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沈佩的一番質問,葉驚仙有些說不出話來,表情尴尬。
“诶。。。罷了。”
還好,下一刻,不等葉驚仙想出借口,就聽沈佩哀聲一歎,接着抓起他的手來說道:“你我夫妻這麽多年,你的性子,我還是清楚的,你什麽都好,就是。。。有時候,太過多疑了點,難免叫人寒心呢。”
說着,她便拉着葉驚仙的手叫其坐在了自己身側,接着端起桌上的酒杯,朝着對方微微一敬,道:“來,先陪我喝兩杯,剩下的事,慢慢再說吧。”
“。。。好。”
自覺心中有愧的葉驚仙自然不會拒絕這個小小的請求,當即便應了一聲,端起桌上另一杯酒,與前者碰了一下,一飲而盡。
“伯绌。”
接下來,二人就這麽沉默着推杯換盞,直到酒過三巡之後,那沈佩才好似鼓足了勇氣似的,放下手中杯子,輕聲一喚那葉驚仙真名,道:“其實這一次你來,我恰好也有事向你說說。”
難得見到沈佩能有這幅神情,葉驚仙也是當即便好奇道:“你講。”
“其實。。。”
隻聽那沈佩垂了垂腦袋,接着便道:“關于咱們的事情,我近些日子以來,也是仔細想過了,那黑驽荒涼之地,我也是。。。不打算再回去了。”
聞言,那葉驚仙心中猛地一跳,當即便明白對方說的是什麽了,隻不過表面上還是裝作一副疑惑樣子:“佩兒,你指的究竟是。。。?”
葉驚仙那頭還在故作矜持,這邊廂沈佩卻是快口直言,直接便捅破了那層窗戶紙,道:“待咱們起事之後,你就自立爲王吧!”
“自立爲王?”
葉驚仙好似也沒想到沈佩居然會這麽直接,面色一愣,接着便故作疑慮道:“佩兒,你爲何會生出這般想法?你我夫妻身負大汗重托,苦心經營十七年,又怎能。。。豈不提想要占了皇宮,沒有黑驽方面的呼應,僅憑咱們手上的這幾萬遊俠,又怎能成事?”
這葉驚仙的話鋒轉得生硬,但其實後半句才是重點,一旁的肖逸璇自然是聽出來了,卻見等他話聲落下之後,就見那沈佩輕描淡寫地托腮答到:“這有何難呢?你我隻需将起事之期假報回黑驽去,說是我們已然準備起事,實際上卻是叫他們先行起兵進犯,待前線戰得如火如荼之際,咱們再揭竿起義,屆時大越兵力必是十有七八都已然集結在前線之上,這一路上的障礙,自然會少那許多!”
說着,沈佩又挺了挺身子,繼續道:“再者說,大汗處心積慮謀劃中原這麽多年,一看時機來到,必會舉整個黑驽之力來攻,而以他的頭腦,在這大越境内,也自不可能隻有咱們這一條暗線,屆時大越不僅是内憂外患,還必有多股人馬齊起而攻之,更不提咱們之前得到的消息,皇帝老兒在前些日子,已經由京中最爲精銳的禦林軍中抽調出了八萬兵馬趕往墨拓,正直兵力空虛之時,有這重重保障,你還怕他兵力能充足到什麽地步?”
聽她說完,那葉驚仙若說是有點心動,還不如說,他原本也就是這般想的,隻不過事已至此,他還是有些放心不下沈佩的真實态度,開口問道:“佩兒,你說的。。。是沒錯,可是你有無想過,打江山容易,坐江山卻是難得很的,就算我們順利攻進了皇城,但前線邊關,乃至全國各地,卻依舊有無數大越與黑驽的軍隊存在,他們難道就能眼睜睜地看着咱們坐擁這大好河山不成?”
“你忘了咱們手上有何籌碼了?”
聞言,沈佩淡然一笑,繼續說道:“七皇子!你想想,在那北京城裏,大越忠臣齊聚,雖不敢說他們全數都是貪生怕死之輩,但好歹有那麽幾個識時務者的吧?等到時候,外地官兵們還來不及支援,那些個大臣們卻已然落在了咱們手上,咱們隻需先下手殺了那狗皇帝,接着再将中了奪魄蠱的七皇子假推上位,起個推立新君的名号,那些個大臣們面臨身家性命之危,又有了一個可以下得的台階,這面子上自然就會過得去了,隻需待那時局漸穩之時,再将那七皇子廢了,這大越江山,還怕不跟你姓完顔?”
一席說罷,沈佩便自顧自地端酒喝了一口,對面的葉驚仙聽完久久沉默,目光閃爍,動心之情溢于言表,而至于前者的這番話語,自然也都是肖逸璇提前教好的了,且不提這計劃的可行性究竟有多少,但肖逸璇卻相信,這葉驚仙籌劃多年,野心勃勃,眼下又有自己這個大好的籌碼在手,在那九五之位的誘惑之下,是絕不可能袖手旁觀的,理智對于現在的他來說,絕對是次要之次!
