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玄這一場先天功的宣講用了三天時間,此次不同于華山之巅時。
當時一燈傳功,全真七子隻能聚精會神記下,領悟多少算多少。
可是這一次他們修煉了部分先天功俱都武功大進,也多了許多困惑,與林清玄更是親如手足的師兄弟,所以時常穿插着詢問,然後林清玄再爲他們講解。
三天過後,全真七子和李莫愁都大有所得,隻不過受限于自身功力不足,還是無法全然領悟,不過看着馬钰手中的先天功秘籍,諸道也都心知隻要潛心修煉,全真心法厚積薄發,功力越深精進速度越快,便是十年不成,二十年後衆人也定能将先天功練成了。
等到三天後,早晨洗漱罷林清玄正待向馬钰拜别,帶着李莫愁回紫霄宮,卻聽到九聲鍾響,心知是掌教召集弟子門人,知道定有大事,便和李莫愁快步趕往大殿。
走進來見全真七子已經趕到,一個身穿大袍紮小辮的蒙古人見到自己急忙上前叩首,然後恭敬地說道:“國師真人,大汗傳召,他舊疾複發,懇請真人速去救命!”
林清玄皺眉道:“我爲大汗醫治暗傷,彌補本源,按理說三年内絕無隐患,這才兩年而已,如何就複發了?是何原因?”
那個傳令官沉聲道:“大汗上個月新得了一名女子,一時高興……還有那金國的完顔彜歸順我大蒙古後又叛逃回金,大汗一怒之下要興兵南下,突然就引動舊疾一病不起了……
國師真人,托雷王子和大汗都盼望您速速趕去……”
林清玄在離開西夏前就留了後手,擔心成吉思汗病愈後覺得自己又行了,就忘記了自己的囑咐,再次興兵攻打大宋,所以就以攝魂大法在他心裏留下了引子,隻要他開了女色、酒、怒、殺等戒律,必定會心中不安,夜眠多夢,以至于引動暗疾,漸漸衰敗而死。
此時聽了傳令官的話,林清玄覺得成吉思汗乃是當世枭雄,心懷天下,若是讓他當真就雄心不在卻是是一件難事,而且即便是他死後,爲來拖雷、忽必烈也都是一代英傑,豈能長久的按耐住南下之心?
思來想去,林清玄覺得大禹治水之道理可以借鑒,宜疏不宜堵,自己不妨給成吉思汗來一招禍水西移,把蒙古擴張之心引到西方去,如此便是爲中原省去一個心腹大患了。
念及于此,林清玄就痛快的說道:“既然如此,貧道馬上随你前去大汗金帳。”
辭别了全真七子,林清玄流李莫愁在重陽宮和全真七子參修先天功,他自己就騎着馬在一隊蒙古騎兵的帶路下趕赴西夏金帳。
進了大帳就看到成吉思汗臉頰塌陷,面色發黑,早已陷入了昏迷。
林清玄知道果然是自己留下的後手觸發了,最多再等半個月他就無藥可醫了。
拖雷和幾個成吉思汗的妃子正在照顧鐵木真,見到林清玄進來,拖雷忙上前叩首,道:“弟子拜見老師,師父你快救救我父汗吧。”
林清玄沉聲道:“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能活……”
歎息一聲林清玄就走到成吉思汗面前,從懷裏取出一包化龍升天散,倒出三分之一的量,讓拖雷以溫水活了,然後抓住成吉思汗的手,渾厚的内功便綿綿不絕的送入成吉思汗體内。
先天真氣乃是無上療傷真氣,一燈憑借先天功的加持便可以一陽指打通人的奇經八脈,若是能有辦法解決數年功力全失的BUG,他足可以先天功一陽指來批量制造超一流高手。
林清玄雖然隻以天演鏡學得了一陽指的皮毛,但是一燈如何運使先天功療傷也參悟了不少,此時以先天功爲成吉思汗穩固五髒六腑,不過片刻,成吉思汗就悠悠轉醒。
看到了國師真人的坐在榻前,成吉思汗眼角流出了淚水,顫聲道:“我不是做夢吧?”
