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裏頭顧庸仿佛知道她要來一樣,早早的就等着了。
“我表舅怎麽樣了?”沈清秋直接問道。
顧庸往身後看,他那會兒全部心神都在柳氏身上,那會兒管旁人。
随從李彪看了眼天色,“這會兒當是不礙事兒了。”中了那樣的藥,楊秀才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哪扛得住,李彪便差人給他送去了青樓。念着是柳氏的表兄,還花了大價錢買了青樓裏未接客的姑娘。
看眼下這會兒時光,藥性估計也差不多解了。
沈清秋點了點頭,出門便吩咐,“陳媽媽,叫人套車,把表舅接回來。”楊秀才那樣的人怕是連青樓都沒去過,驟然醒來不定怎麽慌神兒。陳媽媽應了就出門,沈清秋也要離開。
“秋兒。”顧庸突然道。
沈清秋回頭,便見那男人靠近自己,他垂頭,“你仿佛不太開心?”
沈清秋從來都是這麽個臉色,倒也不知怎麽看出來的,隻道:“你要拐走我娘,叫我當個沒娘的孩子,我從哪兒開心的起來?”
顧庸道:“你娘若是做我的妾室,你自然也是我的女兒。”
“我府中沒有正妻,即便日後有了,你也跟嫡出沒什麽差距。”顧庸是當真喜歡這個孩子,比起顧家後院那滿院的姓顧的他的子侄,面前這個明明相識才不久的孩子卻更才讓他覺得與他相像。
沈清秋看着眼前的男人,合着這人除了她娘連自己也想帶走。
他願給自己找個便宜女兒,沈清秋還受夠了把人叫爹。
“我隻是個孩子,這些我都管不着,你們大人愛怎麽商量怎麽商量。”沈清秋擺手就走,她還不信了,沈畚那烏龜王八當上瘾了,小妾給人就算了,連帶着女兒也送去給别人養。
——
而另外一邊兒,楊秀才也剛從青樓的床上醒過來。
昨個兒夜裏的一切都跟做夢一樣,醒過來的楊秀才懵了一會兒,又連忙撿起了掉落的衣裳,扭頭就要跑。而昨天幫楊秀才解了毒的女人——這宜春院兒的阿秀,從床上下來,噗通一聲跪在地上,“老爺,阿秀是你的人了,老爺帶阿秀走吧。”
楊秀才忙擺手,“不,不——”
阿秀跪在地上,哭道:“老爺若不帶我走 ,阿秀就活不成了。老爺也是讀書人,難道要騙我一個女人嗎?”
楊秀才發懵的腦子裏這才轉了回來,他記得自己昨個兒應承了,要帶她離開青樓。見楊秀才不說話,阿秀從地上起來,擦了把眼淚,“我清清白白的身子給了你,你既然不要我,那我死了算了——”
就要挂白绫上吊,楊秀才忙把人抱下來,“姑娘!”
阿秀也不是真想尋死,見他來救自己,就哭哭啼啼的倒在他肩膀上。這時侯,外頭來接楊秀才的馬車也到了,看着阿秀哭紅了眼睛拽着自己的袖子,仿佛他一走就要尋思,那楊秀才也是個善心的,便帶着她一起離開了。
阿秀離了宜春院便沒宜春院的衣裳,穿了一套自己的樸素衣裳,抱着包袱跟着楊秀才進了沈家。
迎着門欄,沈清秋同柳氏往外看,阿秀也往裏看。
“表哥,這是?”
楊秀才哪遐過妓,隻恨不得用袖子把臉給蓋起來。陳媽媽卻是看出來,問清了名字,道:“阿秀姑娘,先跟我去客房休息吧。”阿秀抱着包裹點了點頭,又看了眼楊秀才,才跟着陳媽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