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緻的琺琅瓷餐具搭配上精心準備的菜品,哪怕是看着都有點賞心悅目的感覺,如果不是場合不允許,花花已經拿手機出來拍照了。
而龍丹晨雖然平時垃圾話特别多,但在這個時候卻展現出了一種見過世面的樣子,他跟對面的段豐談笑風生,并沒有因爲對方的敏感身份而小心翼翼。
“你知道你其實已經離死不遠了麽?”
龍丹晨抿了一口淡綠色的酒,然後仰起頭笑着說道:“你已經被特務處的鎖死了。”
“當然,我怎麽可能會不知道。”段豐笑盈盈的說道:“他們的實力我很清楚,不是我能抗衡的。”
段豐說的很坦然,他也沒對自己的行爲有什麽遮掩,隻是把過去的故事娓娓道來:“其實白蓮道一直都存在,并在之後的發展中分成了内道和外道,内道就成了你們都知道的白蓮教。外道則是我們這些跟中原王朝有仇的遺老遺少,都是不入流的罷了。”
“哦……原來還有這麽一茬。”
“西王是吐蕃王族、東王是南陳王族、北王是瓦剌王族,都是被中原王朝滅掉的族人後裔。”
龍丹晨靠在椅背上仔細的聽着段豐的話,等說到這裏的時候他才開口道:“所以你們這麽多年就堅定不移的在跟中原王朝對抗?”
“是的。”段豐笑了起來:“但我們這一脈實在是太弱了,很快就被趕了出來,南王一脈已經從故土遷出七十年了。”
“那你找我是打算?反攻大lu啊?”
段豐一口氣沒接上來,被嗆得連連咳嗽,經過屍仆調理之後他這才慢慢的平複了下來,他用絲巾捂着嘴抱歉的說道:“實在不好意思,打擾了兩位,我身體孱弱,不得已。”
“沒事。”
“剛才龍先生的話可真是擡舉我了,先不說那邊現在有特務處,就算是沒有特務處以現在的實力也不是我這種人能夠染指的了。回去都成了奢望,更别提反攻了。我想要的很簡單,隻不過是希望龍先生能夠成爲我的跳闆,讓我一部分的勢力能夠滲透回去,僅此而已。”段豐說話也是開門見山,他絕對是個頂級聰明的人,知道這個時候如果玩勾心鬥角那一套,人家保不齊就裝傻充愣的憨過去了:“這裏的資源和市場都太小了,不足以支撐我的想法。”
龍丹晨表情變得奇怪了起來:“你這明着利用我,你是不是把我當傻的?”
“正相反,龍先生。這其實是一次合作而非利用,你應該相信一個擁有一千多年曆史的家族對你的承諾。到時你可以所以調配我身後的所有資源,甚至于他們會優先聽從于你的命令而不是我的。”段豐很認真的說道:“你需要大量的資源來完成你的設想,我需要一個跳闆回到國内,我們各取所需這難道不是好事一件?”
龍丹晨撐着下巴思考片刻:“那如果我不同意呢?”
“有句老話叫買賣不成仁義在,哪怕龍先生拒絕了我,我們仍然能成爲朋友,未來我們之間能夠合作的機會還是很多的。”
龍丹晨看上去是在思考,但其實他現在腦子裏飛快的運轉着如果現在出手有幾成幾率直接能把這個段豐幹掉,他知道這家夥身邊的屍仆很強,但他本身到底是什麽水平卻不能知道了,如果自己一擊不中,他又很強的話,很可能會導緻他直接跑路。
最終他覺得緩一緩,于是突然開口問道:“前段時間一個新聞你看到了吧,新加坡有個神秘富豪收藏了許多超自然生物,然後這些超自然生物越獄了,在新加坡瘋狂的搞了一把破壞,這件事你知道?”
