萬萬不能承認,得罪了這小丫頭是小,真要叫那顧庸知道他喜歡的女人在自己手裏,那事兒可就大了。
“你們作什麽,快出去,這裏是郡主府,都不許進來!”
裏頭兵荒馬亂的,外頭也亂了起來。
一群拿着火把兵闖入了郡主府内,顧庸高坐在馬背上,隻道:“接到了消息,郡主府有刺客,本候特意來查看!”說着也不管正攔在馬前的那人,一下就策馬到了郡主府内院兒,這會兒因爲昌平郡主的驚呼,府内所有下人都在她閨房門口。
“侯爺,就是在這裏,刺客就在裏面!”
正被沈清秋挾持的昌平聽到了外面家頂的話,恨不得把嘴唇咬爛。
可這會兒也晚了,顧庸推門進啦,看了眼膝蓋上已經紮了把到面色蒼白的昌平郡主,再擡眼看着那一身黑衣的小人兒,面上冷峻,心中卻道:小丫頭速度還快,他已經馬不停蹄趕來了,看她這兒都要結束的樣子。
“侯爺,刺客就在我身後,你怎麽還不抓拿刺客!”昌平憤恨道。
顧庸挑眉,“郡主,刺客正挾持着你,若我現在出手,這刺客要一個手抖,害您丢了姓名可怎麽辦?”顧庸這麽一說,沈清秋也配合的抖了一下手,隻把刺在昌平腿上的那把刀再刺入椅子些。
正常人拿刀戳進木頭裏也得拿個錘子砸,可她徒手穿過人骨都行。
“郡主瞧見了”,顧庸道,又朝身後看,“你們也都瞧見了,這賊人力氣不小,本候可不敢貿然出手。”
昌平臉色冷汗越冒越多,疼痛叫她忍不住立時昏死過去,可這樣的疼哪能昏死過去!
“我娘在哪兒?”沈清秋再問。
“我怎麽知道你娘在哪兒,本郡主不是捕快也不是縣太爺,想知道你娘在哪兒你報官去!”
沈清秋一笑,“沒想到嬌生慣養的貴女也有你這樣的漢子……”說着,她眉眼冷了下來,“腿你不在乎了,你這張臉到還行……”說着便用刀在她臉上尋摸了起來,那一股子鼻息噴散到臉上,隻讓昌平覺得無比恐怖。
“我瞧臉最中間的就是鼻子,我将它割下來做個紀念怎麽樣?”
昌平瞬間渾身一抖,“你不敢?”
沈清秋冷着臉在她鼻子上要落刀,“那你就看着。”
就像刺她腿一樣,她也沒有猶豫。昌平看着她臉上的表情驚恐萬分,“在庫房,你娘在我的庫房!”話落鼻尖兒便是一疼,緊接着滴滴滴的血液墜落,昌平隻以爲自己的鼻子真叫人割了下來。
霎那間太子妃夢碎,她尖叫一聲暈了過去。
而顧庸則是沖着沈清秋點頭,沈清秋便放下了刀,走到了顧庸身邊。這會兒了顧庸了懶得裝樣子了,“賊人已經被本候擒住了,帶着你們的郡主趕快去尋太醫吧。”
那底下的丫鬟和下人分明看着顧大侯爺是牽着那小刺客的手走的,什麽叫擒?
可郡主都昏死過去了,他們這些下人又敢說什麽,想把人從椅子上扶起來,可才發現那椅子和郡主的腿兒被刀穿在了一起。沒人趕去掰開,這郡主腿要斷了算誰的?
