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算是一場浩劫了。”
坐在一家酒樓之中，賽東風側過頭對清靈子小聲說道：“這一場之後，很多地方的業務都直接空缺了出來，我已經吃下了一部分，而現在有另外一家想要跟我們接洽一下。”
清靈子的做派一貫高冷，再加上他上次被耗子傷到之後，現在更加小心翼翼，但這次賽東風無論如何都要讓他過來跟那個想要和他們交流一下的組織見個面，所以清靈子這次是勉爲其難的來了，他的身後跟着日漸精壯的血饕餮和那個以異人之姿被複活的青年仔。
他被清靈子起名爲弓蛇，名字很奇怪，但沒有啥問題，反正他們現在就整得像個黑社會似的，也沒有什麽太多的法術行爲，就是接下了不少場子也跟一些有錢的老闆挂上了關系。
而今天也是清靈子他們第一次接到一個在當地比較有規模的社團的邀請，而這也是賽東風非要拉清靈子過來的原因。
他們來的這個酒樓在他們進來之後就打烊了，不讓其他任何人進來，但清靈子他們一行人在裏頭等了好半天對方也沒有出現，時間來到了八點半，清靈子倒是一臉淡定的在吃東西，而賽東風卻有些氣惱的說道：“這是在立威對吧。”
賽東風的話讓清靈子冷笑一聲，但卻也沒有其他任何方面的表示，就隻是繼續低頭吃着東西，然後就這麽一直等一直等，等到了晚上九點半左右，對方終于是來了。
來的是那種很經典的社會大哥模式，穿着很傳統的短衫，手邊還盤着一串珠子，看上去倒也沒有電影裏經常看到的那麽兇神惡煞，反倒還有些……有些儒雅的感覺。
他帶着幾個小弟走了過來，自己拉過一張凳子坐在了賽東風的對面，點起一根煙悠哉的說道：“抱歉啦抱歉啦，路上有些事耽誤啦，讓幾位久等了。”
賽東風連忙對清靈子介紹了起來：“這位就是良哥，他是竹聯在這一片的話事人。”
清靈子聽到這個名頭隻是不屑的笑了笑，然後站起身說道：“不過就是個小癟三，憑什麽跟我談。”
說完，他起身就要走，而那個良哥坐在那卻是哈哈大笑起來，他的手下也走過去攔住了清靈子的腳步，他則坐在那拿過桌子上的一壺醋上前，直接拍在了清靈子的頭上。
“小癟三，那也是你能叫的？”
“砰”
下一秒，他的額頭正中間就開了一個冒煙兒的孔，後腦勺則直接被崩飛了出去，腦漿崩裂，接着血饕餮沖了過去一手一個放倒兩個小弟，而賽東風則用一根筷子直接插入到了一個想要跑路的小弟的心髒。
幾乎是瞬間，對方全滅。心狠手辣的程度讓旁邊目睹全程酒樓夥計目瞪口呆，而看着這一地血漿，清靈子卻是不聲不響的收起他的槍，轉身就往外走，但走到了樓梯口時卻停下了腳步。
接着就見從下頭走上來幾個人，爲首的那個人很年輕，看上去大概也就三十歲上下，他走上樓之後看了一眼地上的場景，什麽都沒說，隻是輕輕的爲清靈子鼓起掌來。
“速來聽聞小姐辦事幹淨利落，今天倒是百聞不如一見，真的讓人佩服。”來的人輕笑着說道：“請坐吧，這次怠慢是我的錯，還請幾位多多包涵。”
這人一看就非常有來頭，他隻是手一揮，立刻就有人開始打掃起現場來，那幾個人的屍體被像死豬一樣裝入麻袋中，扔進了樓下汽車的後備箱中。而這人卻徑直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茶，又讓旁邊吓得直打哆嗦的服務生上了幾套全新的茶具。
“我倒也不是故意怠慢諸位，主要是吃我們這碗飯，小心駛得萬年船。您說對嗎？”
這個男人說話的神态和氣度，跟之前那個被清靈子一槍擺掉的人好像完全不是一個世界裏出來的，而他說的話倒也是在理，所以清靈子倒也不是什麽熱血上頭的人，轉過身便坐在了原來的位置上。
夥計上來清理了桌子，換上了茶具，接着那人便親自給清靈子賽東風他們倒上了茶，然後上了一些茶點，這時候周圍的混亂和血腥已經被清理的很幹淨了，甚至連血腥味都被抹除幹淨，一看就是專業選手的所作所爲。
