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梅一開始好言相勸,“都是親戚,咱們要能留下來妹妹也高興。再說了,她現在一個被面兒都用綢緞了,手裏頭随便甩一點出來都夠咱們過的很好了,相公,我瞧你就跟她開口,她不會不同意的。”
可楊秀才迂腐,就是搖頭。
李秋梅見說了幾句說不通直接就發火了,“怎得她就配用綢緞的被面兒,用酸枝木的桌椅家具,睡着高床軟枕,我就什麽都不配了!楊征文!你摸着你的良心,我嫁給你這些年,還替你生了兩個兒子,我什麽時侯對不起你,你什麽時侯對的起我了!”
“出嫁前我爹可是秀才,十多年前那周舉人都跟我家提過親,我當時要是嫁給了周舉人我現在早都是官太太了!”她倒也不提十多年前周舉人家徒四壁,連秀才功名都沒有。
“我當初就不該嫁你這麽個窩囊廢,你那妹子什麽出身,父母不過都是鄉下泥腿子,還進了戲班當了下九流!我可是正兒八經的書香門第,就跟你過這樣的日子!”李秋梅那鄉野婦人當慣了,大着嗓門老遠都能聽見。
楊秀才縮着頭被她一頓罵,又看她似乎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樣子,也是哄着來一句,“好好好,晚上吃飯,我就跟她商量。”
李秋梅這才停止了争吵。
從包袱裏頭翻出了自己的脂粉盒子開始往臉上撲打,因爲要來沈家,她穿的都是自己的新衣裳,隻是在站起來的時侯又撣了撣鞋面上的土。
楊秀才見她這樣便問,“你要出門。”
李秋梅嗯了一聲當回答丈夫了,拉了們就出去,楊秀才連忙問,“你去見誰?”要知道他們在這兒可沒什麽相熟的朋友啊,李秋梅随後解釋了一句,“沒嫁人時的手帕交,十多年不見了。”
楊秀才哦了一聲,也不再攔她。
李秋梅這一出去卻是一晌都沒回來,眼瞧着天要黑了,柳氏那邊兒叫人來請了。
楊秀才這才過去。
柳氏自己操刀做了幾道硬菜,又叫陳媽媽去外頭酒樓買了好幾道好菜當添頭,桌子上擺的滿滿當當。沈清秋忍着肚子裏的蛔蟲隻吃着娘遞給她的瓜果,總算是盼到表舅來了。
“嫂子呢,怎麽不見人?”柳氏看他身後。
楊秀才不好意思道:“晌午說出去見以前沒嫁人的朋友,還沒回來。”又看着柳氏準備的一大桌子菜,更不好意思了。
柳氏知道自家兄長的心思,“表哥别想那麽多,嫁人之前的手帕交肯定同一般人不一樣,多耽誤些時間也沒什麽。都是自家人。”又招呼屋裏的丫鬟出去,叫楊秀才坐下吃飯,又道:“陳媽媽,把門關上,一起坐吧。”
陳媽媽笑着說了一句謝過姨娘,順勢就坐在了沈清秋旁邊。
“大姑娘家家的,怎麽吃個東西還灑!”順手就搶走了沈清秋嘴裏的點心,氣的沈清秋直瞪她,可這會兒這老媽子卻不怎麽怕這小魔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