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張哥其實是個很嚴肅又較真的人,這樣的人通常情況下其實是沒有什麽意思的,他會抽煙但不常抽,會喝酒也不常喝,不逛夜店也不撩姑娘,每天生活都非常規律,但大家都說他可憐,而他卻從沒覺得自己哪裏可憐了。
而他喜歡折騰自己的根本原因隻不過是想要體驗一下不同的生活罷了,因爲抛開所有的身份,單純用人的身份來看,他其實是個相當匮乏的人,畢竟他就像個地縛靈一樣被困在這個地方很多年,雖然身在都市但卻與世隔絕。
這一次他的電影算是火爆了一發,掀起了一股複古潮,雖然票房比較一般吧,隻能算剛剛收回成本,但這樣一部近乎于傳記電影的片子,能拿回成本已經算是非常好的成績了,而且票房雖然作爲商業片來說不理想,但它的名氣可不小,而且基本可以确定會進行角逐下一屆的各類獎項了。
至于它最大的貢獻,大概就是硬生生的把影視劇的服化道水平拉到了一個很高的标準,這對于一個功成名就的導演來說,這無疑已經是非常不錯的效果了,雖然對于裏頭的演員來說很可能會限制他們往後的戲路,但小張哥不在乎。
而且這裏頭還有一個有意思的事情,就是有不少人已經發現了這部帝王傳記裏的主角跟這段時間非常火爆的網紅餐館老闆不能說毫無關系,簡直就是一模一樣。
後來有那好事者進行了多方求證,終于證實了這部具有史詩感的電影居然還真的就是這位老闆主演的,一時之間過來想要采訪小張哥的人絡繹不絕,還有一些影迷也加入了探店大軍。
這對于小張哥來說也不算苦惱,大概主要還是因爲他的體力無限,沒有人能跟他拼精力能拼得過他,而一般情況下他也是會參與一些上門的采訪。
一時之間各大短視頻平台上總是能看到小張哥的身影,雖然大部分都是他一臉面無表情在那做飯的樣子,但觀衆特别是女觀衆就愛這一口。
好巧不好巧,這段時間另外一個迅速蹿紅的明星叫林小小,他跟這個小餐館的老闆一個在小熒幕一個在大熒幕,幾乎同時火了起來,而且他倆還有很多共同點,比如說同是GZ人也同是素人,并且都是真正意義上參演的第一部電影電視劇。
不過人紅是非多的定律也逐漸開始出現了,當所有人都在誇小張哥演技在線、氣質出衆的時候,就有不同的聲音冒了出來,反正大概的意思就是說他裝逼,說他假清高,明明可以當明星卻還死守在一個小飯館裏凹人設等等。
對于這樣的言論,大黃氣得砸杯子,連續兩天它都在網上跟人高強度對線,而黑份卻仍然處于失控狀态,越來越多不明所以的人加入了反感小張哥的行列之中。
“我要順着網線去殺人了!”
就在大黃要把自己這幾天的惡意付諸行動的時候,尾巴卻被小張哥給拽住了:“你去看看阿雞的微薄。”
“啊?爲什麽?”
話雖這麽說,但大黃還是點開了雞哥的微薄,讓它萬萬沒想到的是那個整天吃剩飯剩菜,每天晚上出去超度亡魂的雞哥居然也是高強度網絡沖浪選手,而雞哥每天大部分的動态都是在宣傳佛法然後與人論道。
一開始大黃也沒看出啥問題,直到它看到雞哥有拉黑二十三個人的時候,大黃才擡起頭看了看小張哥:“是說他拉黑了二十三個人嗎?”
