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那幾個名字當中,正有杭州知府王金澤,也同樣有身爲江南原總督的他自己!
肖逸璇之所以沒有動他二人,隻因爲自己初來不久,很多地方政事,都還需要倚仗他們去辦,或者說,肖逸璇還需要個學習适應的時間,他從來不是個自大的人,深知久居深宮的自己若是沒有個師父帶路,至少在短時間内還是勝任不了一方總督的重責的。
有時候,一個人的品德,并不能完全代表他的能力,肖逸璇相信,周立仁便是其中之一,至少以他的眼光來看,若光論能力這一方面,這周立仁,比之嶽遷來說,卻是強得很多的。
就這樣,緝拿貪官的事情暫且不談,肖逸璇在名單上的人落網八成之後,便向京中上了道折子,緊接着也不再有其他動作,一心紮根到了總督府的日常事務當中,每日裏都由周立仁作陪着,在外人看來,二人的關系倒是在這段日子裏面好了許多,同時給後者也是給了極大的安全感,一顆懸着的黑心,總歸是重新放在了肚子裏。
時光如梭。
花魁大會召開的日子,到了。
這一日,蘇州府人頭攢動,幾乎每條大街小巷都擠滿了人,尤其是煙花河邊,更是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以往還算清靜的河街上擺滿了各色的臨時商鋪,喧嘩叫賣之聲不絕于耳,生生持續了一整天之久,直到夜色将近,才在官府的出面之下清了出去,以供給花魁大會足夠的觀賞席位。
肖逸璇今日裏一大早便起來安排明裏暗裏的各項事務,直到花魁大會的主辦方特派人來請,他才在蕭娜和蕭洛二女的侍奉下換了盛裝,前往煙花河邊。
與他同行的,除了全部的黑甲侍衛,還有沈欺霜,蘇芊,至于安沐瀾,考慮到她實在是手無縛雞之力,帶在身邊太不安全,便強行将其留在了府中,當然了,對于這個安排,安沐瀾那邊自然是怨言多多,甚至還頭一次地和肖逸璇鬧起了脾氣。
此時,明月高挂,剛好懸在了最爲好看的位置。
煙花河邊,人山人海,燈火輝煌,一座足有三層樓高的華麗看台矗立岸邊,肖逸璇便正坐在其中上首中央,在他身側及下方兩排,周立仁,嶽遷,王金澤,以及一衆江南大員、名門世家代表及士林大儒、知名才子、商界巨富等等衆人分席而坐,衆人低聲聊着,歡笑着,和遠處煙花河兩邊及街邊房樓上的百姓們一同等待着盛會的開啓。
終于,也不知過了多久,一直靜坐在肖逸璇身邊的蘇芊才終于起身告辭,前去做選秀前的準備去了,知道大會将近,肖逸璇不自覺地朝着預定好的方向望了一眼,明月山莊莊主賈不淳以及藍龍門藍龍道人等一衆武林人士正悄悄地混在人群之中,前者的目光與肖逸璇對上,不爲人察覺地微微點了點頭。
知道對方衆人已經埋伏完畢,肖逸璇又不動聲色地瞄了另外一邊一眼,除了身邊的蕭娜蕭洛和二十餘名黑甲侍衛,其餘的人馬,也已經盡數混在了周圍的人群之中。
眼下萬事俱備,隻等刺客來襲了。
“諸位!諸位!還請稍作安靜,本屆花魁大會,馬上開始!”
過了一會兒,一道洪亮的聲音傳遍全場,所有人循聲望去,便見肖逸璇等人所坐台前,一名身着白袍的中年男子正面向河邊百姓,大聲說道:“本屆花魁大會,依照舊例,還是以各位花魁在表演過後所得的金花論輸赢,眼下這煙花河邊,四處均有我主辦方的侍從,諸位若是有意爲幾位花魁送花,便知會他們一聲,金華自然會被送到諸位指定的花魁手上,一朵金花十兩銀子,諸位可記好了!”
原來說話這人,正是早些時候被周立仁帶來,前去請肖逸璇的主辦方代表,肖逸璇記得,他該是叫做林三,很好記的名字,乃是江南最大的商會,南重商會的主人,同時也是江南商盟的會長,不論财富名望,在這江南一代都十分了得,否則的話,他也是沒資格去面見肖逸璇的了。
“。。。另外,本人還需向諸位隆重介紹一番,今次花魁大會,除了有總督周立仁周大人見證之外,還有一位貴賓,那便是現代江南總督,當朝七皇子殿下!”