“快,去找太醫!”昌平的貼身婢女忙從她的床頭底下翻出一張入宮的腰牌。
遞給了府中的管家,管家忙坐着馬車到了宮内去找太醫。
郡主府人仰馬翻,沈清秋和顧庸則是已經到了庫房。那裏還有着兩個守衛,尚還來不及攔人, 便叫顧庸的人直接掀翻了。踹開了庫房的大門,可入目的一切,卻隻叫人瞠目結舌。
郡主府的庫房很大,一眼看不到頭。
而往裏走兩邊跟囚牢差不多,裏頭都是女人,各種各樣的女人,披頭散發神情麻木,最重要的是,她們都未着寸縷。若是仔細觀看話,這些女子都模樣姣好,而且肌膚稚嫩白皙,都非貧家人能養出來的。
而顧庸她們進來,這些女人卻也是麻木的,連尖叫都不曾。
顧庸心下一驚,卻是更快的走着,搜尋柳氏的身影。隻在最後方的一間屋子裏找到了柳氏,索性柳氏身上的衣物還好着。而她這屋子旁邊的好些女人身上也都穿着衣裳,瞧見有人來了,不像那些女人一般神情麻木,反而是一臉懼怕的往後縮着。
“阿蘊,醒醒。”
顧庸輕輕拍着柳氏的臉,叫着她的閨名,可柳氏卻隻是難受的簇着眉頭,人卻不曾醒來。
“她來就一直哭鬧,被灌了好幾次藥了,這會兒怕是醒不過來。”旁邊一個女人趴在籠子旁邊道。顧庸擡眼看了下,沖她點了點頭。
又抱起柳氏準備離開。
“官爺,官爺,求官爺也救救我們!”那些個女人見柳氏叫人抱走,也連忙呼喊。
沈清秋拿着刀,直接砍斷了囚牢的鎖鏈,又高聲吩咐外頭顧庸帶來的兵每人脫下一件外袍。而後一個個遞給了前頭那些個沒穿衣裳的女人。顧庸總共帶來了七八十個兵,而這些女人人數加起來也差不多。
等瞧見了沈清秋遞給她們衣服,原本渾噩的神情才見一絲清明。
拿着衣裳披在了身上,片刻後便就都不大不小聲音的哭了起來。
“莫哭了,你們有家回,有家回的都快回家去。”
有些是和柳氏一樣遭擄來的,就是京城人,當即就回了。有些則是外地的女子,跪在地上哭求,“這位小姑娘,我爹爹是杭城的富商,我是他的獨女,你若送我回去,我定會回報你的。”
更有些是大官之女,是犯了錯剛叫貶谪或進了牢的官員。
這些女子本來應該和父親一起等候發落,如今卻都到了郡主府的囚牢。
她們無家可歸,這會兒總不能再送到另一個囚牢裏頭去。沈清秋便叫屠九在京城外不遠的郊區便宜租下了一個院落,把這些女人暫時都安頓了下去。然後匆忙趕上了顧庸,因着柳氏還要昏迷,大晚上的找大夫不容易。
而侯府内有家養的大夫,便帶着柳氏直接回了家。
大夫把了脈,“無礙,這女子不過就是喝了幾日的迷湯,加上受驚過度才沒醒。好好的将養幾日就好。”
顧庸放下心來,叫大夫開了藥方。罷了又坐在柳氏的病床前,握着柳氏的手不肯松開。
沈清秋擔憂的目光落在她娘臉上,片刻後又是咬牙切齒,“那女人着實可恨!”雖還沒審問,但昌平養那麽多女人作什麽也不難猜。
這個郡主說是蛇蠍心腸不爲過了,那郡主府的庫房,說是人間地獄也不爲過了。
顧庸聽着沈清秋憤恨的話,放下了柳氏的手,這會兒在沉于兒女私情卻是不應該。天亮之前他闖郡主府得有個交代,沈清秋刺傷郡主,也得有交代。
“你娘是我馬上要過門的妻子,秋兒,你知道嗎?”顧庸拍着沈清秋的肩膀,如此道。
沈清秋不傻,知道這是借口。
否則顧庸就算身後侯爺大半夜沒由頭的闖郡主府也是要被問責的。
“我會将你記在族譜下,爲你改姓,以後你随我姓顧。若你是顧家的女兒,皇上不會重罰你。”話說到這兒沈清秋也愣了,她沒想到這個時侯他還能想着自己這沒親緣關系的人。
而另一邊昌平也醒過來了,頭一件事兒便是照鏡子。
在看見自己的鼻頭并未被割下來,不過是多了一道不輕不重的血痕隻恨,才放下心來。
“進宮,快進去,我要去找皇上,我要去找姑母!”顧庸他是侯爺又怎樣,他敢夜闖郡主府,他要翻了天不成!腿骨叫人刺穿了,雖說不至于斷腿,可這會兒子若是出了門腿兒也是疼的。
那昌平也是個狠人,叫了府内的人把自己擡上了轎子,腿上的傷口稍微處理了一下,天還未亮起便叩起了宮門。
皇家的郡主一身是血的在外敲門,守門的人根本不敢攔,連忙幫着郡主府的下人把人擡到了宮内。
這會兒子還未到早朝的時侯,皇帝也才剛剛起來。這會兒子正在太監的伺候下穿上龍袍,準備去上早朝。剛漱了口,外頭的太監噗通一聲跪了進來,“皇上!”
吓得皇帝一跳。
“什麽事兒,一大早就在這兒大驚小怪的。”皇帝理了理袖子,看着底下的太監。
“昌平郡主,告禦狀來了!”
皇帝眉眼一動,“告誰?”
“顧……顧侯爺!”
顧庸?!
這兩個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人怎麽就撕扯到了一起。當皇帝的人都多疑,尤其顧庸手握兵權,說句權傾朝野也不爲過了。一時之間腦子裏轉過萬千思緒,他吩咐了一句,“先告知朝臣們,今日早朝推遲。”
又吩咐一旁的太監,“去把皇後請過來。”
且不說昌平是女眷,也是裴皇後的内侄女,怎麽說這事兒都得需叫她過來。
“皇上,姑母,求你們爲昌平作主啊!”昌平郡主剛一進殿内便爬從轎子上翻了下來。一股腦跪在地上,哭的可憐不說,身上的傷口加上鼻子上還泛着紅痕的血迹,這對一個皇家的郡主來說,看着也實在觸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