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是太會惹麻煩了。”
站在新德裏的街頭,張瑤無奈的對旁邊的大萊萊抱怨道:“你看看你一上午都幹了點啥。”
大萊萊沒聽她說話,隻是在旁邊因爲試圖用RMB支付而跟攤主起了争執,攤主說如果能讓他摸一下,薯球就免費給她吃,她同意了。
“幹什麽東西!”張瑤走過去一把拍掉攤主伸過去的手,然後用英語厲聲質問:“你如果這樣我可是會報警的。”
說完,他手中的甩棍刷的一下就伸出來了:“而且你不要以爲我是好欺負的。”
攤主急頭白臉的說着什麽,張瑤聽不懂,而大萊萊卻轉過頭給她當了一回翻譯,聽完大萊萊的話之後,張瑤氣到七竅生煙……拽着她就離開了這個鬼地方。
“你要死是不是,人家說摸你,你就讓他摸?”
“可是他給我薯球吃。”
張瑤的後槽牙咬得咔咔響,這裏可是印度,是一個連摩托車排氣管都很難幸免于難的地方,這位大萊萊女神身爲上位神,居然一點廉恥心都沒有,難怪金玫咖啡店的生意那麽好,有這麽個東西,男人怎麽可能不喜歡。
“記住,你的身體不管别人用什麽條件都不能随便摸,知道嗎?你簡直就是胡鬧!”
“可是我沒有錢啊,又想吃薯球。”大萊萊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等價交換。”
張瑤叉着腰站在馬路邊,看着一臉剛正不阿的大萊萊在闡述自己等價交換的價值觀。說她錯吧,其實也沒什麽錯的對吧,等價交換嘛……在她認爲自己的大萊萊被人摸一下就能換到薯球,這件事簡直太劃算了,因爲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
他媽的……居然還帶上了一點哲學意味在裏頭。
但是張瑤接受不了啊,這種事太惡心了,換成任何一個樹立了正确三觀的新時代女性都不能接受這種行爲,所以她就拉着大萊萊往目的地走。
因爲目的地所處的位置就是在新德裏最大的貧民窟之中,一路上她們兩個被無數人所觊觎,張瑤越走越覺得難受,恨不得當場端起一把AK把路邊那些眼神裏全是欲望的狗男人全突突咯。
但大萊萊好像根本沒把這當回事,一路還跟人打招呼,誰看她,她就看誰,然後還sayhi,聖潔如女神……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随着他們深入,路邊香料的味道引來大萊萊的肚子一陣咕咕叫,口水把胸口都打濕了一片,看上去樣子又可憐又可笑還特别可氣。
張瑤最後實在沒辦法了,在路邊一處看上去像是華人開的商店裏,換了點錢給大萊萊買了好大一份炸土豆卷餅,而那個店主還再三的叮囑她們兩個天黑之後千萬不要出酒店,否則非常容易遭遇不測。
張瑤難道還不知道嗎?外頭那幫人大白天都恨不得把她給吃咯,到晚上那還了得?
