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顧嫣然如今也是京城裏炙手可熱的大忙人。自從那刀越封了并肩王之後,她的宴會可就沒端過。顧嫣然擺了擺手,“自然是有好事情要通知你。”
便把宋若雪和顧少河婚期已定的日子告訴了她。
“下個月初三,這怕是有些緊吧?”畢竟這個月都已經過了大半了。沈清秋皺眉,略微一想便就想通了,畢竟帝後大婚是在兩個月後,爲了籌辦他們的婚事,也隻能把宋若雪二人的婚事草草了事了。
“這麽想來倒是我對不住他們了。”沈清秋自己覺得婚事就是那麽一個章程,隻要兩個人心裏都有對方,那麽這章程到底如何就不重要了。可她這麽想不代表别人這麽想。
顧嫣然道:“這也沒辦法,就算你不願意,可畢竟是皇帝大婚,就連你們也得照着祖宗規矩來的。”沈清秋聽到這話也隻是歎氣。
顧嫣然一笑,“再說了,就算有你們的婚事,他們一個是侯府的公子,一個是宋家的小姐,婚事也不會就這麽草草辦了,你也别忘了,那宋若雪的大哥,可是地方首富,能委屈了自己妹妹嗎?”
顧嫣然說完就從身上掏出了兩塊透亮的瑪瑙,“今兒來除了跟你說婚事之外,還想叫你幫我參謀參謀,這兩塊瑪瑙我做成個什麽送給他們夫妻?”
沈清秋拿過拿瑪瑙一看,玉質天成,倒是個十足的好物。
“這是從哪裏得來的?”她問。
“這是刀越有一次從戰場上的懸崖峭壁處得來,”顧嫣然又同她說了自己丈夫得到這物件時的不容易,“所以就怕雕的不好,反而浪費了這東西。”
沈清秋一笑,“我看這物品就貴在了天然,你若雕刻好了再送過去,若不是他們喜歡反倒白費了心意。倒不如直接給他們,看他們喜歡什麽樣的?少河我看在這方面是沒心思的,不過若雪那丫頭應該有想法。”
顧嫣然自也知道沈清秋對宋若雪的了解,想想便也笑道:“的确,你說的對,那我也就不費這份兒心了。”
便把東西塞回到了盒子裏。
——
在衆人的準備當中,顧少河與宋若雪的婚期,很快也就到了。
雖則顧少河有想法要立府,可成婚這樣的事,也還是在侯府準備了。
宋若雪作爲新嫁娘,一大早便被家裏人扯了起來穿衣打扮,看着鏡子裏端莊華貴的新嫁娘,宋若雪本人也是有些羞澀。
鄭氏依靠在妹妹身邊,既是不舍又是替她感到高興,隻道:“我當時嫁過來的時候,你還是個半大的孩子呢,如今都到了你出嫁的時候,可見這時光真是過的飛快。”宋若雪便撲進了她的懷裏,“嫂子,我真是舍不得你們。”
鄭氏摸了摸她的腦袋,“現在當着家裏人的面兒還能撒撒嬌,可你要記得,以後嫁給少河,你就是三房的當家主母,萬事可得拿捏起來。若是還這麽嬌氣可就不好了。”
“我嬌氣怎麽了,顧少河他又不是不知道?”宋若雪撅嘴,“他還天天叫我大小姐呢?”
鄭氏聽了隻是一笑,“那氏少河哄你。你們夫妻兩人怎麽樣都是好的,可你以後成了主母,可是要管一個大院子的人,你若是還這麽調皮長不大,那滿院子的下人豈會服你?”
宋若雪愣了愣,這會兒才慢慢領會到了嫁人到底是什麽。
她其實嫁給顧少河,還是有些心慌的,雖然她喜歡顧少河,可這些天心裏總有股别扭的感覺,到現在她明白了……其實她怕的不是嫁給顧少河,而是嫁人之後,她就不止在是以前的宋若雪了
她需得承擔起夫家的管家責任,以前那些愛玩愛鬧的心思,也都得收起來了。
宋若雪撅了撅嘴,“那我可真是虧大了,從一個大小姐變成了一個管家婆。”
鄭氏聽她這麽說沒忍住撲哧一笑,“你這麽說少河可要傷心了?這會兒了,難道你不想嫁給他了?”
宋若雪倒沒有直接回答她,隻道:“我現在也說不好。”又問她嫂子,“那嫂子呢,嫁給我哥之後有沒有後悔過?”
她這個問題倒是把鄭氏難住了,看着小姑子的眼神,鄭氏想了想,道:“也是有的吧……”
“啊……”宋若雪眉頭緊皺,有些不信,畢竟哥嫂感情這麽好。
“嫂子,你和我哥哥感情這麽好,怎麽會呢?”
