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氏點了點頭,便走過去坐到了顧嫣然旁邊的位置,,兩人的目光齊齊盯着底下的顧雅蓉。這會兒便就是顧雅蓉再厚的臉皮也叫兩人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便往後縮了縮。
“你竟也有心虛的時候。”孟氏看她如此動作,冷笑了一聲。
顧雅蓉隻是扭頭,不預備理會她。
顧嫣然手拿扇子,輕搖了搖,“說起來你是三叔叔的女兒,最近這段時間,我卻一直不得空去侯府看你,沒想到今日再見,竟是這樣的場景?”
顧雅蓉道:“你何必如此假惺惺呢?你與沈清秋,一個是高高在上的皇後,一個又成了并肩王的王妃,雖說都是顧家的女兒,可你們又哪裏看的上我這小小一個庶女?”
孟氏見她永遠都是一副自己委屈自己沒錯的樣子,心裏都便是止不住的火氣,垂頭便大口的 飲了一杯茶水。
顧嫣然從前有過她這樣看不清的時刻,便清楚的知道這樣的人不叫她撞一次南牆是決計不會回頭的,便也沒想從這事兒上繼續同她說。
隻開口問道:“我并沒有給你發帖子,你今兒怎麽想着要來王府?”畢竟從前顧雅蓉還再侯府的時候,也沒想過來看她。
二人說是姐妹,十多年沒見過,哪有什麽真感情,顧嫣然可不信顧雅蓉是驟然姐妹情醒了要來看自己。
尤其是還在自己府邸裏鬧出了這樣的事兒。
“還有你今日鬧這一出,到底是爲了什麽?”顧嫣然問。
顧雅蓉道:“嫣然姐姐,你這說的是什麽話,什麽叫鬧這一出,不過是我丢了個東西,找不着,想要叫大家陪同我一起找罷了。”
“冥頑不靈。”顧嫣然也懶得再問她話。
“把周媽媽和素兒都帶上來。”她吩咐一句。
素兒便是今日一直幫着顧雅蓉的那丫頭。
很快就有侍衛上前壓着周媽媽和素兒過來,起初那周媽媽和素兒還一直喊冤,可當下人把從她們房中搜來的包袱扔到他們面前時,兩人便都啞了口。
“怎麽,不說話了?”顧嫣然身邊伺候的大丫鬟便冷笑的看着二人,“夫人平時對你們也不薄,竟沒想到養出了你們這樣吃裏爬外的東西!”
那丫鬟冷笑一聲,“你們說自己是冤枉的,倒是說說你們這包袱裏的銀票是怎麽回事兒?可别想着說謊,夫人平時賞賜了什麽,你們每個月多少月錢,我這裏都記得清清楚楚的!”
那周媽媽率先已經想明白了,今日這事兒是實在逃不過了,畢竟最後她就差沒把拿一盆子污水往顧嫣然頭上倒了。
“夫人,是老奴豬油蒙了心了,全都是老奴的錯,是,是她,是她給了老奴銀子,叫老奴栽贓夫人!”周媽媽一下便指出了顧雅蓉。
那丫鬟素兒見周媽媽已經招了,自己在僵持下去也沒什麽意思,便也直接咬出來了顧雅蓉。
顧雅蓉咬牙,見兩人供出了自己,這會兒便直接反咬了一口,“好啊,我的玉佩到底是丢在了你們王府,我不同你們計較,你們竟說是我賊喊捉賊。這可都是你們院裏的下人,竟都憑空栽贓到了我的身上,天底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素兒和周媽媽見顧雅蓉不承認,生怕自己成了被推出去的替死鬼,連忙道;“雅蓉姑娘,我們可都是替你辦事的,你怎麽能到這個時候不認賬呢?分明是你說的,隻要我們替你做事兒,把這事兒子栽贓到了夫人頭上,你說出了這種事情,大家大族的都是要顔面的,那時夫人一定不會找我們麻煩的——”
顧嫣然聽見底下幾個人攀咬,突然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冒上了心頭。
如果那禦賜的東西真的丢了,顧雅蓉還真把罪名都安到了自己的頭上,那即便是刀越對自己有感情,可還有那刀家坐不住的老太太呢,那會兒她要跳起來,自己這夫人的位置坐穩坐不穩的,那可就不好說了。
顧雅蓉……她該不會想着取代自己,嫁給刀越吧?