“諸位應該知道，之前我們也跟像你們這樣的團體合作過，你們有技術，我有錢，大家很多時候都能一拍即合。但現在嘛，前段時間出的事情想必幾位都清楚了，這其中有一批是跟我們有合作的人，但現在這些線都斷了，我手頭上有聯系的也是所剩無幾。”他說完，突然拍了拍腦袋：“哦，忘記自我介紹了，我是竹聯新的當家人，幾位可以叫我洪義偉，小弟不才隻是個二世祖，沒有我父輩的能耐，隻會幹點撈偏門的事情。”
清靈子擡起頭看了他一眼：“那你跟我們合作，内容是什麽？”
“我剛才不是已經說了嘛，撈偏門。諸位想必也清楚的很，這年頭哪怕像您幾位這樣的高人，沒錢也是寸步難行。而我呢，從小就聽沉迷你們那個世界的，所以我自然也就會選擇你們幾位。當然，這是一場雙向選擇，幾位要是沒看中我，那就請自便，今晚的事就當沒發生過。”
清靈子沉默了片刻：“大概是什麽内容。”
“很簡單，就是有些事我們不方便出手，就有請幾位出馬。不過幾位請放心，我絕對尊重各位的信仰和底限，但是也要請幾位把你們的禁忌告訴我，我可不想無意間冒犯了各位的禁忌。”
清靈子看了一眼賽東風，東風立刻上前笑道：“其實我們也有一些禁忌，但是不多。首先我們不會接關于任何大陸方面的内容，其次是我們不會濫殺無辜。剩下的也就沒有什麽了。”
“當然可以，你們也算是爲數不多條件這麽簡單的了。針對大陸那邊的行動，我們前段時間就已經停了，主要是因爲幾次行動都受到了不小的損失，我另外一個合夥人如今已經差不多要放棄内地的行動了。”
清靈子眉頭一挑，但卻什麽都沒問，隻是站起身朝那個洪義偉點了點頭：“那就這麽說定了。”
“别慌。”洪義偉笑道：“幾位别慌離開，我想讓幾位去幫我辦一件事，價格嘛好商量，事成之後我出這個數。”
他笑着比劃出三根手指頭：“三百萬，美金。”
雖然要清靈子的性格，他百分百看不上這種插标賣首的行爲，但現在真的是世道變了，他也沒有什麽更好的辦法，隻能接受人家的提議。
生意嘛，掙錢，不寒碜。
洪義偉從懷裏拿出了一張照片遞給清靈子：“其實也很簡單，這個人吧，跟美國人有點關系，我的上頭也跟美國人有點關系，但他不講規矩，在這邊地界上做不該做的買賣，這件事我着實不好出手，所以……”
賽東風理解接下了那張照片，然後彈了一下後對洪義偉說：“沒事，交給我們了。”
清靈子一臉寡淡的走了，而賽東風在後頭解釋了一番清靈子爲什麽會這麽寡淡，不過洪義偉倒是很通情達理的說道：“高人總是有高人的脾氣，倒也不是不能理解，往後的日子還請多多包涵。”
而等到他們幾個走出酒樓時，賽東風快步來到清靈子身邊說道：“大仙，現實如此，不得不低頭嘛。咱們要休養生息、招兵買馬，哪一點缺得了這孔方兄，讓一個年輕人使喚使喚也不算什麽丢人的事情。”
清靈子沒說話，隻是長長的歎了一口氣，看到他的樣子，賽東風就知道他又在感傷了，所以也不好再說什麽，隻能跟着他一起默默行走在燈光璀璨的台北街頭。
“唉？”
突然之間賽東風的耳朵豎了起來，他的眉頭一挑後對清靈子說道：“有奇怪的氣息。”
清靈子轉過頭來看了他一眼：“怎麽？”
賽東風也不廢話，手一揚就帶着清靈子朝他感知到奇怪氣息的方向跑去，而順着這個氣息一直跑了能有一公裏多，幾個人進入了一處狹窄的小巷之中，裏頭就聽到有陣陣嘈雜之聲。
幾人過去之後，卻看到正有幾個男人在對一個看上去也就二十歲上下的女子在施暴，那女人此刻已經奄奄一息，但那幾個施暴者卻仍然圍着她發出刺耳的笑聲。
“真是有礙觀瞻。”清靈子罵了一聲，手一招：“血饕餮，去清理一下。”
血饕餮得令，眼神中立刻透露出對血肉的渴望，隻見他四足并用在牆上跑出了平地的感覺，可就當他即将要開始展開殺戮時，突然一道波紋從那女子身上爆了開來，接着所有人包括血饕餮都被彈飛了出去。