“當然,這是那群吐蕃人幹的。他們曾經就跟小胡子合作在那邊尋找過世界軸心試圖完成長生不老的需求,後來小胡子失敗了,但他們卻也沒有停止過,就一直在暗中跟幾個大型的研究所研究超自然人類項目,其實已經成功了,2011年就成功了。他們利用佛子轉生之術培養出了不動明王和孔雀明王的明王雙生子,但有些事人算不如天算不是嗎,2011年他們的研究室遭遇了海嘯,明王雙生子失蹤了。這也讓他們元氣大傷,所以從那之後他們就開始從超自然人類的研究轉而成爲超自然生物的研究。據我所知,他們利用明王雙生子的基因和數百種昆蟲的基因創造出了新的生物,但誰能知道就在他們剛要成功的時候,不知道從哪跑過來一群人把他們在新加坡的地下研究所給炸了。”
段豐說到這裏的時候,竟也是忍不住的笑了來:“能力很強,但運氣真的不怎麽樣。幹的最轟轟烈烈的事恐怕就是現在北美肆虐的秘法感染了。”
“其他的呢?還有兩個。”
“北王在玩古神,俄羅斯前幾年出現的裏世界屠城事件你應該聽說過吧。大量的古神被他們從虛界召喚出來,但其中最強的那個突然失蹤,具體不知道去了什麽地方,剩下的也都被消滅的差不多了。但這種東西隻要有足夠多的祭品,遲早還是能被召喚回來的,隻是我聽說現在古神們都已經不再聽從他們的召喚了,我認識的朋友說曾經的古神會給人帶來恐懼,而現在的古神隻要發現是他們召喚都會變得非常恐懼,具體原因不知,但肯定是有人幹了什麽,但我很難想象到底幹了什麽。”
段豐的話裏透着一股子世界真奇妙的感覺,曾經最強的西北二王,現在都變得跟狗屎一樣軟弱,錢花得差不多了,成果也出來了,但一夜之間啥都沒了,最讓人覺得離譜的就是除了把他們的失敗歸功于運氣之外找不到任何解釋。
但問題是運氣哪裏能差到這種程度呢?
“那是不是就還有一個在辦大事?”
“你說東王嗎?好像的确是這樣,東王是這些年最成功的了,他們社會化程度非常高,行走于各個角落,策劃了不少事情。最近的新聞可能就是前段時間靈寶出世了,據小道消息說,那個好像能讓人長生不老的寶物落在了東王的手裏。”
“長生不老?”
“長生不老。”
這時一直沒說話的花花開口了:“你們緊張什麽,長生不老又不是不死,一叉子叉死就完事了。”
龍丹晨笑了起來,然後側過頭問道:“那你呢,你這邊是玩什麽的?”
“古滇國屍術。”
“所以你們需要的是大量的屍體?”
“嗯,還有祭品。”
龍丹晨昂起頭沉默了一會兒,但眼睛卻一直盯着對面的段豐,手上的酒杯也放了下來。
“外面的朋友,你們也可以進來,不用躲在外面了。”段豐這時突然朗聲喊道:“來者都是客。”
聽到他這麽說,窗戶突然自己打開了,接着屋子裏出現了兩個人,一個黑長直的小妹妹一個泡面頭的大哥哥,兩個人出現在這裏,同時屋子裏的餐櫃中所有的金屬刀叉、筷子全都懸浮了起來,尖頭的部分全部都對準了段豐。
屍仆這時上前,擋在段豐身前,雙手張開鬼氣森森,強大的靈力讓垃圾桶控制的餐具生生調轉了方向,方便面雖然是強力選手但在屍仆這種千年級修爲的面前仍顯得不堪一擊。
這時小蛇上前,她啓動了靈蛇視界,開始順着屍仆的靈力方向侵蝕他的大腦,就當屍仆觸碰到小蛇的精神力時,它猛的一縮,屋子裏的餐具全都落了下來,而屍仆也退回到了段豐的身後。
“十二靈。”
段豐抿着嘴似乎從牙縫裏說出來這三個字,而聽到這三個字的小蛇也是皺起了眉:“你居然知道?”
“哈哈哈哈,十二靈的大名誰能不知呢。”段豐揚起下巴:“看來四位都是一起的咯?”
龍丹晨端起酒杯側過頭說道:“我都沒摔杯爲号,你們咋就被發現了呢。”
“那可不能怪我,我已經很小心了,是這地方太邪門了。”
“其實也沒有。”段豐這時接話道:“你們兩個把屋頂的監控踩爆了。”
說着段豐伸手指了指自己的手機,然後拿起來給他們看了一眼,上頭正不停閃爍着“有人闖入”,然後還在重播剛才監控器壞掉之前最後十秒鍾的畫面。
龍丹晨斜着眼睛看着垃圾桶,而垃圾桶則用同樣的眼神看着小蛇,小蛇撓着頭:“啊?這……诶嘿!”