鄭氏苦笑一聲,“嫁人可不光是看夫妻兩個感情好不好?”如今事情都過去了,鄭氏倒也不怕跟小姑子說,道:“我是低嫁進宋府的,這麽多年又沒能給你哥哥帶來子嗣,婆婆雖然待我也算好,可兒媳終究是外人,那些天因爲納妾的事情你也看過了……雖然你哥哥待我很好,可這事情總是解決不了的。”
鄭氏歎了口氣,“不過我現在也想通了,若是再沒有個一子半女的,我便親自給你哥哥納妾。”也因爲宋至待她很好,所以她才不願意讓他一個後都沒有。
宋若雪皺眉,“那怎麽可以!”她左右咬唇,突然想到了什麽,“這些年嫂子就吃了補藥,大夫看了也沒說問題,生不出孩子來,也不定是嫂子的問題,說不定是我哥哥的問題呢,不然叫哥哥去看大夫?”
這話一出就被鄭氏拒絕了,“這怎麽可以,你哥哥是男子漢大丈夫,怎能爲了這種事情去看大夫,不是叫人笑話嗎?”鄭氏無論如何也不願意叫丈夫的名聲爲了自己而受損。
“可是……”宋若雪還要再勸。
“我覺得若雪說的對。”突然傳來聲音,兩人扭頭看去,宋至不知什麽時候也出現到門外。
鄭氏一聽他這麽說,連忙擰眉道:“妹妹是小孩兒心性什麽也不懂,難道你也不懂嗎?你若是爲了這種事情去看大夫,叫你的同僚知道了豈不是得嘲笑你?”
宋至看着自己的妻子,“那我就要讓自己的妻子忍受嘲笑嗎?”兩人成親這麽些年了,宋至不知不知道自己的妻子忍受了多麽大的流言蜚語,可他沒有辦法,鄭氏也多次看了大夫,補品更是流水一樣的去吃。
“若事情真的在我,你也不必憂愁,娘那裏也不會逼你。”宋至道。
鄭氏搖頭,“絕對不行。”
宋若雪看着夫妻二人互訴衷腸,隻覺得從天而降一把狗糧硬生生的塞進了自己的嘴裏,她舉起手來,“哥哥嫂嫂,你們聽我說,誰說去看大夫,就一定會失了面子的?”
宋若雪看着兩人,“你們難道忘了妹妹我最近在做什麽嗎?又忘了妹妹認識一個頂厲害的神醫嗎?”
宋至夫妻二人看着她,宋若雪道:“嫂子,你真的不必擔心,林姐姐是我的好友,有她給哥哥診脈,必定不會洩露出分毫的。你們夫妻兩都去,林姐姐是神醫,有病咱們治病,沒病咱們也能安心,不是嗎?”
鄭氏叫宋若雪說的有些心動,宋至便看着她,握住她的手,“你陪我去。”
鄭氏看着丈夫,最終是點了點頭。
“好了!今兒個是我成親呢,你們兩這你一句我一句地,我還成不成親了!”宋若雪嬌聲道,鄭氏一羞,連忙松開了丈夫的手。
“侯府迎親的人來了!”外頭的下人喊了一句。
鄭氏連忙給宋若雪蓋上了紅蓋頭,很快由着宋家的兩位哥哥扶她到了門外,親手交到了顧少河的手中。
宋若雪蓋着紅蓋頭,面前的他什麽樣子是看不見的,可卻能瞧見他漆黑的靴子。
她唇角微微勾着,年少時想要嫁給一個自己喜歡的人,這樣的願望,終究還是達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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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少河與宋若雪完婚之後,便令開了府邸,倒不是多大的府,有侯府五分之一左右的面積。
可宋若雪拿着算盤珠子一掃卻不太對,“奇怪啊……”
顧少河剛剛成親,自然是休息的,看着新婚妻子這般表情,便問道:“怎麽了?”
“這府邸不大,修繕竟花了兩萬兩銀子?”這事兒宋若雪從前可能不知道,可現在她也是掌過家事兒的人了,“便就是侯府那麽大的宅子,修繕一下頂多也是兩千兩,兩萬,都夠蓋一個這樣的院子了!”
這院子不是新啓的,而是宮裏頭的賞的,若說是自己蓋的這麽多錢也合算,可眼下怎麽都不對。
顧少河摸了摸鼻子,眼看着宋若雪要找人來問,他道:“别問了,這兩萬兩都是我出的,分文不差。”
宋若雪當即皺眉,“又不是修了個金院子,哪裏需要那麽多的錢?你是不是叫人給诓了?”
顧少河道:“我是錦衣衛,旁人哪敢诓我……就是,另外蓋了個院子,花了些錢。”
宋若雪當即皺眉,“好你個顧少河!我辛辛苦苦的操持家事,你竟是個敗家的,剛成婚你就這樣豪撒了兩萬兩白銀,這日子以後還要不要過了!”
顧少河連連求饒:“夫人息怒,夫人息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