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扇門就是一個世界,那個世界究竟有多少人類難以想象的存在,至今恐怕除了小張哥就沒人知道。
而之所以這些地方被稱呼爲上三界,那自然是因爲裏頭的東西都不是人力所能企及的。
就像昨天晚上那個玩意,第二天吃早餐的時候他們還聊起來了,無根水說如果光從腳的長度來看,那個東西最開始的高度甚至是有三千多米的。
三千多米。
聽聽這個數字,也許聽上去并沒有多麽了不起,畢竟随便一個中學生都能跑三千米遠,但可要知道人類現在建造的已知最大的武器是福特級航空母艦,而它的長度是337米。
而那個東西的長相也不是很符合這個世界的一些特征,因爲完全不符合進化論嘛,不過也可能是因爲太強大而根本不需要進化論作爲支撐。
那個東西的能力絕對是核彈級的,如果沒有小張哥,人類也許并沒有什麽有效的對抗手段來對抗這種東西,而且它顯然還不止一個而是一個族群。
小馬之前對小張哥的工作其實并沒有一個具體的了解,隻是大概聽說了一點,但現在看完他的工作流程之後,覺得還是很恐怖的。
因爲如果想要去限制那些超過這個世界可以承受的力量就必須用同樣超過這個世界可以承受的力量。
小馬突然有些明白小張哥爲什麽總是顯得跟這個世界很割裂的原因了,正是因爲他的力量是這個世界難以承受的,而承受不住的情況下。
他即因果。
難怪了,難怪他總是反複強調自己就是惡龍。
小馬覺得終究是自己傻逼了,當然小張哥也不會去解釋,因爲沒有意義。他嘛,終歸是這個世界上開出的一朵不一樣的花,無所謂人世間的事。
“所有的世界裏都是那種怪物嗎?”
“也不一定,但如果是你不小心踩到了一窩螞蟻你會對螞蟻說對不起嗎?”
他們四個人坐在街邊的茶檔中吃宵夜,小馬好奇的問着一些關于其他那些他所不知道的世界的故事。
“那肯定不會。”
“嗯,他們也不會。”小張哥輕笑了起來:“所以沒有必要去糾結一刀切是不是不嚴謹,隻要一個都不許通過就對了。”
“所以他們就是神?”
“嗯。”
之後小張哥簡短的跟他們聊了一下究竟何爲神明,其實在全世界範圍内都存在過一段人神共存的時代,而在那個時代之中,人不過是他們的玩物罷了,很不值得一提。
而從他們展現出來的力量來看,一直到現在人類可笑的科技仍然還沒有辦法對他們産生什麽實質性傷害。
在那個知識體系還不夠發達的啓蒙時代,這些異乎尋常的生物就會被稱爲神,把人類當螞蟻來殘害的成爲了邪神,把人類當螞蟻來擺弄的成爲了天神。
神們肆無忌憚的在更低級的生命體身上索取快樂,享受着弱小生物帶來的崇敬、恐懼和憧憬。
直到有一天,這個弱小生物的群體裏,誕生了一個屬于世界本身的意志,這個意志有無數個分身,它會誕生在這個世界的任何地方,隻要是有本生命的地方都會誕生出一個這樣的分身。
分身擁有等同于宇宙的力量,他們守護着本宇宙的孩子不會被外來的東西玩弄。
小張哥恰好就是這個守護者,并沒有什麽特别的,僅僅隻是恰好。他作爲人和作爲守護者是兩條主線,隻不過因爲守護者線導緻他過于強大而影響到了他作爲人的那條主線。
唯物主義和唯心主義在他這裏對立統一又互相割裂,所以他認真完成自己的職責的同時也失去了作爲另外一條主線應有的快樂。
而他現在所有的努力,其實都是一種抗争,用盡可能保持人類姿态來抗争強加在他身上還不容分說的力量。
有人說都他媽牛逼成這樣了,還在乎其他人幹啥,可他媽的他本來的工作就是要在乎這些人,是根植在意念深處的信念。他的職業是茶餐廳老闆兼守護者,不是他娘的臭嗨暴君。
這是工作性質,不容分說的工作内容就是這些。如果照那些臭嗨說的,阿兵哥手上有槍是不是就可以肆無忌憚的biabiabia,biabiabia了?
小張哥不是天生而來的守護者,他是正常長大的小朋友,小時候也會到處追狗的**崽子,然後突然有一天他的天塌下來了,有一個聲音反複在給他提要求,讓他幹什麽不幹什麽,作爲人的那條線路完全被這個聲音遮蔽掉了。
這換誰不得瘋?最後爲了他不瘋,也爲了那股強大的力量能夠得到控制,小張哥的父親用自己的力量斬了小張哥唯心主義的根源,但自己被那種強大力量反噬死了。
要說痛苦,誰能夠比他更痛苦,不是擁有力量就能獲得完美人生的。而他現在仍是陽光的、善良的、溫柔的,這還不足夠嗎?擰巴就擰巴點吧,他的人生都這逼樣了。
“爲什麽别的世界的怪物都喜歡來咱們這?”
