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上百名官兵模樣的人持着火把,一路由鎮北驿館來到了鎮南的一座宅子當中,這宅子院牆高聳,占地極大,其内精梁玉瓦,很是華麗,而隻要是當地之人,便也清楚此間主人是個什麽貨色,以至于消息一經傳出,居然有數百百姓半夜從自家床上爬了起來,四面八方地湧來圍觀。
“給我搜!”
肖逸璇領着手下的百來号人站在這大宅之前,沒有絲毫疑慮地便下令道,随着他的一聲令下,以單钰爲首的數十名大内侍衛率先便一擁而上,寬厚的紅木大門在他們手下,不消十息時間便被砸了個稀爛,衆人潮水般湧入,院内也随之傳出一片驚叫雜亂之聲,見狀,肖逸璇緊接着也是邁開了步子,踏入了這座宅子當中,在他身後,三十幾名名爲仆從,實爲軍士的下屬挾持着當地的一衆官員緊緊跟着,其中那名叫王鄂滿的縣令受到了最大程度的‘照顧’,此時的他,幾乎便是由左右兩名軍士架着胳膊擡起來走道的---自打今夜聽聞這位七皇子領人出遊,他的一顆心便已是高高懸起,生怕自己有什麽把柄經由當地刁民的口傳出來,卻沒想到今日的風如此之邪,怕什麽便來什麽,七皇子居然直接怼到了這喬康年的家裏頭來,想必自己今夜,怕是難逃一死了。
“禀殿下,弟兄們裏外全都翻找過了,并未找到那喬康年的蹤迹,隻在後院之中尋到了幾房妻妾!”
肖逸璇進院之後并未四處亂走,徑直便去到了此地正廳之中坐下等着,一陣雞飛狗跳之後,單钰便不知從哪個角落竄了出來,單腿跪地禀道,聞言,肖逸璇也是早有預料,點頭道:“将人領來!”
“是!”
話落,那單钰便下去給手下們知會一聲,不過一會兒時間,便有數名大内侍衛押着一隊人進了大廳,衆人定睛看去,此乃十一個女子,這些個女子們衣衫淩亂,有的甚至還穿着睡衣,個個神情慌張,不知所措,正是那喬康年的幾房妻妾。
“王大人!?王大人救命啊!”
待這十一名女子近身前來,其中打頭那個有些慌亂地掃視了大廳衆人一番,猛地眼睛一亮,發現了立在一旁的王鄂滿,當即便加速幾步,連滾帶爬地來到了前者面前,忙到:“這幫人。。。這幫人無法無天!不知爲何,便闖進來挾了我喬家上下,還打爛了我家不少東西,康年今日也不知哪裏去了,您。。。”
“啪!”
還不等這位将話說完,就見肖逸璇身旁的單钰上前幾步,一個大嘴巴子打在了對方的臉上,隻将其打得一愣,幾秒之後,臉上的驚異化爲憤怒,還想出言相駁,又被身後兩名大内侍衛狠狠一推,整個人便平趴在了地上。
“無知蠢婦!睜大眼睛瞧清楚了,當朝七皇子在此,還喊你這姐夫縣令有個毛用?”
下一刻,就聽單钰朝着一衆女子們沉喝一聲,而聽聞此話,又看了一言立在一旁面如死灰,絲毫不敢言語的王鄂滿,包括之前出聲那位在内的一衆女子也是瞬間反應了過來,心中拔涼,齊齊低下了頭去。
“本王問你!”
緊接着,肖逸璇其身上前兩步,來到那趴在地上的婦人前面,冷聲道:“喬康年人呢?”
直到這時,這婦人才将注意力重新放在了肖逸璇身上,眼見其一頭紅發,先是略微怔了一怔,又覺自己在面對對方之時,居然有種無形壓力加身,當下便磕磕巴巴地回道:“我。。。民女。。。不知。。。”
“不知?”
肖逸璇聞言眉毛一挑,随即便給一旁的單钰使了個眼色:“給你一刻鍾,叫她說!”
“得令!”
單钰聞言,大嘴一咧,接着便招呼着手下,将那婦人拽到了大廳一腳,不知由哪裏掏出一個黑色小箱,當着她面就打了開,将裏頭的東西一樣樣地往外拿,一邊拿還一邊道:“不滿您說,我呀,其實是淩鋒衛出來的,淩峰衛您聽過嗎?對對對,就是那個,京城裏專門負責嚴刑拷問的。。。哎呀呀,說起來我們這行也是難幹,出門在外,不論去哪兒,都得帶上一大堆家夥事兒,您看,這玩意兒,名叫指蓮花,作用嘛,就是将人手放進這指蓮花之内,搖動這個旋鈕,恩,您猜怎麽着?我這旋鈕每轉一下,受刑人的指甲便會被拔出一分,屆時亦會有五根銀針,慢慢差勁指尖,直到受刑人指甲拔完,五指盡廢。。。哦,對了,您瞧這個啊,這玩意兒可就更厲害啦!隻要在人身上戳個小洞,将此物嵌了進去,再撥動搖杆,便可叫人皮肉分離,且人皮不裂不斷,最多可以扒下臉盆那麽大一片兒呢。。。”
聽着單钰的介紹,那婦人的臉色從驚慌,到蠟黃,再到蒼白如紙,整個過程演變極快,眼看着那一件件寒光四溢的奇特鐵器,整個人狀若篩糠,最終都用不着單钰真正施刑,便被吓得徹底崩潰了去,跪在地上連連叩頭:“大人,大人,您别說了,我招,我招。。。”
“識相!”
聞言,單钰咧嘴一笑,接着扭頭便向着肖逸璇那頭喊道:“殿下,她招了!”
。。。。。。
與此同時,大盤鎮外十裏處,一座廢棄多年的破廟之中,一隊人正點着篝火圍在一起,這隊人清一色的黑衣黑褲,腰别長刀,面目猙獰,一瞧就不是什麽善良之輩。
“大哥,這都什麽時辰了,對方人還不來,會不會是放我們鴿子了?”
此時,其中一個漢子将手中把玩了許久的匕首收了回去,扭頭朝着一旁的人問道,而聽到他的問話,那人卻是沒有絲毫的擔心,搖頭道:“不會!江湖人本就最重信義,何況這群人還是以名門正派自居的,言而無信之事,很少會有!”
說着,他又朝一邊努了努嘴,笑道:“更别提,今天這趟貨對那幫人來說,可是重要得緊呢!”
“唔!”
随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就見這破廟角落的黑暗當中,一道纖細的白色影子正蜷縮在那裏,整個人被麻繩綁着,就連口中也塞着一團破布,眼見對方在說自己,當即便憤怒地瞪了對方一眼,怒出一聲,表示憤慨。
這時,一道月光由廟頂上的破洞之中灑入,照亮了這道影子的相貌,隻見此女白膚勝雪,朱唇瓊鼻,一雙閃亮水眸當中熒光熠熠,不是那安沐瀾,又是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