接下來,就聽那林三說着說着,話鋒一轉就将肖逸璇介紹了出來,沿岸百姓可不知肖逸璇此時也在,聞言當即便是一陣沸騰,甚至還如割麥子一般地大片大片地跪了下去,齊齊高聲拜了起來。
緊接着,就聽整個煙花河邊“千歲!”“殿下!”之聲不絕于耳,很多百姓都朝着肖逸璇所在的方向看來,想要一睹七皇子英容,隻不過那結果,卻是叫他們略微有些失望了。
原因無他,其一是因爲很多人距離太遠,就連那高聳的看台在他們眼中都顯得渺小的很,更别提瞧清肖逸璇模樣了,原因其二則是就在林三說話的當頭,肖逸璇的身前已是覆上了一層薄薄的紗簾,從裏頭可看得到外面,而外頭,卻是怎麽都瞧不清裏頭了。
而肖逸璇之所以這樣做的原因,卻是爲了在呆會兒刺客來襲之時給自己方便了,否則萬一屆時有什麽突發情況,自己需要借助系統商城,需要從懷裏掏出無數件東西的時候,那難免就太過驚世駭俗了一點。
話不多說,在介紹完肖逸璇,沿岸百姓心中的熱情稍稍減退了一點兒之後,一陣盛大而悠揚的鼓樂之聲便突然從看台後方想起,傳遍了整條煙花河邊,緊接着,就見那原本清清冷冷的河面之上,緩緩飄過來一艘畫舫,畫舫很大,船頭有一片不小的平台,而随着畫舫飄蕩至肖逸璇等人所在的看台前方之後,這才堪堪停了下來,從船艙中行出一位白衣女子,青絲如瀑,略施粉黛,生得端得是一副傾城之姿,身段曼妙無比,舉止投足之間盡顯柔美優雅,而随着她的出現,整個場中也是再次被點燃,瞬間沸騰了起來。
“傾城姑娘!”
“那是傾城姑娘!”
“诶诶诶?你瞧,你們瞧啊!傾城姑娘看我了!她給我抛媚眼兒了!傾城姑娘給我抛媚眼兒啦哈哈!”
“放屁吧,你瘋了?”
“。。。”
霎時間,就聽歡鬧起哄之聲不絕于耳,但那畫舫之上的傾城姑娘仿佛恍若未聞似的,兀自靜立于船頭之上,直等到那開場鼓樂之聲落下,換上一曲婉轉多愁的清揚曲調之時,這才終于有了動作,整個人如同一隻月下精靈一般翩翩起舞起來。
能有資格參加這江南花魁大會,其各方面條件自然是無可挑剔的,舞動起來曼妙得很,但其他人雖然癡迷,但肖逸璇的注意力卻完全沒有放在對方身上,反而是時刻注意着周邊尤其是煙花河南邊的情況,以防紅心會等人随時攻來。
就這樣,時間在場中衆人各不相同的心境下緩緩而過,不多時,那傾城姑娘便已是一舞終了,朝着四面方向各行一禮,款款退了下去。
“諸位!方才表演的,正是杭州金钗樓的漓傾城姑娘,現在開始統計金花,看好傾城姑娘的,眼下可以出手了!”
緊接着,就聽林三再次走上台前,高喝一聲,随着他的話音落下,整個煙花河邊也是瞬間躁動了起來,說不得這江南果然還是富庶之地,十兩銀子,若放在普通百姓家裏,足可抵數月的家庭用度了,可眼下這些圍觀的人群似乎完全不把這當回事似的,紛紛慷慨解囊,簡直是有錢花不出去,瞧得人大開眼界!
而除了這些百姓們,看台之上的一衆貴客們也是紛紛出了手,那些個士林名家、豪門大富自不必說,周立仁,王金澤等一衆官員也是分别貢獻了數十隻金花來,就連那平日裏摳門摳到了家的嶽遷都獻出去十朵金花來,價值足足一百兩銀子,可叫肖逸璇詫異不已。
隻不過,等到肖逸璇看清這嶽遷臉上那副癡迷神色之後,才終于明白過來這貨爲何如此,好像也是感受到了肖逸璇的目光,嶽遷在終于望不到漓傾城的背影之後,這才回過頭來不好意思地朝着肖逸璇笑了笑,道:“殿下見笑了,下官搜腸刮肚,一共也就攢出來這麽點兒銀子。。。那傾城姑娘,下官也是仰慕了。。。恩,許久了。”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聞言,肖逸璇自然也不會責怪他些什麽,反而是開口笑道:“隻不過才區區十朵金花,拿來獻人,難免寒顫了些,來人啊,替本王送百朵金花與傾城姑娘,就記在嶽大人名上!”
“啊,殿下,這。。。”
聽聞此言的嶽遷連番推辭,大有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隻不過他卻是怎麽都拗不過肖逸璇,最後在好一番感激涕零之下,也隻得随他去了。
最終,這位來自杭州的漓傾城姑娘,以共計七千五百八十朵金花的優異成績定下了成果,接着還不等在場衆人從這位傾城姑娘的曼妙舞姿當中緩過勁來,下一位佳人便乘着另一艘畫舫,款款登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