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學時都學過一篇課文,名字叫《桃花源記》,這個算是千古名篇了。
許多年來它都被當成一篇浪漫主義色彩濃重的文章來讀,但其實這裏頭還是有些門道的。
首先就是“問今是何世,乃不知有漢,無論魏晉”,這個地方如果用這些人隐居很久來解釋是可以,但其實從文章中可以看出他們所住的地方并不是完全的與世隔絕,畢竟外人是可以進入的。
那麽這裏最大的可能就是他們的時間流轉跟外界明顯不同,裏面也許隻過了幾年,但外頭已經是千年風光。
其次,就是那句“此中人語雲:‘不足爲外人道也。’”他們是知道自己的情況的,并且有意識的跟外界隔離。這裏很多地方的民間解釋就是這是個亡靈國度,這個說法其實也并不可靠,因爲如果是亡靈國度,那麽他們就沒有必要去有意識的躲避而且也和之前那句不知有漢何論魏晉略有沖突。
最後就是“太守即遣人随其往,尋向所志,遂迷,不複得路”,之後再有人探訪時,那個地方已經消失不見,再也找不到那條路了。
也就是說那個地方直接消失了,而如果以亡靈國度來解釋就有點牽強。
那麽按照時間背景來看,桃花源記中的人一定是漢前的人,漢前是夏、商、周、東周、秦,這幾個時期都是方士鼎盛的時期,其中有大量東西并沒有延續到今天。
其中就包括可能存在的各類術法,這些術法包羅萬象,神異妖鬼盡在其中。
那麽極有可能這個富裕身上所發生的事情就跟《桃花源記》裏的情況類似,他進入了一個很特别的地方,而那個地方與現實是互相交錯的。有交集,比如建築物、食物等等,但絕大部分并不相交。
再加上張珈暢在那個空間裏發現的大量術法痕迹,很有可能就是出現了這種情況。
因爲無法再進入那個空間,所以張珈暢現在沒有辦法直接說明這到底是個什麽。
但好在富裕在那個空間隻逗留了兩天,他的記憶應該是很清晰的。
“你好好回憶一下,那天下班之後你去過哪裏。”
富裕坐在那,手中捧着一杯熱水,聽到耗子的問話後,他沉思了起來,接着說道:“我前天下班之後,先是在公司樓下的湖南粉吃了點東西,然後去旁邊的巷子裏玩了一會兒老虎機,十一點鍾左右輸了兩百塊錢,我就回家,那個時候很晚了,又是冬天,路上本來就沒什麽人,然後路燈就突然熄了,那是老城區……線路經常會老化斷電,我也沒留意,就摸黑回家睡覺,等起來之後才發現不對勁的。”
耗子聽完,立刻拿出手機點開地圖并對富裕說:“你把你下班的路線給我标一下。”
富裕在地圖上點了幾個點,說那就是自己下班的路徑,在得到這個信息之後,耗子站起身來就要出去。
而張珈暢卻一把拉住了他:“你一晚上沒休息了,我去吧。”
林老師在旁邊也笑道:“我也去吧,反正我今天沒課。”
張珈暢點了點頭,然後對耗子說:“我如果沒回來,下午五點記得去接年年。”
說完,他又來到後院喊了一聲:“嘯天,今天幫我看一下店。”
“好。”狗姐應了一聲,接着化作人形走了出來,穿上圍裙就開始了看店的生涯:“你去忙吧。”
把事情都交代好之後,張珈暢就和林老師一起去到了地圖上所标注的地方。
他們沿着富裕标注的路線走了兩圈,卻沒有發現什麽異常,這時倒也到了吃午飯的時候,兩人便到了富裕提到了那家湖南粉面館裏坐了下來。
“這不像你的風格。”林老師笑道:“一般情況你肯定不會出手的,這次怎麽這麽主動?”