但大萊萊絲毫不在乎,因爲她可是滅世級大佬,能強幹她的人不會強幹她,會強幹她的人不能強幹她,這個世界就是這麽不講道理。
反正這一路張瑤真的是受夠了,跟這位大萊萊一起出一趟門感覺自己就跟跟唐僧來天竺取了一趟真經似的,整個人都疲乏了,如果照鏡子的話,她應該可以從裏頭看到自己疲憊的臉。
好不容易來到這伫立在平民窟之中的空中花園,按下門鈴的一瞬間,她就感覺恍如隔世,這裏頭的世界就如同夢幻一般跟外頭的污濁肮髒截然不同。
開門的是一個英倫範的老管家,他彬彬有禮但稍顯冷淡的将張瑤和大萊萊迎接進了花園之中,然後用非常地道的倫敦腔說道:“先生已經在上頭等待二位了,請跟我來。”
“他知道我們要來?”張瑤好奇的問道。
那老管家輕笑了起來:“神,無所不知。”
張瑤本來還覺得這句話聽玄幻,但看到旁邊吃得滿嘴咖喱的大萊萊,她要不是不好意思,當場就能呸出聲來。
這個宅子非常豪華,它就像是中世紀伫立在山巅的城堡,靜靜的俯視着腳下世界,四十二層的高度在這個貧民窟之中就如同鶴立雞群。
在等待電梯的時候,老管家簡單介紹了一下這個宅子的配置,光是仆人就有近六百人,都是周圍窮人家的女兒,她們在這裏的薪酬足夠養活他們那個破敗不堪的家。
而爲數不多的仆役,則也是窮人家的兒子,他們雖然負責都是一些粗重的活,但這些孩子卻能夠每天得到四小時讀書的機會。
這些聽得張瑤直犯惡心,還你M神呢,就這?當年大中華區一個凡人幹的都比這個神好多了,而他到臨終都覺得自己幹的不夠好。這神就幹這麽點屁事,自己還享受着民衆信徒的骨血,居然還敢沾沾自喜洋洋得意,真你媽絕了。
來到四十二層頂層,張瑤覺得自己都走在仙宮之中了,老管家還在那洋洋自得的介紹呢,說這牆壁上的畫卷都是用純金絲鑲嵌而成,地毯也是從土耳其進口來的純正品質,還是全手工制造。
反正就以多豪華、多貴氣爲标準擱那可勁兒的炫。
張瑤真的是不屑,因爲她不是沒見識的小姑娘,她認識小張哥。那個穿着佐丹奴的T恤,沒牌子的牛仔褲和一雙特步運動鞋的男人,從來沒有炫過自己更沒有說過一句自己多麽牛逼多麽強力,就問天下之間誰敢說他一聲垃圾吧。
那厚重的大門被推開,一個巨大的花園映入眼簾,從這蒼翠的植物群中穿行過去,這才看到上頭居然還有一個房子,再往裏頭走上兩側樓,才來到了一個華貴到讓人眼花缭亂的房間之内。
在這個房間裏到處都是寶石和黃金,感覺這屋子都像是黃金打造的,入目都是熠熠生輝,要說土那是真的土,可這樣的土到極緻的視覺效果,就連張瑤也不得不誇獎一聲真好看。
而就在最前面的凳子上,一個體态如山的人正坐在那裏,他給人的第一感覺就是高大且胖,坐在那裏都有兩米的高度,張瑤在他面前感覺就像是個珍珠雞。
“請坐。”
大家夥操着一口流利的中文,臉上也是挂滿了微笑,看上去倒是不兇,而且聲音聽上去竟還有點文質彬彬的。
“你好,這次……”
“我知道了。”大白象擡起手打斷了張瑤的介紹:“當你們落在這片土地上的第一時間,我就知道了。因爲我嗅到了危險。”
大白象的眼睛一直沒有離開過正在茶幾上吃東西的大萊萊:“羽蛇神的到來,讓我惴惴不安。而你,你的身上帶着月桂的芬芳,那我就知道您是爲何而來的了,女士。”
哎喲,不錯哦。這個大家夥雖然看着很粗糙,但說起話來倒還真的是彬彬有禮,跟張瑤想象中的兇神惡煞相去甚遠,不過她倒是也沒有那麽天真,因爲這種事情她見過太多了,讓這大家夥彬彬有禮的不是她,而是她身邊那個流口水能把胸口打濕的家夥。
“我不知道這是否是守護者的意願,如果是,那我将無條件遵從。”
張瑤聽到這句話立刻直起身子搖頭道:“不是,他什麽話都沒有說,隻是表示不想參與到你們的紛争中去。”
說到這裏,大白象突然笑了起來,像是長出了一口氣:“那最好不過了,如果是守護者的意願,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跟我歐洲的盟友溝通。”
張瑤聽到這眉頭皺了起來:“那你的意思是?”