小張哥點了點頭。
大黃沉默了一陣,關上了微薄,再也沒提半句順着網線殺人的事了。至于爲什麽,雞哥是誰?那可是大慈大悲地藏王菩薩,什麽割肉喂鷹、以身飼虎這種事對他來說都是稀松平常,就這麽一個地獄不空誓不成佛的人,能在網絡上拉黑二十多個人,可想而知那些個吊毛都是一些什麽樣的奇行種了。
連地藏王菩薩都是如此,小張哥作爲一個普通明星,受點非議,被人黑上一黑,那簡直太正常不過了。總體說來就得感謝國家能讓生活好到可以自由上網,也基本上是從側面論證了一番世界的物種多樣性。
不過因爲小張哥的身份地址暴露了,他這邊的生意也好了不少,這導緻原本來這裏吃飯的街坊們怨聲載道,但好在小張哥每天對外營業的時間做出了調整,超過晚上九點就不再接待長安巷以外的客人,這才把長安巷不安的躁動給平息了下去。
但也恰恰是這種限時搶購的行爲,反倒是讓小張哥這地方在網絡上名聲大噪,那些愛跟風的人甚至下午三四點鍾就來排隊。爲的就是吃一頓小張哥親手做的飯。
這種火爆持續了大概半個月左右才慢慢降溫,最後這裏雖然仍然是一個網紅打卡點,但卻已經不再像之前那麽水洩不通了。
但所有的一切對小張哥來說好像都不太重要,他每天仍然準時開門準點關門,而這段時間唯一有趣一點的事就是之前想弄死雞哥的那個驅魔人再次出現了。
算算日子,距離上次他被雞哥帶出去已經過了一個月,而一個月之後再見到他,他已經成了一個小和尚,穿着跟雞哥一樣破破爛爛,手上拿着一根木頭的禅杖,頭上戴着一個破鬥笠,跟在雞哥身後來這裏蹭飯吃。
他的故事雞哥早就告訴給過小張哥聽了,其實就是一個天才少年爲了給父母報仇多年苦練暗殺技術想殺光天下妖魔的故事,老套又常見。
至于他爲什麽會選擇出家,據雞哥說是因爲雞哥每天都會給他三次機會去殺自己,持續整整一個月,他都沒有辦法殺掉雞哥,于是雞哥就跟他說如果想殺掉自己就跟着自己修行,等到修行到位了才有可能真正的殺掉自己。
于是這個小少年就開始跟在雞哥身邊修行起來,而雞哥這次來也是跟小張哥道别的,說是他要開始遊曆了,但他的電話号碼不會變,如果有任何事情就讓小張哥給他打電話,電話打不通就發消息,反正他會在第一時間趕回來。
小張哥當然不會勸阻他,因爲他的有求必應是阿雞的職責,而行遍天下普渡地獄則是地藏王的職責,所以今天小張哥很用心的給雞哥和他這個小徒弟做了一頓飯,然後在午夜十二點時目送着這一大一小兩個苦行僧走出了長安巷。
大黃在一旁舔毛,看到雞哥走了之後才開口對小張哥說道:“他們是要去哪裏?”
小張哥沒有回答,隻是問道:“你那個朋友現在有工作嗎?”
一聽這話大黃當時就炸了毛,它繞着小張哥走了幾圈:“你不是要讓她來這裏工作吧?”