張珈暢抿了抿嘴:“因爲我有種預感,這件事很棘手。”
林老師雙目一凝,他知道張珈暢的能耐,當他說棘手兩個字的時候,那就代表着一般人根本無法解決并且可能會出現很大的危機。
不過他并沒有繼續追問下去,而是安安穩穩的吃起了面,因爲他知道即便是自己問了,張珈暢也不會說。或者說張珈暢除了回答問題之外,基本不會主動說任何陳述性的猜測。
這是他的一個特點,因爲他有一種很恐怖的能力,那就是一語成谶。
雖然張珈暢本人總是把要相信科學挂在嘴邊,但其實他才是唯心主義本心。
而這樣的說話方式,有一部分人會覺得他很裝,但其實不是的,他從小就是個特别活潑開朗的人,但随着年齡和能力的同比增長,他現在反倒變得不喜歡說話了,因爲即便是他自己也根本不能控制到底哪句話會造成現實世界的更改。
吃完了面,兩人繼續順着富裕所指的路線往前走,來到他說玩賭博機的那個巷子裏,巷子很幽深,但那個開設賭博機的地方連帶着周圍一圈都已經拆除了。
這地方從外看去油膩肮髒,沒有一丁點人氣兒,破敗的木門虛掩着,一看就是很久沒人打理過的樣子,門口破爛的牌子上寫着XX台球室,前面的字迹已經無可辨認,但可以肯定這地方就是兩年前富裕玩老虎機的位置。
“這裏都被拆了。”林老師率先走進這破爛的老樓之中,這地方符合那種八九十年代的自建房的所有特征,狹窄、采光差、潮濕,簡直就是魑魅魍魉最好的栖息地。
不過林老師根本沒有怕的,萬妖賜福的能力讓他可以規避掉近乎一切傷害,幸運值直接拉滿,而且恐怖的靈覺也可以讓他提前發現不對勁的地方。
再說了,就算萬妖賜福和靈覺都失效了,身後不是還有個小張哥嘛,真正的人間天花闆,近乎真神的存在。
“這地方沒什麽不對勁的。”林老師探查一圈後說道:“我沒有發現不對勁的地方。”
小張哥站在這破樓二樓的陽台上,手指一揮,周圍的景色頓時變化了模樣。
白天變成了黑夜,周圍早已經拆除的房間再次伫立了起來,已經荒廢的地方又稱爲了被拆除之前的樣子,周圍人影重重、熙熙攘攘。
“哇……”林老師不由得感歎了出來:“這是什麽?”
“回夢。”
小張哥和林老師所站的位置已經恢複成原來的樣子,台球室原來名叫金生台球室,應該是以某個人的名字命名的,身後二樓的房間裏擺着兩個台球室,幾個小房間裏有不少人正圍坐在打魚機、老虎機前面進行賭博。
這倒很符合這種治安混亂的老城區的模樣,一副破敗的繁榮感,特别有賽博朋克的感覺。
兩人在這裏溜達了起來,他們就像這裏的旁觀者一樣,在每個人身上打量了起來。
之後很快,張珈暢就發現了坐在老虎機前面投硬币的富裕。
沒錯,他們回到的就是兩年前富裕失蹤的那天,而現在是十點半,也就是說十點半時,富裕還是存在于這個時空之中。
那麽究竟在幾點時出現問題的,隻要跟着他繼續看下去就可以知道了。
爲了能更直觀的觀察,小張哥撚動手指讓回夢的時間加速五倍,周圍的人頓時像快進的視頻一樣流轉了起來。
當牆上的時鍾指向十一點時,富裕終于輸光了錢,一拍機器便起身離開了。
兩人就這樣跟着他走,走着走着,突然之間富裕就這樣消失在了他們的面前。
見到富裕消失,小張哥将回夢取消,他們兩人正站在這舊城區的十字路口。
“這裏。”小張哥跺了跺腳:“他是在這裏消失的。”
林老師在十字路口轉了兩圈,卻沒有發現任何異常,但小張哥的眼睛卻一直盯着一個方向沒有動彈。
“你看到什麽了?”
張珈暢沒有說話,隻是臉上露出了笑容,他往前走了三步,蹲下身子一根手指按在了地面上。
“下面有東西。”
“下面?”林老師皺起眉頭:“我怎麽沒發現?”
“我也不清楚,不過下頭有東西,這個得要耗子來才能知道。”
張珈暢隻是牛逼,但是他并非全知全能,有些專業的東西他也是不那麽清楚的,所以這種事還是得由專業選手來。
不過既然已經知道了位置,那隻要等耗子起床就OK了,而就在他打算轉身離開時,突然聽到周圍傳來那種隐隐約約的哭聲。
這聲音讓大中午的太陽都變得陰冷了起來,而到這林老師也終于感覺了出來。
“怎麽樣?彼得一激靈發動了沒?”
“哈哈,發動了。”林老師聽到張珈暢在打趣自己,倒也不以爲意:“你說會是什麽?”
“哼。”張珈暢眯起眼睛:“被釘在這裏了。”
他沒說什麽被釘在這裏,但林老師心中大概有了答案,他們沒有去尋找,隻是快速的離開了這個地方,然後回到了奶茶店裏。
回去之後發現陳局居然沒走,他正坐在那跟富裕聊天,周圍客人不少,狗姐忙忙碌碌。
“陳局還沒走啊。”
“剛吃了飯過來的。”陳局的表情凝重:“怎麽這段時間事情這麽多?”
“我也不清楚。”張珈暢坐了下來:“等耗子起來再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