“哦,這件事是我歐洲盟友的決定,與我無關。我其實也很苦惱,但用人類的道理來講,如果不接納朋友的禮物,未免顯得很冒犯。我并不缺一個美貌的侍女,這件事相信你也看到了,我擁有世界上頂尖的财富和權力。”
好家夥……這意思就是不肯松口呗。先試探了一下是不是小張哥發話,要是小張哥發話他就答應,不是小張哥發話,他就表示束手無策,這看上去一本正經的回答卻透着一股狡猾的味道。
還真的是跟他們說的那樣哈,哪個文明的神系就跟哪個文明的文化特征無比接近,這個看上憨厚但一肚子狡猾的大白象,還真的就是跟印度人一樣。
“那也就是你不能拒收?”
“這件事非常爲難,沒有人會有資格制定他人送什麽樣的禮物給自己,這是一種不禮貌的行爲,它會顯得傲慢也會使我的朋友不那麽開心。女士,你與其說來找收禮物的人,爲什麽不去問問送禮物的人呢?他們隻需要更改一下禮物清單就足夠解決一切問題,而不是讓您來爲難一個可憐無助還很茫然的受贈者。”
看,道理都讓他講全了,但涉及根本的東西他是一句沒說,繞了一圈皮球一踢,就把人支棱去了歐洲。
“行,那我去一趟歐洲。”
“先不用着急女士,遠道而來的客人應該得到主人的款待。”
大白象搖了一下鈴铛,接着那個老管家走了進來,彬彬有禮的朝張瑤鞠躬道:“神已經爲二位準備好了飯菜,請賞臉享用一頓便飯吧。”
張瑤就這麽稀裏糊塗的被帶到了豪華的宴會廳,然後由三十六個仆人伺候着吃了一頓她這輩子都沒吃過的豪華大餐,吃完之後大白象甚至親自送她們到了一樓,一再強調自己招呼不周,如果有機會下次再來且時間不那麽倉促的話,請務必在這裏住上一陣子。
于是就這樣,張瑤被送出了大門,當大鐵門關上的一瞬間,她立刻反應過來……自己居然被趕出來了!
她啥時候受過這委屈,她剛學的擒拿。
正當她打算再次敲門的時候,電話卻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她都沒看号碼,接起來就沒好氣的說道:“誰啊?幹什麽?”
電話那頭的聲音讓她一下子清醒了過來:“是你啊,怎麽了?”
“我看了看時間,你們現在應該差不多吃晚飯然後站在新德裏的街頭了吧。”小張哥在電話裏透着一股子幸災樂禍:“你不是說帶上羽蛇神就會好辦嗎?”
“這家夥怎麽這麽難纏啊……”張瑤感覺自己委屈極了,長歎一聲說道:“我全程被他忽悠得暈頭轉向。”
“你以爲他們幾千年、幾萬年的壽命都活在狗身上嗎?你對他們來說太嫩了。”小張哥笑着說道:“回來吧。”
“好……”
話音剛落,突然張瑤就感覺眼前一花,然後自己和大萊萊就出現在了小張哥的後院中,小張哥正在往口袋裏裝手機,而他身邊則站着笑顔如花的金玫。
“你們……”張瑤皺着眉頭,然後盯着金玫:“我就知道你不簡單!”
“我可簡單了。”金玫說話間擡頭看了一眼小張哥:“對吧。”
小張哥倒是沒回應她,隻是對張瑤說:“你帶她去吧。”
“先說好。”金玫豎起一根手指:“是我主動提出來要幫你的哦,跟他無關。”
張瑤一臉茫然,而小張哥點了點頭。接着就見金玫走上前握住張瑤的手說道:“你呢,沒有對付這些人的經驗,你以爲他們是什麽樣子?”