說起來人家月神也是挺可憐的,畢竟是奧林匹斯山三大處女神之一,被人當成禮物送出去就已經夠慘了,現在大白象那邊不敢收,而她自己那邊則是在責怪她亂告狀破壞了原本的協議,直接把她神格給剝掉了,然後那邊神界的世俗部門直接凍結了她所有的資産,除了這裏的一套房産之外,她身上已經一毛錢都沒有了。
而那套房産也将要在明年二月份之前被強制收回,那會兒這位月神小姐恐怕是真的要當小姐了,因爲她啥也不會……倒是會打獵,但現在打獵犯法。
所以前些日子她鬥膽聯系了一下小張哥,想讓守護者大人幫她解決一下溫飽問題,因爲眼看着家裏最後一點東西就要吃光了,她再也沒辦法當那個在月光下點着壁爐喝紅酒的優雅女人了,她在被剝奪神格之後需要找一份工作來糊口,而且她還有一個格外離譜的要求,就是除了能包吃住之外,還有就是要保障自己不被騷擾。
小張哥當時也沒立刻答應下來,但前幾天狐狸族那邊來了消息,說過幾天青丘狐族要換屆大祭司了,皮爺作爲巫祭是要回到族裏去幹活的,而他們一次換屆各種祭典是需要籌備一年左右才能完成,小張哥想到這裏如果沒有個服務員的話,許薇的工作量有點太大了。
所以這才叫上大黃讓月神小姐來這裏試試看。
本來小張哥的确是可以讓金玫那邊抽幾個小仙女來的,畢竟小仙女在上頭也都是幹在這些工作,比較得心應手,但現在想到那個可憐的月神小姐姐,他就覺得這也算是個機會。
大黃聽完小張哥的解釋,這才将信将疑的給它的“好友”發去了消息。
沒想到第二天一早化着精緻妝容的月神小姐就來了,但當她聽說自己的工作是在這端茶送水時,她當時其實是有一點忐忑的,但想想自己卡上的餘額可能撐不過這個月了,房子也沒幾個月就要到期了,所以她硬着頭皮也就答應了下來。
她答應之後,小張哥讓她暫時就住在皮爺家裏,因爲皮爺不是要回去了嘛,最少一年之後才會再次出現,而那套房子皮爺當時在張瑤那賺了錢之後之前就給買了下來,既然空着也是空着,倒不如讓月神小姐暫時住在那邊。
工作麽,其實也很簡單,無外乎就是上菜收銀和在打掃衛生,每天工作時間從下午四點到晚上十二點半,包吃住,每個月三千六百塊錢。
雖然這跟她以往的奢靡生活相去甚遠,但至少在這裏的話她也就不用去當小姐了,更不會有人膽敢在這裏騷擾她。
聽說小張哥這邊新來了漂亮的服務員,許多人晚上都特意過來看上一眼。大家對月神小姐的評價都很高,雖然她跟皮爺比起來有點笨手笨腳,但絕對要比對門咖啡館那個黑皮大萊萊聰明一百倍。
一個身材又好、長得又漂亮還自帶月桂香味的女孩子,哪個男人能夠拒絕呢,所以當天晚上原本很接地氣的小飯館裏竟然出現成片成片點咖啡喝的盛況,因爲那些臭男人都覺得隻有咖啡和美酒才能配得上面前這位明眸璀璨如皓月星空的漂亮姑娘。
這把對面咖啡館都給幹蒙了,因爲很長時間以來都是他們在咖啡館裏小食,現在卻成了在小食店裏點咖啡,這多少是有些不倫不類了。
當然了,月神在這裏自然是不能叫月神了,大黃好心的給她取了個名字叫小黑,剛一開始月神小姐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那基本可以說是抵死不從的,但大黃畢竟是老員工了,它就用前輩的身份對月神小姐搞職場霸淩,說如果她不同意叫小黑,就讓小張哥把她趕出去。
在這樣的威逼之下,原本有個好聽名字的月神小姐,現在被一口一個小黑已然是叫順了口。
“小黑,三号桌兩杯啤酒一份開花腸一份涼拌豬耳朵一份醬牛肉。”許薇将菜放在托盤裏,呼喚了一聲月神小姐:“四号桌加一瓶大瓶椰汁。”
月神小姐匆忙趕上前,拿着托盤把菜送到了四号桌,然後在大家的哄堂大笑下,她紅着臉連番道歉的又把菜遞給了二号桌,偏偏繞過了中間的三号桌。
不過大家好像都不太在意這種失誤,反倒對這個有點笨拙而且還多少端着架子的漂亮小黑十分寬容,任憑她折騰了半天才把菜放對了地方。
