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之中,沈欺霜輕哼一聲,微微轉醒。
而就在她睜開眼睛的霎那之間,她的心中仿佛是突然想起了什麽似的,整個人就如熱鍋上的螞蚱一般跳了起來,緊接着,又覺腳下颠簸,重心不穩之下,一屁股又原樣坐了回去。
起落之間,她的神志也是猛地清醒過來,再朝着四周一望,卻發現自己此時已是身處在一輛寬大的馬車之上,透過那掀起的車簾可以看到,窗外一片密林正迅速倒退着,景色飛換。
見此情景,沈欺霜徹底懵了。
在她的記憶當中,自己上一刻還身處德州驿館之内,與那。。。禽獸,行那苟且之事呢,怎地腦袋一晃,自己就來到了這裏?
想到此處,沈欺霜神情再次一僵,趕忙低頭檢查起了自己身上衣物,卻見那羞人至極的黑色紗裙早已不翼而飛,取而代之的則是淬劍山莊女弟子統一的白色長裙,整整潔潔,沒有一絲紊亂。
“欺霜,你醒了?”
正疑惑間,一道聲音由外頭傳來,卻是之前那神秘女子掀開了馬車門簾,走了進來。
“師父?”
見到來人,沈欺霜又是一愣,緊接着便反映過來究竟發生了何事,當即便起身跪拜道:“徒兒無能,請師父責罰!”
“也不怪你。”
話落,就聽那神秘女子幽幽一歎,接着搖頭回道:“那七皇子陰險狡詐,詭招疊出,你栽在他的手上也不奇怪。”
說着,神秘女子又将肖逸璇究竟是如何得知安沐瀾的去向,以及整個的事件過程向沈欺霜了解了一遍,最終隻能搖頭感歎,此間事情實在太過巧合,實是老天爺好生戲弄了她們一把。
兩人說罷,齊齊都是一陣唏噓,緊接着過了一會兒,沈欺霜才仿佛突然反映過來似的,趕忙問道:“對了,師父,那安沐瀾。。。”
“不在了。”
聞言,神秘女子搖了搖頭,說道:“說來奇怪,爲師進到那房中之後,明明便感覺到穿上存有兩種氣息,可待爲師将那七皇子制服之後過去一看,卻隻剩下你一人而已了。”
“制服?”
話落,沈欺霜神情振奮:“師父将那壞人制服了?現在他人在哪?”
“正在後頭的馬車當中!”
說着,神秘女子定聲回了一句,接着話鋒一轉,又道:“咱們暫且先不提他,欺霜,你老實告訴我,在你被他俘虜的這段日子裏,到底都發生些什麽了?”
這個問題一出,沈欺霜方才才剛剛振奮起來的心情瞬間便萎靡了下去。
說起來,當時她雖說被肖逸璇下了淫藥,做出那許多叫她無地自容之舉,但其實她的神智還是多少保留着一些的,此時回想起來,還有絲絲片段被她牢牢記着,此刻聽自己師父問起,那被掩埋在她心底的羞恥和憤恨才終于猛地升起,當即便有兩行清淚順流而下,悲道:“師父!徒兒不争氣,叫師門受辱了!”
神秘女子對自己這個關門徒弟可是向來愛惜得很,一聽受辱兩字,再瞧其這幅悲憤欲死的模樣,當即就将事情想到了最壞裏去,遮擋在面紗後面的臉色也是驟變,其實在她此次營救沈欺霜之時,便已經隐約知曉事情的不妙之處了,畢竟當時沈欺霜那一身情趣小裙實在太過顯眼,就算想叫她不注意都不行!
下一刻,就見她迫不及待地便上前一把抓住了對方胳膊,撸起袖子一看。
隻見那白如蓮藕的小臂臂彎處,一顆猩紅的守宮砂正躺在那裏,見此物還在,那神秘女子才猛地出了口氣,可不待她張口說話,早憋了滿腹委屈的沈欺霜便如同竹筒倒豆子般地将幾日來所受的委屈盡數說了出來,直聽得她怒火熊熊,七竅生煙!
當然了,沈欺霜不傻,對于自己被下藥後對肖逸璇做出的那極度羞人之事,她還是沒有如實相告的。
“欺霜,你且莫急!”
待叫自家徒弟好生發洩了一番之後,神秘女子終是出言将其止住,安慰道:“往事乃過眼雲煙,如今事情都已過去,你就不要再刻意去想了,隻不過。。。”
說到這裏,神秘女子又微微頓了一下,說道:“隻不過,這些事情,你可切不能再與旁人提起!尤其是幾位門内長老那邊,絕不可走漏半點風聲!”
話落,這沈欺霜的情緒才略微正常了一些,點頭道:“是,徒兒省得。”
正在那邊師徒二人談心之時,在她們身後的馬車上面,正被五花大綁着的肖逸璇終于也是幽幽轉醒,等到自己的意識徹底清醒,他頭一件事便是四顧一番,發現自己正處在陌生馬車之上,當即便想運功将身上繩子崩斷,但運氣之下,卻猛覺丹田處一陣劇痛,壓根就提不起半分功力,立馬便反應過來,此刻怕是風水輪流轉,輪到自己被喂藥吃了。
“師兄,這人好像是醒了!”
“看好他,我去叫掌門!”
下一刻,隻聽馬車外頭兩道聲音一前一後傳來,然後還不等肖逸璇掙紮着坐起身來,馬車的門簾便已由外掀開,走進來一前一後兩道身影。
雖然這兩人俱都以輕紗蒙着樣貌,但肖逸璇隻一眼便看出,爲首那個,自然便是擒住他的神秘女子,而後頭那個,也定是沈欺霜無疑了。
“嘿,來了?”
眼見這二人進來,肖逸璇倒是沒有任何懼意,畢竟他此刻雖然被人鎖住了内裏,但腦袋裏的系統卻還是時刻運轉着的,一張神行符已是被他暗暗捏在了手裏,隻要情形一不對,他立刻就能撒丫子撩沒影兒去。
“七皇子不愧是皇室貴胄,氣度膽量非比常人。”
眼見肖逸璇身處此地,面色居然還能如此從容,爲首那神秘女子也是當場贊歎一聲,隻不過誇獎的話沒說完一句,下一句便話鋒急轉,繼續道:“隻不過,氣度歸氣度,殿下的手段卻是叫本座不敢恭維,縱觀古今,有威無德之人,無一不是爲禍四方的奸人,想必殿下在這條路上,一定會走的非常順暢。”
“廢話這許多做什麽?”
聞言,肖逸璇倒是自動無視了對方的嘲諷,仰頭輕笑道:“說!爾等想做什麽?這是要帶本王去往何處?”
“你還嚣張!”
瞧着肖逸璇這幅牛逼哄哄的模樣,不等神秘女子說話,在其身後的沈欺霜卻是率先耐不住了,當即便開口罵道,卻被前者擡手攔下,冷靜道:“我等想做之事,殿下卻是用不着管的,隻不過既然殿下叫那位安大小姐走脫,此番難免就得替了她的空頭,随本座走上一趟了。”
安沐瀾走脫了?
聽完對方說話,肖逸璇心中稍定,看來自己那一記飛來神符,還是有點準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