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裏郭飛惹出的一大笑料暫且不談,翌日一大早,皇子府那邊便來了人,宣讀了這道命令。
而對于這份命令,不僅是淩霄島衆人有些不解,就連昨日已然事前知曉會有此一出的沈欺霜都是愣在了當場:女眷?那家夥府上居然還有女眷?他已經娶親了?
抱着這樣的疑問,沈欺霜簡直是以一種渾渾噩噩的狀态來到了皇子府中,剛一到這前廳,便見到肖逸璇擺着一張欠打的笑臉,與兩名美豔超群的纖纖倩影坐在一起,其中一人乃是她的老相識,正是曾被她綁過票的安沐瀾,而另一女子,更是媚骨天成,幾近妖娆到了一種不可思議的境界,就連她這個女子見了,都不由地有些心生搖曳!
撇去這些,再看這二女衣着,雖說一個淡雅,一個妖豔,卻都是同樣的高檔華貴,反觀自己,一身樸素的青色武袍,除了後腦上别着一根簡單的白色花繩以做點綴之外,再無他物,兩相比較之下,難免便生了幾分自艾之情,就連前一刻那洶洶的來勢,都不由地弱了幾分。
“介紹一下。”
另一邊,眼見沈欺霜過來,肖逸璇也是輕笑着起身說道:“這位,便是本王之前說的,淩霄島沈女俠,想那武林大會之上,曾力敵新任盟主葉孤城,一身武功可謂超前絕世,往後一段日子,便有沈女俠陪在你兩個身邊,本王也可高枕無憂了。”
“對了,沐瀾似是曾見過沈女俠一面的,打個招呼吧?”
說罷,他又轉向一旁的安沐瀾,這安沐瀾閉門不出幾日,今日被前者硬拉着出來見客,一看來人竟是當初那個淬劍山莊的餘孽,當下自然也是大驚了一場,隻不過瞧着肖逸璇此時所言,極有眼色的她也是很好地壓制住了自己情緒,此時裝得恍若初見一般:“沐瀾見過沈姑娘,往後幾日,需得叨擾了。”
“。。。恩。”
另一邊,那本來時刻準備發難的沈欺霜一見對方如此彬彬有禮,當下那怒火也是不好再發,隻不過再聽肖逸璇對其稱呼,心中不願也是蹭蹭而起,兩方相抗之下,最終還是悶悶應了一聲,權當打過招呼了。
“沈女俠,這一位,乃是蘇芊蘇姑娘,隻因初見時與本王聊得投機,這幾日便暫住在本王府上。。。來人啊,替本王将沈女俠先且安頓一番。。。”
眼見安沈二人見過,肖逸璇又出言簡單将蘇芊介紹了一番,然後這便準備吩咐着下人将沈欺霜領到她該住的廂房裏去,卻不想那邊安沐瀾瞧着這冷豔奪目的沈欺霜,又看看一旁妖娆妩媚的蘇芊,心中竟是少有地抑郁了起來,當下也不知抽了什麽風,徑直便朝着沈欺霜道:“殿下不急,沈姑娘初來乍到,必定有很多地方不習慣的,今日不如便由我來負責安頓沈姑娘,順便領着她在這蘇州城中轉轉如何?”
說罷,她也不等肖逸璇點頭,緊接着便轉向了一旁的蘇芊,笑了笑道:“對了,蘇姑娘悶在這府中的時間也很久了,不如這便一起吧?”
“額。。。”
聞言,沈欺霜沒有出聲,那蘇芊自然更是不會拒絕,反倒是肖逸璇被安沐瀾搞得有些懵圈,原因無他,這安沐瀾一直以來對他都是一副言聽計從、溫順無聲的樣子,今日這一出,還是她頭一次做主發聲呢。
“這樣也好,恰好本王也有些事情需要處理,恩,你且稍等,本王這便叫幾名侍衛護送你們同去。”
肖逸璇這邊正說着,安沐瀾便又莞爾一笑,出聲将其打斷道:“殿下,沈姑娘武功超絕,有她在,還需什麽侍衛護送呢?再說我們女兒家出門,總有一群男子相伴,總歸也是不大方便的。”
聞言,肖逸璇點了點頭:“哦,可若連個打下手的人都沒有,萬一買了東西也不好叫你們自己提啊?”
“也是。”
說着,安沐瀾便歪了歪腦袋,緊接着便道:“對了,殿下,既然如此,便不如叫蕭娜和箫洛與我等同去算了,她們也算是身手矯健之輩,再者說同爲女子,做起事來也方便些。”
“哦哦,那好,你說了算。。。”
一番對話下來,安沐瀾順利地便将這皇子府上除四名小宮女外的所有女眷盡數給帶了出去。
望着衆女的身影緩緩消失在大門外頭,肖逸璇不禁有些可笑地搖了搖頭。
事到如今,對于安沐瀾的異常表現,他又如何看不出其中原因?
