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卻還是不依不饒,“活着,怕是早就讓你治死了!你如今抱着個嬰兒來搪塞誰呢?”
“李大牛,你才死了呢!”卻聽一聲中氣十足的吼聲。
衆人望去,竟是剛才還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女人,她如今頭上蒙着一塊青布,臉色雖然有些虛弱,但已經恢複了血色,而且聽剛才那中氣十足的吼人樣子,實在不像即将要死的樣子……衆人在順着目光往下看。
她原本挺的高高的肚皮已經平了下來,孩子竟真的已經出生了。
“李大牛,我知道,你就因我生了個女兒盼着我死!”那婦人走過去沖着那男人,也就是李大牛大喊,“就因爲我肚子可能懷了個女兒,你連我的命都不想要了!”婦人隻是難産,又不是死了,她清楚的感覺到丈夫之前是怎麽故意的拖延時間的。
在她在炕上疼的死去活來的時候,求着丈夫帶她去找大夫的時候,他悠悠閑閑的喝酒吃肉。
還說靠着自己和他肚子裏這一胎,能給他賺不少銀兩。
哪怕是自己下跪求他,這挨千刀的男人都不曾有任何動容。直到自己疼的不行了暈厥過去,他才帶着自己出門。
那時雖然是暈厥了,可那夫人還有些意識。
知道自己大出血,怕是活不成了,也看到了丈夫在聽到了自己大出血後可能活不成時,露出來的,隐隐竊喜的表情,她心裏才确定了,這李大牛就是要讓自己死。她雖然不知道李大牛和旁人的交易,可到這兒也大緻能猜測出幾分。
先是對着那李大牛一通怒罵。
李大牛開始是震驚,他已經認定了女人會死在大出血裏,見她出來之後便是震驚加心虛,見她自己一時之間也是沒有反應過來,被打半天都沒敢還手。
女人打夠了才大喊一句,“李大牛,我要跟你和離!”
就算是剛生了孩子,日子沒有保障,她也不能跟着一個想害了自己和女兒命的男人在生活到一次。說完了又朝着林明珠一跪,“林大夫,你的救命之恩小女子今生難以報答,以後結草銜環,任憑林大夫吩咐!”
林明珠連忙把人扶起來,不贊成道:“你剛生産完,又是大出血,身子本就應該好好調養,都叫你不要出來了你怎麽還出來了?”
那婦人抹掉了眼淚,“本來是身上沒力氣的,可林大夫的藥好,我吃了有力氣了。咱們也是講良心的人,林大夫救了我的命,我哪能看那豬狗不如的東西繼續在這兒污蔑您呢?”說着她就狠狠的指着林大牛,又對周圍圍觀的百姓道:“就是他,是他故意要害死我的!”
那婦人便把今日白天在家裏的事兒都說了出來,這下場上所有人看林大牛的表情都不一樣了。
林大牛不可置信的退後了幾步,“我……我沒有,你胡說什麽,我若不想救你帶你來看大夫做什麽?”
可婦人身爲林大牛的枕邊人,自然是清楚他的一切,當即就呸了一口,“你那是想救我嗎,你那是想訛林大夫,我還不知道你是個什麽人了?爛賭鬼一個……”說到這裏婦人眼睛一亮,突然想起來什麽一樣,就道:“他前段時間也不知道發了什麽橫财,竟也有銀子上青樓去逛?”
想起那件事兒婦人就生氣,“他估計那會兒便想要害了我的命,再給他找一個溫柔又漂亮的續弦了!”
男人自然是不認,“你這女人胡說什麽,既然孩子都生了快跟我回家!”
他心慌了,連忙要回家,可這會兒女人怎麽肯。
林明珠也吩咐道:“先扶着這位夫人去躺下,她剛大出血完,這會兒子要小心觀察……”又叮囑那婦人,“你現在千萬不能動怒了,想想你的女兒,她日後可隻能仰仗你這個母親。”
婦人聽的流淚,自然是不斷的點頭。
眼見着婦人被扶了進去,男人本來還想鬧,可這會兒顧少河卻出場了,直把男人扣了起來。
若是剛才扣的話,旁人保不定會覺得他們官官相護,可這會兒男人在衆人的眼裏已經等同于人面獸心了,見他被扣起來衆人也沒什麽反對,反而是對着男人指指點點。
——
“事情調查的怎麽樣了?”沈清秋開口問道。
顧少河便拱手跟沈清秋道:“李大牛最近确實收了一筆錢,他受了刑什麽都招了,可那邊兒警惕心也重,李大牛根本就不知道給他錢的人是誰。不過想也知道,肯定是商會的人。”如今針對宋若雪他們的,也隻有商會那些人。
沈清秋道:“放任他們也實在是太久了,是時候收網了。”
“若雪之前有個點子,要大力種植藥田,可一來沒有合适的大面積适合藥農種植的藥材,二來也沒有合适的人手。可這一次商會卻是給我們提供了這個機會。”借由着商會那些人鬧出來的事兒,林明珠的名聲在一次提高。
這會兒願意爲了她的名聲前來投奔的人恐怕會更多。
沈清秋道:“把李大牛這件事兒的在往出入傳一傳……”沈清秋邊是吩咐,邊是拿出了一張藥方,“這是一份種子的調配藥方,你交給若雪。”
顧少河點頭。
從宮内出來之後就直奔了宋若雪處,把沈清秋交給自己的藥方給了宋若雪。
宋若雪一看就瞪大了眼睛,“我的天呐……娘娘,娘娘竟有這樣的東西!”若是有了這些,那那些商會還有什麽活路!