“就……高高在上,很有威嚴也很……兇。”
“其實都不對。”金玫搖頭笑道:“你是被固有思維給遏制住了,走吧。”
金玫拉着一臉茫然的張瑤就鑽進了靈虛幻境,接着她們兩個直接就出現在了大白象的面前,此刻大白象正在喝紅茶,斯裏蘭卡的紅茶,看到金玫的一瞬間,一個沒崩住就噴了出來。
“日子過得很享受嘛。”金玫抱着胳膊坐在了沙發上,然後一拉張瑤,兩人就這麽坐了下來。
“沒有沒有,平常而已。”大白象明顯沒有了中午時的從容,甚至眼神裏都有了一絲慌張。
“早上欺負我的小朋友很開心是嗎?”
“并沒有,你可以自行求證,我非常熱情且誠懇的招待了你的朋友。”
張瑤根本不廢話,隻是二郎腿一翹:“聽說你們要跟鳥人合作?”
“沒有……”
“好。”金玫冷笑一聲:“如果讓我發現,等同宣戰。跟你們和平太久了,你是不是都忘了昆侖山誰說的算。”
大白象悶頭不做聲,而金玫繼續說道:“三千年前,我能把你趕出高原。你猜我今天有沒有這個能耐?”
大白象頭上的汗水滴滴答答的,落在桌子上都成了個水窪,他甚至已經顯出了原形,大長鼻子不安的舞動着,甚至不敢去直視金玫的眼睛。
“看着我!”
金玫一嗓子把大白象和張瑤都給震懾住了,屋子裏無比的安靜。
“你。”金玫揚了揚下巴:“老老實實在這裏享受你的榮華富貴,不要玩火。那些鳥人的事,你别插手,會有人收拾他們。”
“明白了……”
“那禮物究竟是收禮的人說的算啊?還是送禮的人說得算?”
“你……你說的算。”
金玫起身,拍了拍桌子:“等你有能耐以後再玩這一套,以後有歪心思的時候,記得擡頭看看昆侖山!”
說完,金玫走到大白象的桌子前,拿起一支純金的鋼筆擺弄了一下:“盒呢!”
大白象連忙從抽屜裏拿出了盒子,金玫将鋼筆裝進盒子放到了口袋裏,然後朝張瑤一招手:“走。”
張瑤人都打擺子了,剛才金玫一嗓子把她魂兒都快喊沒了,那個氣勢就跟巍峨高山上突如其來的雪崩一下,除了恐怖就是恐怖,她之前也猜過金玫到底會是什麽人,但現在看起來她壓根也不是個人呐。
昆侖山……昆侖山上誰嗦了蒜?那不就是瑤池聖母嗎?東方神系裏至高無上的女神。張瑤一直覺得瑤池聖母應該是個五十多歲的模樣吧,但現在一看她……怎麽都不像五十多歲的樣子。
“怎麽?不認識我啦?”
坐在電梯裏的時候,金玫突然問一直偷偷打量自己的張瑤,而張瑤忙不疊的搖頭,然後露出一張古怪的笑容:“我……”
“我之前都跟你說了呀,有事情姐姐罩着你。”金玫挽住了她的胳膊說道:“這種事你肯定要跟姐姐說嘛,你跟那個黑皮笨蛋說有什麽用,她除了吃就是吃。”
“可……你……我……那邊……”張瑤一下子就支吾了起來,緩了好久才說道:“你是……瑤池聖母?”
“保密哦。”金玫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我才不說呢,你自己猜去。”
這還用猜啊……張瑤長長的吸了一口氣,然後抿着嘴半晌沒勇氣說話,一想到自己這段時間整天都跟這個小姐姐分享穿搭、美食和電影,她頓時覺得有點冒犯了。
“你爲什麽在守護者面前都那麽淡定,在我面前反而都慌了起來。”
“因爲我……我也不知道。”張瑤搖頭道。
金玫摸了摸她的頭說道:“沒事的,咱們還是好朋友是不是?以後有問題找我就好啦。”
“哦……”
兩人出了大門就回去了,金玫走到小張哥面前将金筆的盒子遞給小張哥:“白象送你的禮物。”
小張哥打開看了一眼,嗤笑一聲:“是你搶的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