耗子手上的案子其實很複雜而且明擺着牽扯到了超自然的力量,本來這種事情應該就是完全保密的,畢竟如果洩露出去一來會摧毀廣大民衆的唯物主義價值觀,二來也會引發不必要的恐慌,這兩種情況中的任何一種都有可能被有心人利用而弄出一些怪力亂神的事情來,甚至可能會出現韓國那樣邪教紮堆的情況,所以哪怕是爲了維持穩定也必須要将這些事控制住。
但好在現在這裏的人,本身其實也都是唯心主義标配,有真正意義上的狐狸精、有渾身能放電還能啪啪啪啪甩掌心雷的毛雞蛋、有渾身上下都藏着兵器,但看上去卻什麽都沒有的刺猬怪還有……
唯心主義的終極造物——OAA張。
所以跟他們說這些,無非也就是個故事,僅此而已。
“後來我們就順着那條線索追查,還跟經偵的合作,從電信詐騙的人裏篩選出了那些島民進行嚴格管控,後來發現他們在島上是有一個窩點的,就在南投附近。我們根據互聯網追索的證據……”
“我要聽的是這個?”小馬打斷了耗子,态度十分粗暴:“我要的是靈異節目不是法制節目,趕緊的,上正題。”
旁邊的張瑤已經裹緊了她的小被子,躲在小張哥旁邊的矮桌前隻露出了一個頭,但神情卻十分專注,好像已經做好了一切準備。
耗子此時清了清嗓子咳嗽了一聲後開始說道:“根據道家的理論,五種地獄之間并沒有直接的遞進關系,它們相對獨立,而根據我們的調查結果來看,最早遭到拔舌地獄的那個妖道姓金,名叫金生土。名字肯定是假的,身份也還不明确,但他雖然已經搶救回來了,但不光失去了語言能力還因爲受到了刺激現在神志也不清楚,所以他基本上也沒有什麽用處了,不過我們倒是根據他的幾個身份追查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之後耗子的意思大概就是描述了一些這個被拔舌的人到底是個什麽來頭,其實他并非是真正意義上的道士而是個大馬來的術士,他們的那個組織裏各種邪門,從上上個世紀一直到今時今日都存在的活人法器,還有一些獻祭術等等。
“他們這個組織應該跟我們追查的那個邪教分屬兩個組織,他們大概率是拿錢辦事,隻是這次事辦砸了,被那個邪教裏的高手直接給祭了五地獄,但至今爲止我們還沒有發現第二個受害者,但這不能成爲我們判定沒有第二個受害者的标準。”
這時毛鹵蛋雷龍歪着頭問道:“那之前那個把你和那個中年人困住的桃源禁制是怎麽回事?”
“那個我也查清楚了,那是上古先秦之時一門強大的術法,用來困頓惡鬼怨魂和一些法力高強的術士,在那時有些人就已經修煉到了不死不滅的地步,即便是把他們的頭砍下來,把他們燒成灰都不能完全殺死他們,所以當時趙高爲了能夠更多的權利就聯合了這些人,但趙高最終背叛了這些術士,讓始皇帝以謀反之名将這些術士全給埋掉了,這也是焚書坑儒的一部分了。”耗子說的時候口沫橫飛,他本就是吃嘴巴飯的,現在說起這個來,就像說書一樣好聽:“但趙高深知這些人的能耐高超,所以單純的活埋并不能以絕後患,于是他聯合方士領袖徐福一起讓這些人在被活埋之前将他們的人頭全部砍下帶出海去,再設下霸下大陣和這個桃源陣來困頓這些術魂。”
“然後呢……”張瑤的聲音從後頭弱弱的傳來,她聽到剛才那些什麽拔舌地獄之類的東西時已經很害怕了,現在又是活埋又是砍頭還要加這個陣那個陣的,她更是害怕的不行,但害怕歸害怕,問還是要問的。
“然後這些術士即便是不死不滅,也會因爲強大無比的霸下陣法和桃源陣而困頓在地下兩千年之久。而也許是有人預測到了什麽,就趕在了靈氣複蘇之前想用活人祭品來複活這些術士亡魂,但許薇當時運氣好,來我這裏算了一卦。之後因爲小張哥的庇護,那些人沒有辦法傷害到許薇,所以迫于無奈隻能提前啓動複活陣法,施放出了那些術魂。”耗子拍着大腿說道:“這些人幹活太隐蔽了,要是早發現一點也不至于這樣,之前那八個姑娘死的真冤!”
從這滿含憤怒的一擊可以看出耗子是真的對這件事耿耿于懷,他真的是恨,恨到那種不把這群喪心病狂的畜生繩之於法就死不瞑目的程度。
“之前那八個?她們怎麽了?”