林清玄一邊渡氣爲他恢複元氣,一邊柔聲道:“大汗放心,貧道定要保你性命。”
聽到了林清玄的話,成吉思汗心中無比的安定,之前的惶恐不安突然煙消雲散,身體也似乎有了力氣,顫聲道:“多謝國師,是……是我一時沒注意,引發舊疾,險些害了自己性命……”
“大汗不必自責了,先服藥。”
林清玄說着接過拖雷手中的金杯,遞到成吉思汗嘴角時,杯中紅澄澄的冰涼液體已經冒着熱氣了。
成吉思汗也不嫌燙,一口服下然後繼續躺下。
林清玄撒開手,說道:“大汗沒能守住淫邪殺戮之心,緻使邪氣上身,此時貧道雖然爲你穩定元氣,但是要想徹底驅逐陛下的邪氣,還需得施展無上道法。”
成吉思汗接連被林清玄救了兩次,對他的話語自然是言聽計從,急忙說道:“國師需要什麽,吩咐拖雷去做。”
拖雷急忙躬身,林清玄爲了能徹底打動成吉思汗和拖雷,沉聲道:“如此也好,拖雷,等下我給你一張圖紙,你去挑選九千九百九十九名健康男子,讓他們按照圖紙方位列隊,這是八卦九宮之象,然後取一些三牲六畜……”
涉及到大汗的性命和蒙古國的興衰,拖雷記下後就快步出去了。
轉眼過了一天,這天早晨拖雷進帳彙報諸事已經安排妥當。
林清玄揮了揮手中的玉柄銀絲拂塵,道:“把大汗搬到陣圖正中心的陽魚眼中。”
拖雷急忙安排幾個力士擡起床榻出了大帳。
半個時辰後萬人組成的一個巨大的九宮陣中是個八卦方陣,在八卦方陣正中是個圓形的場地,用石灰粉化成了陰陽魚的形狀,在白色陽魚的眼中放着一張床榻,成吉思汗身穿白貂皮正襟危坐。
在黑色陰魚的白色魚眼上擺着一個高台,林清玄一身杏黃道袍,頭戴蓮花冠,手拿拂塵,先是焚香禱告,接着腳踩禹步口中吟唱着上萬名蒙古人都聽不懂的歌訣。
所有人都緊緊的盯着高台上大袖飄飄的國師清玄真人,被他神秘的一舉一動調動着情緒,時而緊張,時而放松。
林清玄感覺氣氛烘托到位了,當即右腳輕輕一跺,身體就化作一道黃影直飛上天。
道袍鼓風而動,林清玄腳下高台本就有三丈高,這向上一飛就直飛到十多丈高,然後他右手拂塵一擺,左手大袖一揮,口中斷喝一聲:“鎮!”
一個蒙古包大小的火球突然出現,呼嘯着飛向天空,然後又驟然炸開,發出震徹天際的轟鳴,圍觀的萬人雖然都是身經百戰的鐵騎,可是看到了林清玄揮手就有天火爆炸的景象,仍然是吓的面色蒼白,大呼長生天。
成吉思汗卻眼神閃爍,低聲贊歎道:“國師果真是神仙降世,再厲害的武功豈能揮出火龍天雷?這定是仙法。”
林清玄發出火球後才緩緩降落,可是他下降時又用了黑水真法,拂塵揮動中已經凝聚了如霧的水汽控制在腳下。
在山頭上的萬人眼中,卻是國師真人飛起後掌發天雷神火,之後腳踩白雲落下,都對清玄真人是仙人下凡深信不疑,齊聲呼喊喝彩歡呼。
被林清玄影響的已經仰慕仙道的拖雷和成吉思汗更是連連驚呼道:“騰雲駕霧!”