段豐這時候倒是展現出了一副大家風範,非但沒有爲難這兩個闖入者反而讓人給他們安排了座位還有飯菜。
“我沒想到龍先生竟然是特務處的人。”段豐笑道:“倒是有些意思。”
“唉,我先說明啊,我不是特務處的人,我是個正經生意人,隻是路上碰到了而已,剛好幫他們點小忙。”龍丹晨立刻否認道:“我這個人注定不可能給别人打工的。”
正說話間外頭的餐品也端了上來,小蛇和垃圾桶看着食物并不敢吃,而段豐則笑道:“兩位請放心,雖然我們立場是敵人,但我的身份不允許我使用下作的手段。”
龍丹晨也點頭道:“味道還不錯。”
一頓飯吃得緩慢,宴會廳裏悠揚的音樂和美好的氛圍感無時無刻不在彰顯着主人的品味,餓了一天的小蛇和垃圾桶着實吃了不少,他們吃完之後抹了抹嘴,這時垃圾桶說道:“從客人的角度我很感謝你的款待,但從任務的角度,我們的任務是把你捉拿歸案。”
“沒用的。”段豐搖頭道:“你們沒辦法在這裏跟我起沖突,而我也不想跟你們起沖突。我隻想跟你們談生意,一筆大大的生意,足夠你們飛黃騰達。”
“免了。”垃圾桶搖頭道:“特務處可能會有叛徒,但絕對不會是我。”
“我也不可能咯。”小蛇笑道:“你都知道我是十二靈了。”
“我跟十二靈做生意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段豐從身後拿出一柄好看的權杖,權杖上頭鑲嵌着一顆品質極高的靈劍石。
靈劍石這個東西,十二靈獨家銷售,沒有其他分銷商,每個買家都會有身份記錄按需銷售,能到段豐手中要麽就是小馬老早就知道他們的身份但還是賣了,要麽就是他圖省事把東西外包給了二級經銷商,要麽就是懶得去弄客戶調查誰要買都能賣。
反正這東西最終是落在了段豐的手中。
“如果是在一部小說裏,我可能就是個十惡不赦的大反派,正義的人無時無刻都想把我碎屍萬段。但幸好,我不是生活在小說裏,而現實裏最殘忍的事情就是明明是個大反派但活的比任何人都要舒服。”段豐無奈的笑了笑:“所以你們跟我合作,能比把我帶走獲得更好的回報。”
垃圾桶低垂眼睑:“什麽回報?”
“白蓮外道的四分之三。”段豐豎起三根手指,然後輕笑起來:“我是反派嘛,反派的出賣和背叛聽上去就不是那麽可惡了不是嘛,我可以幫你們剿滅另外三家,手段可能會很殘忍,但同時你們也要幫我完成我的目的,而且我不怕你們過河拆橋,當你們點頭的那個瞬間,我們就是一條船上的螞蚱。”
段豐見他們幾個都沒說話便繼續說道:“當然,我承認這個對你們來說的确非常難以抉擇,就像是那道經典的列車困境題。不過你們仔細想一想有時候現實拯救不了良知,倒不如選擇收益。”
不得不說這家夥雖然殘疾,但那張嘴叭叭的屬實能說,眼看着就要開始動搖軍心了,這時一直沒說話的花花卻仰起頭說道:“那你真把自己看的太牛逼了,大不了宰了你然後拘你的魂,我不信你的骨頭有多硬,再硬的骨頭過了十八層地獄也都變得酥酥脆脆。當然了,我肯定不會插手,但我隻是提醒你一下,你這個招數不好使。”
段豐一愣,看向花花,而花花卻笑呵呵的撩開自己的肩膀,露出上頭一朵随風搖曳的彼岸花,就這麽一個動作讓段豐和屍仆同時吓得神情劇變,屍仆甚至已經開始瑟瑟發抖。隻是他們掩飾的很好,其他人并沒有發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