而就在小黑三天試用期剛過的時候,皮爺風塵仆仆的來了,她身後背着一個大包,哭得像個淚人。
“怎麽了?”小張哥擡頭看了一眼把下巴擱在他餐台上哭的皮爺:“不是已經回家了麽。”
“我不想回去,我舍不得伱……”皮爺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那鼻涕都拉出了絲:“回去要一年多才能出來……”
小張哥拍了拍她的頭:“一年而已,不用擔心。”
但皮爺仍隻是哭,她一邊揉着眼睛一邊哭,把鼻涕抹得到處都是,旁邊有強烈潔癖的月神小姐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趕緊拿來了濕巾遞給了皮爺。
“我一走,最少就有五十章沒有我戲份了,他們都會忘掉我的……”
小張哥哈哈一笑,拍了拍皮爺的頭:“放心,會給你單獨開支線的。雷龍都快三十章沒出來了,大家也沒忘記他啊。”
當然了,皮爺最終還是走了,因爲再不走,家裏就要派精壯的公狐狸過來抓人了,皮爺好面子絕對不能讓人看到自己被家裏那些長着一身牛裏脊肉的公狐狸給當衆帶走,所以她哭哭啼啼的走了。
上火車的時候她哭得比化形那天發現自己變成了永遠長不大的合法蘿莉都要悲傷,到現場送她的隻有小張哥和楊俊峰兩個人,看着火車隆隆啓動,楊俊峰突然扭過頭問小張哥:“她一個妖精,爲什麽要坐火車?”
小張哥聳了聳肩:“我哪知道,她自己定的票。”
“還坐的軟卧。”楊俊峰嗤笑起來:“有錢了就是不一樣。”
對此小張哥隻是笑,而果不其然他們還沒出火車站呢,皮爺的視頻電話就打過來了,接通之後裏頭就是她那張眼淚八叉的臉,知道的那是知道她是返鄉當司祭,不知道的還以爲她回去奔喪。
“我好想你們啊……”
小張哥默默的挂斷了電話,然後指着楊俊峰說道:“再打來你接。”
“我接個錘子,她每年都回家,每年回家都煩我幾天幾夜。”楊俊峰長歎一聲:“我當時就不該把她撿來的。”
“誰讓你是她宿主呢。”小張哥笑道:“她其實雖然跟你鬥嘴,但心裏還是比較信任你的。”
而他們離開火車站之後,當天晚上那個地方就出事情了,新聞上沒有具體說是什麽事,但卻隻是說了那個火車站暫時停用,具體回複日期還不明确。
這個新聞讓坐在小飯館裏的楊俊峰滿臉的好奇,他指着電視上對小張哥說:“咱們下午是不是才剛從那出來?”
“嗯。”小張哥也瞄了一眼:“耗子應該知道情況吧?”
楊俊峰二話不說趕緊現場連線了身在最前方的耗子。
果然,當視頻接通的時候耗子的背景就是在火車站,但還沒等楊俊峰說話呢,耗子那邊就開口道:“别問我啊,我也是剛得到消息。我得到的消息就是從下午七點半開始,這個地方就被霧氣給充滿了,進去之後就會被切斷所有聯系,裏頭的人就跟憑空消失了一樣,具體的情況等我進去之後再說,有情況我會請求場外觀衆的,讓我老大跟狗姐打個招呼,随時可能要她出動。先挂了,我要進去了。”
這種情況就像是大規模的鬼擋牆,但卻也不是百分百相似,更像是某個特殊的區域跟正常的區域産生了不确定交集之後的情況,耗子也拿不準,所以他必須得親自過去看看才能了解具體情況。
對于這種突發事件,現在他們已經有了一套相對完整的方案了,首先就是要保障人民群衆的生命财産安全,然後才會去着手處理接下來的系列問題。
在挂掉電話之後,楊俊峰扭過頭問小張哥:“對了,下午咱們出來的時候,你都沒感覺有啥不對勁?”
小張哥搖頭:“我可不敢開接收功能,一打開那種功能,我腦子裏就跟收音機串台一樣,太嘈雜了,所以大部分時候我跟你的感覺是一樣的,你感覺不到我也感覺不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