落回到發台之上,林清玄見所有人看着自己都是一臉的激動,便清嘯一聲,道:“糾纏大汗的邪氣已經被貧道以天雷之火滅掉了,大汗可高枕而眠矣。”
成吉思汗果然感覺自己渾身有勁,好像病痛全無了,急忙起身深鞠一躬,道:“多謝國師!”
“萬歲!”
“萬歲!”
……
林清玄和成吉思說的都是漢話,其實山頭上能聽懂的隻有幾十人,但是他們見到成吉思汗突然起身向國師行禮,都知道國師一定是用了仙法治好了大汗,于是就激動的大喊起來。
……
半個時辰後衆人散去,林清玄和成吉思汗、拖雷三人走回金帳叙話。
拖雷看着自家父汗龍骧虎步的雄姿就知道師父已經治好了父汗,想起剛才看到的那仙人之姿,心中激動不已,看向恩師的眼神也更加崇拜。
入座後,成吉思汗和拖雷專程起身施禮再謝,林清玄扶起他們,然後再三囑咐不可再犯。
成吉思汗想起這些天垂死之感,自然是吓得滿身大汗,直道絕不敢再犯。
可是林清玄心知成吉思汗是何等人物,爲了防止他再興起對金宋興兵動手的念頭,就撫須笑道:“大汗,可想永生不死嗎?”
成吉思汗聞言大驚,繼而大喜,深鞠一躬,道:“國師既然問了,肯定有法子,請國師教我永生之法。”
此時金帳之内隻有三人,拖雷也眼神灼灼的看向林清玄。
窮苦之人想的自然是有吃有喝,但是即便過的再慘他們仍是不忘苟且而活,生理需求滿足之人甚至是名利雙收之人對長生的期盼更濃郁,畢竟,一生不過短短數十年,誰又能不對長生帶着期盼?
“咱們道家長生外丹之法已經失傳,内丹之法雖然也可延壽長生,但是一來修行太難,而來守戒太多,大汗修行的又太晚了,即使日後不再犯戒,勤修苦練,恐怕也不過延壽七八年而已,但是這世上其實還有一味服之以後可恢複青春,壽享萬年的靈藥。”
林清玄手指遙遙往西一指,道:“在極西之地有一個伊甸園,那裏有天帝手植的生命之樹,可結下生命之果,凡人食之立時便重返青春,壽元增加近萬載。
此樹萬年開花,萬年結果,再過萬年方能成熟,色目人始祖亞當夏娃曾分服過一枚,後來被天帝趕出伊甸園仍舊活了近千年,生育出無數色目人先祖,繁衍出西域萬千部族……
後來天帝久居天界,命伊頓女神看管伊甸園中的生命果,後來人間諸神大戰後絕地天通,神仙不複下凡,伊甸園也失了看守不知所蹤,不過我料定那生命果定然還有。
因爲西極之處有一大不列颠島,島上有位法師叫做梅林,我曾與他交手過三次,第三次将他打傷,他就躲到大不列颠島的秘境中療傷,我知道他便是四百年前吃過一枚金生命果,大汗若能一路西征,拿下那個大不列颠島,隻需服食了梅林的生命果便可重回青春,增壽數千年。”
林清玄這個故事說的他自己都快信了,成吉思汗和拖雷自然是深信不疑,激動的來回走動,成吉思汗正要下令讓鎮守西域的三子窩闊台繼續向西征服,同時準備親率大軍向西挺近,可是忽然想起止怒止殺的戒律,有沉吟起來。
林清玄輕輕一笑,道:“大汗放心,那西域衆生不服王命,不通教化,大汗西行征讨隻要不枉造殺戮便可保無虞。”
成吉思汗得了林清玄的這句包證才放了心,哈哈一笑,道:“如此最好。拖雷,馬上去告訴你三哥,讓他從花拉子模繼續西征,你留在西夏鎮守咱們草原祖地,我若死在西征路上,你就做下一任大汗。”