一想到有這個可能,顧嫣然頓時都不想看顧雅蓉了,這天底下怎麽會有人如此的蠢笨,偏偏還自以爲聰明,要把自己那些個蠢笨的想法都一條一條的去實現了。
“先把她帶下去吧。”顧嫣然吩咐道。
顧雅蓉聽她那意思竟是要扣押自己,頓時便掙紮了起來,“你憑什麽扣押我,顧嫣然,外面那麽多雙眼睛看着呢,我今日可是進了你的家門,你要是敢對我做出些什麽,我娘和我哥哥定不會饒了你的。”
孟氏也看了眼顧嫣然。
顧嫣然沒有例會顧雅蓉,卻同孟氏道:“伯娘放心,我不會拿她怎麽樣的。可到底是丢了禦賜的東西,今兒個宴會上那麽多人,大庭廣衆之下也都聽見了看見了,倒是不好瞞着。既是這丫頭設計,總得圓回來,叫人看見那禦賜的東西找回來了才是。至于這事兒我得先進宮去和清秋說一次,看看到底怎麽處理。”
孟氏也點了點頭,隻道:“你放心,陳氏最近這段時間關着禁閉,她也乖覺,平日裏不會出來,府裏下人的嘴我會關緊的,不會叫她知道這件事兒。至于少河那孩子是懂事兒的,事情利弊給他講清楚,他不會偏着顧雅蓉。”
顧嫣然點了點頭,便道:“免得夜長夢多,我這會兒進進宮去找清秋,這裏的事情就勞煩伯娘了。”
孟氏道:“你隻管放心,我會替你處理好的。”
兩人誰也沒理會地上不斷掙紮的顧雅蓉。
很快顧嫣然便進了宮。
剛忙碌過一場選秀,沈清秋這會兒也是閑着,便叫人宣了顧嫣然進來。
“你這夫君剛得封做了一字并肩王,你便這麽迫不及待的進宮來領賞了?”沈清秋取笑道:“就算是來也要跟着刀越一起來,你怎麽一個人就來了。”
顧嫣然喝了口茶,隻覺得嘴唇都是幹的,“可别說了,他封了王,倒給我找了不少的麻煩!”
年輕的時候顧嫣然确實是那種喜歡熱鬧的,也愛顯擺,可這會兒浮華落盡,她就圖個安生日子。可窮在鬧市無人知,富在深山有人尋。這些日子來家裏拜訪的人是一波接着一波,顧嫣然也是沒别的辦法,這才弄了一場宴。
想說一次性把那些個要來拜訪的人都給請了,以後也免得自己再麻煩了。
可卻沒想到這麽一個偷懶的小舉動,卻爲自己惹來了更大的麻煩。
沈清秋看她這副表情,隻叫兩旁的人都下去了,這才問道:“怎麽了你這副表情,封個王難不成還給你封出了些麻煩?”
“可不是,當真是大麻煩。”顧嫣然頭疼,這會兒便把顧雅蓉在宴會時做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我真不知道她那腦子是怎麽長的,我們都姓顧,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事兒,我若是背上了個偷盜的罪名,真不知對她有什麽好處?”顧嫣然想不明白。
的确,這豪門家族當中的子女是有不少鬥争的,可也莫不是在自家院子裏争争寵愛,搶搶珠钗之類的。還沒見過有人和自家姐妹鬥,竟拿這種事情來的?
還是她當真覺得推了自己下台,她就能做刀家新夫人了?
沈清秋咽了口茶水,倒是沒想到這個顧雅蓉這麽能翻騰,自己這段時間能聽到的出乎意料的事情,幾乎都來自她那兒。
“我還以爲經曆了選秀那件事兒,她失了面子,能安分上好些日子,這還不到半年呢,怎麽又故态萌發了?”
顧嫣然搖了搖頭,“縱她被逐出了侯府,可看看她這些日子的行事作風,無一不還是拿着侯府的招牌,便就她現在的樣子,日後遲早惹下大禍。”
其實最好的解決辦法便是孟氏對外宣稱,将顧雅蓉已經移出了顧家。
可不明不白的說了這件事兒,總會引起外人的懷疑,顧雅蓉自己做了這種事情自己的名聲受到猜疑也就罷了。可偏偏和她一母同胞的顧少河是個好的,自來了之後就勤奮刻苦,旁說是孟氏舍不得他受拖累。
顧嫣然沒有弟弟,團哥兒又實在小,當兒子看還行。
見了顧少河幾次,這少年老實又青澀,很快也拿他當弟弟看。自也是不願讓他被那樣一個妹妹給拖累的。
“不過有件事兒我卻還是覺得不對勁兒。”顧嫣然開口,“伯母将她遷到外頭的小院時,且不說是派人盯着她的,她自離開了侯府,身上的花銷都是有定數的,她那親娘陳氏,現在還在禁足呢,想要接近她也沒得辦法?你說,她是從哪裏弄得銀子,去買通我府裏那兩個人?”
而且光買通也不成,要先瞞着孟氏的耳目來了王府,就光這一點,靠着顧嫣然一個人都是沒法完成的。
“自是身後有人幫她。”沈清秋道。
“顧雅蓉那是個蠢的,她要害你,爲了什麽怕隻有她自己心裏清楚。”沈清秋看着顧嫣然,“可她背後那人,分明是沖着毀了侯府女兒的名聲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