張瑤實在忍不住的問了起來,耗子認爲她跟小張哥關系這麽到位,那肯定是自己人所以倒也沒瞞她,就把許薇之前那八個女孩的狀态跟許薇說了一下,而且爲了告訴他們那些人有多喪心病狂,他還特意着重說了所有的祭品都需要活取。
張瑤和許薇兩人的臉都吓白了……張瑤是因爲她雖然有陰陽眼,但卻沒有接觸過這樣可怕的東西,而許薇則是因爲第九個就是她……
她們難以想象之前那八個被騙來的女孩究竟遇到了什麽,但可以肯定她們一定經受了極大的恐懼和痛苦,聽到就覺得恐懼。
“雖然我們就是吃這碗飯的,但我仍然覺得那些不受監管的邪教都該死。”耗子雙目如炬,被窗外雪色映得熠熠生輝:“信仰的本源意義是讓人朝着更美好的方向前進而不是用來滿足自己的一己私欲。”
“那那些人爲什麽要複活那些術魂,對他們沒有好處吧……”許薇好奇的問道:“他們能謀到什麽好處?”
這時到時小馬開口了,他慵懶的往椅子上一靠,手上拿着一罐從他小超市裏搬來的啤酒,再抓了一把花生往嘴裏一揉,調整了個舒服的姿态後說道:“這些術魂,每一個都是曾經聲名顯赫的術士,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成名絕技,裏頭還有我們這個流派的死敵,叫屍解仙。隻要他們能撈到一個,稍微系統化的給信徒提供一部分修行的功法或者秘籍,那你猜猜他們能幹什麽?你得知道這幫術士曾經可是可以颠覆國家的。”
“可是現在有槍了啊。”
“那人心用槍能解決嗎?”小馬側過頭看向許薇,眼中寒芒乍現:“不管是圖權、圖錢還是圖個情懷,但凡有一個屍解仙出現在他們的陣營裏都會是大麻煩。而且你得知道,這一次很可能他們那邊也有頂流的高手。”
“頂流……”許薇回頭看了一眼靠在櫃台上聽故事的小張哥:“和張哥比呢?”
“乖,咱們跟正常人比。”雷龍拍了拍她的頭:“我們承諾不率先使用老大。”
屋子裏一下子就笑成了一團,他們舉起啤酒一起喝了一口,然後耗子繼續說了下去:“其實也不是,小張哥還有别的使命在身。”
“什麽使命?”
這個問題是張瑤提出來的,耗子看了她一眼,回頭對小張哥說:“哥,能說不?”
小張哥莞爾一笑:“無所謂。”
“皇天之下,神明禁斷!”
“什……什麽意思?”
看着張瑤迷茫的表情,小馬嗤笑起來道:“凡人打架,神仙不要插手。頭兒就是保證這些神仙不插手的人。”
“那如果插手了呢?”
張瑤的笨蛋問題讓所有人都看向了小張哥,而小張哥隻是笑着問道:“你們吃不吃烤腸?”
“整一套。”
大家很默契的把這個話題忽略的過去,而這時皮爺湊到了張瑤耳邊小聲說道:“殺無赦。”
“殺……”張瑤瞪大了眼睛看着皮爺:“殺神仙?”
“嗯。”皮爺點了點頭:“滿天神佛皆在此列,若有越界定殺不饒。”
張瑤看着後頭正在煎烤腸的小張哥,他渾身上下都散發着和善的傻氣,完全跟這十六個字不匹配,氣質上不匹配、面相上不匹配,甚至就連眼神都不匹配。
時間已是深夜,外頭的雪仍在簌簌落下,被壓彎的枝桠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嘎聲,大風吹過屋檐發出嗚嗚的聲音。
但小小的奶茶店裏卻充滿了歡聲笑語,一群人坐在那裏東南西北不着邊際的聊着,甚至聊到了天色大亮才紛紛散去。
大雪仍沒停,隻是勢頭略微小了一些,電還是沒來,全城已經啓動了緊急幹預,交通已經癱瘓,外頭的雪已經沒過了小腿,這也許在北方不算什麽,但是在南方就是災難。
張瑤算是徹底被困在這個地方了,她覺得如果跟她一起困在這裏的不是小張哥而是别人,明年這個時候大概率孩子會滿百天,而現在她卻隻能在大廳裏蓋着小被子睡到流口水。
昨天晚上他們聊的事情很離奇,張瑤算是大開眼界了,但抛開那些離奇不所,她真的很羨慕這些人的關系,鬧也鬧、聊也聊,大家從小一起長大卻始終未曾分别,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工作卻從來沒有隔閡。
這種感覺真的太讓人羨慕了,那種金錢地位無法換來的快樂大概才是真正的快樂吧。
躺在沙發床上的張瑤看着天花闆,她側着身子看着外頭的落雪和遠處蒼茫的世界,突然有了想要一直留在這裏的沖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