拖雷也不敢勸阻,應聲後就出去吩咐傳令官去給窩闊台送去大汗口谕。
成吉思汗雖然相信林清玄的話,确信隻要能一路征服西域,打到極西之地的大不列颠島,便能抓住梅林,得到生命果。
成吉思汗相信自己的鐵騎一定能夠征服極西之地,可是他對自己的身體并沒有信心。
擔心沒能打到大不列颠島自己就要死在馬背上,所以就拉住林清玄,恭恭敬敬的請求道:“國師啊,我是一定要打下大不列颠島的,隻是擔心身體不争氣,所以想請真人能常伴我身,随我西征,這路上真人與我待遇無二,可與我共享富貴。
若真人有其他邀請也可提出,隻要我能做到了,傾舉國之力也必定爲國師做到,懇請國師慈悲心腸,眷顧我鐵木真。”
林清玄瞥了眼鐵木真頗有侵略性的銳利眼神,心知即使自己不答應他也不會更不敢翻臉,但是他有了顧慮恐怕就不敢全力西進。
自己所幸無事,如今神功已成,隻差水磨工夫,不妨就一同西去,也把我華夏道教給他們西方的蠻子傳一傳,免得數百年後反倒讓他神父傳教士跑到我三教聖地來撒野。
林清玄想到這裏,就淡淡一笑,道:“大汗既有此請,貧道安能不遵行?”
成吉思汗大喜過望,張開手臂就要擁抱林清玄,但又知失了禮儀,就躬身施禮,道:“多謝國師慈悲。”
林清玄伸手托住,道:“大汗不必客氣,貧道乃是我大蒙古護國之道人,豈能不爲大汗盡心盡力?隻不過貧道和大汗此行需得數年光陰,可汗且等我月餘,貧道需得回宮安置諸事,然後再來和大汗聚首西行。”
成吉思汗點頭道:“這是應當,我調集草原勇士也得一段時日,國師不用着急,且細細處置全真教的諸事,我自安心等你便是。”
林清玄撫須笑道:“多謝大汗,事不宜遲,貧道這就回轉終南山。這一包化龍升天散大汗三天内服下,身體便可恢複往昔強健了。”說着林清玄從懷裏取出一個紙包放在成吉思汗手心裏。
成吉思汗急忙緻謝,待林清玄離開後就把拖雷和帳前伺候的漢臣金臣等叫來,道:“國師乃是神仙下凡,對我也是最好,他老人家不圖名利,可是我鐵木真有恩報恩,有仇報仇,國師是我的老師恩人,贈給他再多的金銀都沒用,諸位說說,該怎麽報答他?”
成吉思汗屬下第一文臣的耶律楚材雖是異族卻已經被完全漢化,聞言率先躬身道:“大汗,臣以爲國師清玄真人乃是出世高人,超然物外,若是賜下金彩珠寶自然是顯不出我大汗尊賢愛才,敬重感恩之情,倒不如以大蒙古國可汗之名下達诏書,加賜尊号,令他得入道觀宮祠配享萬世,豈不是最好的報答?”
大蒙古國雖然是龐然大物,但是此時國家機制還不健全,成吉思汗更是對漢文化了解不夠透徹,就看向拖雷,拖雷自幼學習漢文化,又多次南下中原,完全能明白耶律楚材的意思。
思索片刻,拖雷沉聲道:“耶律丞相說的對,那大宋皇帝給恩師加了‘洞妙’二字就得到了恩師傳授什麽太乙甲子的長生之法,咱們大蒙古也不比大宋小氣,不如多加幾個字,隻是他們道教真人以往都是如何加封的還需要耶律丞相了解一下,咱們再請大汗下旨。”
耶律楚材道:“四王子說的是。臣這就下去準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