小馬好奇的問道:“我們就這麽不堪?”
“菜是原罪。”小張哥輕笑道:“誰不喜歡挑軟柿子捏呢。”
這四個字可把小馬惡心壞了,整了半天這個世界是個軟柿子呢……他還以爲自己這邊挺厲害的。
“那這些年你有認識過那種完全平等對待這個世界的外鄉人麽?”
“有。”小張哥想了一會兒後說道:“聖誕節去我們那吃飯的老頭就是,所以我每年都會請他吃頓飯。”
“原來是這樣……”
他們聊到快天亮才返回休息的地方,而這時小張哥的奶茶店也到了關門的時間,許薇正在那打掃着衛生,而當她整理雜物時發現在小張哥的收音機下面壓着一本本子。
她好奇的将本子拿了出來,翻開看了起來,上頭是小張哥的字,都是一些名句的摘抄,優美的字體配上優美的句子,的确是能讓人很大程度上釋放壓力的。
許薇也不例外,她抱着掃把就坐在小張哥的位置上翻了起來,當看到裏頭那句泰戈爾的“蓓蕾盼望涼夜與朝露,盛開的鮮花卻呼喚自由的陽光”時,她情不自禁的讀了出來。
而就在讀完之後,她突然看到本子上的文字亮了起來,化作點點熒光四散開去,接着她猛得一擡頭,眼睛瞪得巨大。
從窗戶看出去,從長安巷一直延綿到遠方都長出了密集的花朵,道路上、房頂上、牆壁上、路燈上,無處不在。
那些如同有生命一般的鮮花開始肆無忌憚的向外延伸,很快就覆蓋了半個城區,接着繼續生長起來。
有些早起的人和晚睡的都看到了這讓人不解的一幕,放眼放去,這個世界都被綠葉和花朵所覆蓋,風吹過,濃郁的混合香味充斥着鼻尖。
這一夜,報警電話被打爆了,最後壓力給到了耗子身上。
耗子被從舒服的背鍋裏給揪了起來,打開房門一看,他人都傻了……
“我丢……”
耗子叉着腰站在門口看着滿城花海,然後一個電話就把雷龍給拽了起來。
雷龍帶着起床氣沖了出去,但當他打開門的瞬間,他人也傻了。
“我丢……”
而他一轉頭看到滿臉呆滞的許薇,然後把她推回了奶茶店:“你不能出來,我出去看看。”
說完,他噌噌幾下就上到了周圍最高的建築物上,放眼放去不知道的還以爲是《我的世界》,整個城市都是花海,長滿了所有角落。
他快速朝城市邊緣飛去,到了之後卻發現花海居然還在以一秒三米的距離在往外生長着,覆蓋掉了大片大片的土地。
好看麽?那真的是好看,但糟糕是真的是糟糕,什麽東西多了它都是個災……
花也不例外。
“什麽情況?那邊。”
電話裏的耗子焦急的問道。
雷龍大概計算了一下:“一秒三米,一分鍾一百八十米,一小時十公裏,一天就是兩百多公裏,一個月左右吧,就再也沒有什麽環境污染問題了。”
“怎麽說?”
“不道啊,這他媽……除了我張哥誰能幹這種事?”
耗子深吸一口氣:“我們得一起發動言靈,你準備好沒有?”
“還是我來吧,你會死的。”雷龍咬了咬牙說道:“反正我死了還能複活,你死了可就真死了。”
“被言靈弄死你也活不成了。”
“要不……叫老大?”
“嗯……不行。”耗子沉默一陣後:“他不但不會管,還可能把咱倆的言靈給收掉。”
“對哦……”雷龍拿着電話後說道:“那就一起來,我負責清理,你負責讓人忘掉。”
“好。”
現在最緊張的還不是雷龍和耗子,而是許薇。
她顯然已經被吓壞了,手上死死攥着那本筆記本,她不知道爲什麽會這樣,她隻是念了一句詩。
而在稍微緩過來之後,她連忙沖過去哭着打電話給小張哥。
聽到她的哭聲還有她斷斷續續的說的情況,小張哥一拍腦袋:“是我的錯。”
說完,他雙手一合,人就已經來到了雷龍和耗子面前,一把捂住了他們的嘴,然後直接将他們拽回了奶茶店。
“不要用言靈消除我的能力,會反噬。”小張哥看了一眼許薇手裏的筆記本:“是我的疏忽。”
許薇哭着将本子遞還給他,但小張哥卻搖了搖頭:“沒用了,它是你的了,你的聲音讓它有了生命。你自己要小心控制,不是每次都會有人幫你解決問題的。下次再出現這種情況,你如果自己不能解決,就要受罰。”
說完小張哥走出去伸出手摸了摸外頭盛開的鮮花:“還挺漂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