想來,這位剛剛和自己締結了婚約不久的皇子妃,必是瞧着自己身邊女子越來越多,心中憋屈,急着想要宣誓自己的‘主權’了。
“也罷,諒你們也玩不出什麽花樣來。”
這麽想着,肖逸璇喃喃自語一句,緊接着便招呼好了人手,出了皇子府,一路朝着巡撫衙門行去,就在今日早些時候,他手下的人已經來報,說是江南巡撫嶽遷今日大早已然可以下地,直接到衙門裏頭去了。
而至于安沐瀾和沈欺霜那邊,他自是不必擔心的,他的身份擺在這裏,這天下任誰都知道,皇家的男子和忠貞不二這個詞,乃是扯不上半毛錢關系的,往後三宮六院必是難免,既然她們眼下已然決心跟了自己,那必定也是有這覺悟的。
剩餘的事,就由她們女兒家自己去解決吧。
閑話不說,巡撫衙門距離皇子府也不算遠,不一會兒時間之後,肖逸璇便領着單钰以及手下侍衛們來到了這衙門之中,經由衙役傳報,很快便在後堂之中見到了傷後初愈的嶽遷。
要說這嶽遷乃是大傷初愈,其實也不準确,想當初他被老二肖逸隆打得多嚴重,這才過去幾天?
故而當肖逸璇今日見到他的時候,對方還是渾身纏着繃帶,一副病怏怏的憔悴模樣,說起來這貨剛一下地就趕忙來衙門辦公,也算是敬業得很了。
“殿下到訪,下官有失遠迎,還望殿下恕罪了。”
隻見嶽遷在見到肖逸璇之後,頭件事便要行禮相迎,見那身子的動作很是僵硬,仿佛多動一下就要散了架似的,肖逸璇見狀自然是趕忙道:“嶽大人有傷在身,這就無須多禮了!”
說罷,肖逸璇便将其虛扶一下,兩人順其自然地入了坐去。
“說起來,嶽大人你所受之傷如此嚴重,緣何不在府上好生休息幾日,這麽急着來衙門辦公?”
“回殿下。”
聞言,嶽遷讪然笑笑,謙恭一禮,道:“近幾日來,衙門裏頭事情實在繁多,且全都是由下官一手操辦至今,要半路交給下面的人去辦,一來交接不便,下文不明,二來,下官卻還是不放心的。”
“嶽大人果真敬業。”
話落,肖逸璇點頭贊歎一句,緊接着便斟酌一番,然後道:“嶽大人,其實本王此來,便是爲了與你商議向父皇上書一事,就像本王之前說的,這老二平日裏嚣張跋扈倒也罷了,這回居然還将拳頭落在了嶽大人的頭上,實在是目無綱法,叫人憤慨,此事若不好生處理一番,人心難定!”
“殿下。”
本以爲嶽遷聽後會極力贊同,卻不想對方聽聞肖逸璇此言之後,竟是搖頭苦歎一聲,接着說道:“其實下官這兩日來也是仔細想了一想,還望此事,殿下還是不要向聖上提起了罷!”
“恩?”
聞言,肖逸璇當即便是一愣,接着道:“嶽大人,這是爲何?”
“回殿下。”
接着,就聽嶽遷略微斟酌了一番,緊接着回道:“想必殿下也是知曉,二皇子其母貞妃出身河西王家,雖說王家家主時任宰相,乃是遙遙前前朝的舊事,但畢竟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王家樹大根深,幾十年下來,在這朝中當真是積累了不少勢力人脈,别的暫且不說,光說那六部之中,便有不下兩成的大臣乃是他們一脈,再加上皇上宅心仁厚,就算事情最後捅到皇上那去,怕也是對二皇子造不成什麽根本上的損害,反倒是極有可能叫二皇子就此記下仇恨,在一切風平浪靜之後回過頭來,來找下官的麻煩,另則說,殿下一旦将此事上報,難免也會被牽連着惦記上,屆時朝廷内部展開争鬥,對我大越來說,實在不是一件好事!”
說罷,肖逸璇便沉默了下來。
說實話,這朝中上下多少大臣官員,該見的不該見的,他也差不多全都見識個遍了,卻想不到還有如此爲官之人,身爲一方巡撫,自己受了那奇恥大辱,居然還能考慮到這些,去選擇隐忍不發?
雖然對方說了,他也是怕被老二報複,但肖逸璇卻是隐隐感覺到,怕那宮中日後生亂,才是他根本上選擇隐忍的原因。
“嶽大人可想清楚了?需知此事現在不報,若等到風頭過了再想上報,可就不美了。”
最終,肖逸璇隻得如此一問,接着便聽嶽遷點點頭道:“下官想清楚了。”
“好,那本王便尊重嶽大人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