顧少河并不了解這裏面的行情,隻是看宋若雪開心,他也就高興了。
“太好了,敢那麽欺負林姐姐,我這次也要讓他們吃不了兜着走!”宋若雪咬牙切齒的,她本來還想着這麽擋了别人的賺錢之路是不是不太好,可看看那些人做的事兒!
竟是拿了兩條活生生的人命來威脅他們!
都到這個地步了,她若是在不反擊,那些人還真就把自己當成了活菩薩了!
——
于此同時,商會等人。
“誰能料到一個胎位不正還大出血的婦人,竟能叫他給平安接生了!”那人氣道。
王成風道:“也不動動你們的豬腦子想想,到底是燕國的國手神醫,若沒個真本事也不至于得到一國皇帝的信任。”
“會長,你這會兒說這些也沒什麽用,到不如想想該怎麽辦!”那些人牙疼道:“宋若雪那小丫頭當真是不給我們留活路啊,你知道她現在不知道是從哪裏弄來了一批好養活的藥材種子,都發給了那些個平民百姓,還專門教了那些百姓炮制藥草的辦法!”
“等那新一批的藥草出了爐,還有我們這些人什麽事兒啊!”
王成風眼睛半眯着,“她這樣的絕人後路,我們若是不殊死一搏,到了最後也無異于是等死。”
那些人互相看了一眼,目光最後還是落到了王成風身上,隻見王成風臉色陰毒,“那些個種子,既如此好生養,那不如我們自己弄來方子自己種……”
“那丫頭能給我們嗎?”有人道。
“把她綁來,不怕她不給。”
可這會兒有人又皺了眉,“可我們真綁了她,那丫頭指定出去說啊。就算我們把她殺了,可日後有人看到我們自己炮制這樣的種子,不也得懷疑到我們頭上來。而且那丫頭也不是個好惹的,且不說宋家的那兩個兄弟,就說侯府的顧少河,他現在人在錦衣衛,若是找我們的麻煩,那也夠上喝一壺的。”
王成風道:“那就叫她,不敢說。”
“不敢說?”
看着衆人不解的神色,王成風端起一杯茶水,陰冷一笑,“衆位也都是人精裏頭的人精了,怎麽樣讓一個年輕的丫頭沒辦法開口,難道還需我王某人教你們嗎?”
掄起陰毒的手法,在場的人沒一個肯甘拜下風的。
腦子一轉,便隻到了那王成風的心思,“宋家那丫頭,可是要跟侯府成婚的!這要是她失了名節,她敢往出去嚷嚷嗎?既失了名節,又不想叫人知道,她可不得聽我們的話!”
“是也……”後面又有人補充道:“隻要拿捏住了這丫頭,那以後怎麽樣還不都是我們說了算了。王會長,您這招,才是高明。”
王成風冷冷一笑,整理了下衣服,“所以我早就說了,女人家,就應該待在屋裏頭繡花,侍弄花草,想不開非要來爺們家的地頭上做生意搶地盤兒,那我王某人就要好好教導教導她這剛出門的小丫頭,什麽才是女兒家該做的!”
宋若雪可不知道這些人的目光都已經盯上了自己,這會兒子還前前後後的忙着。
到是顧少河察覺出了不對勁兒,他本就是錦衣衛的人,自然是十分機敏,好幾次察覺到身後有人跟着他們。隻是宋若雪忙忙碌碌的,從來不放在心上,他提醒了幾次,見宋若雪還不當心,便也隻能自己小心保護着他了。
可錦衣衛也并非是沒有事兒,這日顧少河恰好要去鄰省,便道:“我這幾日不再,你莫要往出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