被這道波紋所觸及，清靈子本能的展開了防禦，但誰曾想這種防禦在這道波紋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接着周圍本來就微弱的光線再次暗淡了下去，接着就見那個被施暴的女子竟站了起身，而她身後則出現了一團不斷湧動的黑影正像試圖掙脫束縛的蟒蛇一樣來回扭動着。
那幾個施暴的男人看到這一幕提起褲子就想跑，但他們在轉身的瞬間卻好像撞到了透明的玻璃牆上，咚咚幾聲後就紛紛倒地。
這時再看那女子，她雖全身赤裸，但身後卻已經出現了一個十幾米高的虛影，虛影之内卻是一個蒙着眼睛的神相，之間神相緩緩展開背後的千手千眼，每一隻眼睛看上去就像是捕獵的靈蛇，聲勢極爲恐怖。
而此刻一股子奪命的梵音響徹起來，這聲音入耳還不覺得，但很快就算是清靈子都因爲它而喪失了行動力，一口老血就給震蕩出來了。
清靈子尚且如此，其他人更是不堪，賽東風直接蜷縮在那裏瑟瑟發抖，他的靈覺在此刻就像是直接用眼睛去看原子彈爆炸似的，形成了短暫性的失靈，而之後就是恐懼感由内而外的噴湧出來，這種瞎了聾了還癱了的感覺讓賽東風渾身顫抖。
而此刻那女人背後的東西也終于完成了化繭成蝶，一尊巨大的千手觀音像出現在了衆人面前，它越過高聳的樓房俯視着地下的人，遠處的燈火仍然通明好像看不到這個恐怖的巨像，但清靈子他們卻看得真真切切。
“大暗黑靈山……”清靈子一隻手撐在地上，用盡全力掙紮着站了起來，他朝舉頭之上的黑菩薩雙手抱拳，努力喊道：“菩薩，誤會……我們不過是路過此地打算救人罷了。”
此刻一支手掌落在了他的面前，他不敢閃避，隻是閉着眼睛任由那手掌上的眼睛上下掃描着他，等了一會兒，那股強力的壓迫感終于消失，接一起消失的還有那尊巨大的佛像。
他們得救了……但那幾個施暴的人卻沒有那麽好的運氣，那幾個人在地面上已經被化作了石頭，保持着掙紮和呼救的動作，但的的确确已經沒有了一丁點生命迹象。
而那個被施暴的女人此刻卻渾身赤裸，緩緩的從巷子深處走了出來，她的肩頭有一隻眼睛睜開者，當進入到燈光之下時候，那隻眼睛才緩緩消退。
她蹒跚的走到清靈子面前，然後整個人就癱軟了下去，清靈子眼明手快一把扶住了這個女人，卻發現她的身上仿佛有一股什麽力量在不斷吸吮自己身上的靈力，甩不開也松不開，不過過了一會兒這種奇怪的感覺消失，而那個女人也就趴在了清靈子的肩頭昏厥了過去。
清靈子立刻脫下外套将她包裹起來，踢了一腳在地上裝死的賽東風：“該走了！”
賽東風這時才茫然的擡起頭：“我剛才是不是看到了……千手千眼的那個？”
“等會回去再說！”
幾人把這個女子帶到了住處，清靈子親自給她敷藥，然後替她包紮傷口，而在這個過程中，清靈子真的是滿心後怕，因爲那個力量……根本就不是應該屬于人間的力量，人家都是靈山是神聖佛陀所在，但他們殊不知人們千百年的污穢和罪孽也都是集中在了哪裏，所有的佛陀早已死去，隻剩下因穢物和怨念而生的黑佛陀。
剛才他們碰到的就是，這些東西極端恐怖也極端兇殘，原本的聖潔之物早已經成爲了世上最肮髒之物。真的被那玩意按一下，可不是好玩的。
“我們運氣好，大黑靈山上的東西可都不會講道理的，能活下來還是因爲這女人還有意識。”清靈子心有餘悸的說道：“也虧了我們是來救人的，但凡是遲疑片刻見死不救，那如今我們的下場跟那些惡人不會有什麽不同。”
賽東風走到那正在昏睡的女子面前看了一眼，隻見她長相清秀，還有幾分好看，年齡倒也是曼妙，隻是誰也不知道爲什麽會遭那些惡人的欺負。
“别管這些了，這一定是大黑靈山觀音的宿主！”清靈子打量一番床上女子後說道：“大黑靈山也來了，那看來可真的是天助我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