過了一會兒,看那葉驚仙依舊不語,沈佩似乎是覺得自己的猛料不夠,接着便繼續開口說道:“至于黑驽那邊。。。伯绌,想必你我也清楚大汗的性子,雖說欺霜自打出生開始便離了黑驽到了大越,但對于這個親生女兒,他心裏怕還是有着幾分惦念的,況且咱們黑驽最重血親,屆時若是内部未穩,前線又吃緊的話,隻要将欺霜推了出去,以作威脅,就算他大汗不願妥協,爲了下面人的想法,以及自己仁德的名頭,多少也會爲咱們争取到一些時間的,一切萬事俱備,你還怕些什麽?”
說罷,那葉驚仙的眼神又更亮了些,隻不過提起沈欺霜,他卻又生出了一絲疑慮,道:“佩兒,對于欺霜,你不是一向維護麽?緣何這次。。。?”
“诶。”
聞言,沈佩搖頭一歎,道:“伯绌,我說過,我太清楚你的性子了,這些日子以來,我也想明白了,欺霜的年紀,眼看着越來越大,我想着,咱們總不能就這麽騙她一輩子吧?何況就算我再護着她,大事當前,又有何用呢?我隻求,無論如何,你都得答應了我,保全欺霜的姓名,也算對我師徒二人這麽些年的感情。。。有個交代!”
說罷,沈佩面色憔悴,再說不出任何言語。
而另一邊,葉驚仙心中的疑慮也是終于盡去,說實話,對于沈佩,他還是有着非常深的感情的,畢竟在外潛伏多年,自己的這位發妻,可是唯一可以說句實話的知心人,且不提一日夫妻百日恩,就算這些年來,他們的感情疏遠了,但也不是世上任何一個外人可比得了的。
想到這裏,葉驚仙的心情總算是大好,接着竟是壓抑不住地揚聲大笑了兩聲,接着讨好似的端起酒杯斟了酒推到沈佩面前,真心笑道:“好!佩兒,我應承你,絕計會保欺霜安全,就祝我們一切順利,大事早成!”
說罷,葉驚仙便端起酒杯,一仰頭,準備将杯中酒水飲進。
說時遲那時快,正當那酒杯馬上便要觸碰到起嘴唇之上之時,沈佩卻是面色一變,突然發難,伸手一指點向葉驚仙的脖根處,再看其指尖藍光閃耀,竟是灌足了她十成内力,沒有一絲一毫的保留!
下一刻,就聽“噗哧”一聲響起,卻是那葉驚仙反映極快,大驚之下,慌忙扔了酒杯,擡手一掌擋在了要處,掌心被其戳得飙血,同時身子猛地後撤,怒道:“博兒佩!你做什麽!?”
面對他的質疑,此時的沈佩自然是不會給與回應的,一言不發地便長身而起,出掌如刀,與其顫抖起來,兩大高手過招,可謂是飛沙走石,房内一應擺設不出兩息時間,便已經全然被二人打鬥時所發的餘勁給碾成了粉末,在一旁屏息以待許久的肖逸璇見準了時機,一記玲花針便飛了出去,葉驚仙慌忙迎戰之下,心思全都放在沈佩的身上,哪還有功夫去催動什麽護體真氣?這一針徑直便紮進了他的後頸之上,突覺後頸猛地一陣冰涼刺痛,心下曆時大驚,難道此處還有别人?
驚慌之下,他頭也不回便是一拳打出,直将其身後的牆壁隔空打出個窟窿,辛虧肖逸璇避讓得早,否則看這一拳勁道,若是打在他的身上,那不死也該半殘了!
另一邊,眼見葉驚仙分了神,沈佩也是終于找到了機會,一指結結實實點在了對方脖根上面,這裏是穴位所在,葉驚仙突遭此襲,渾身上下立馬便覺一陣僵硬,說時遲那時快,趁着他不能動作的這一瞬間,沈佩立即便由懷中掏出那早就準備好了的奪魄蠱來,眼疾手快地塞進了對方嘴裏,捏着他的脖子強迫将其咽下,接着又出指刺破了他的腹部,就像是上回向肖逸璇施蠱一樣,手速極快地便完成了建立與其體内蠱蟲聯系,整個動作一氣呵成,沒有半點的拖泥帶水!
“奪魄蠱??賤人!”
口中一塊軟肉蠕動而下,緊接着便是滿腔滿腹的火辣,深知此物是什麽玩意兒的葉驚仙心中可謂是又驚又怒,當即便大喝一聲,接着在那蠱蟲即将發揮效用的前一瞬間,也不知使了什麽樣的秘法,整個人渾身上下的皮膚驟然變得通紅,接着就聽‘噗哧’一聲,竟從體内逼出了大片血霧,噴灑了房間一地!
而就在這股血霧散出的同時,葉驚仙的身子也是神奇地恢複了移動功能,又是全力一招将沈佩逼退,接着毫不猶豫地便并指如刀,竟是直直向着自己的腹部切去!
“噗!”
下一刻,就見葉驚仙的腹部被他自己切出一道可怖傷口,接着竟是十分狠辣地直接将手伸了進去,神情極度扭曲地掏弄一番,待他的手再度伸出來之時,上面已是多了一隻鮮血淋漓、正在不停扭動着的小小蠱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