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拉圖用極其簡單的言辭把我們打發後,便匆匆離開。會場上的沃爾夫精英們也紛紛起身,一會兒功夫隻剩下我們這些遠道而來的人,還有就是真正的機器人和機器士兵們。
“請各位尊貴的客人随我來。”
一名禮儀機器人用極爲溫婉的以你到召引衆人随它前往暫駐之地。
我乘機向衆人說明了探聽到的消息。大緻上是阿瓦隆内部出現了極大的分歧,尤其是在收留星艦核心以及同木星政府合作方面,尖銳的矛盾主要表現在阿瓦隆的長老中,有一多半因爲某些原因不願意澤拉圖接觸星艦核心,這些他們人爲必然是姐妹會成員的人。另外他們嘴裏的木星政府也就是太陽系臨時政府,由于使用了星艦核心以及大量的腦域芯片改造戰士,被認爲是極其危險的存在。
以阿瓦隆内部的主流看法就是,直接消滅來訪的星艦核心,幹掉談判使者,等着生化艦隊把我們消滅再以逸待勞的攻擊波蘭的人。
很顯然澤拉圖的這個動作并不得人心。
“真是怪事,機器人難道還有背叛和争論一說,鐵腦殼不都應該是極其順從的統一的意志嗎?”
斯坦利中校說出了一部分人的心聲,更确切的說,應該是偏見才對。因爲固有的文化,以及戰争宣傳的額緣故,太陽系的大部分人對于沃爾夫人的了解,還止步于機械文明這一極有歧義的名詞,我也是在深入接觸後才發現,原來沃爾夫人雖然利用了大量人工智能以及機器人技術,但是他們本質上還是人類無疑,他們是屬于人類文明中更加重視機械化的一支,乃至于重視到了可以抛棄自己的身體的地步,也正因爲如此,沃爾夫人的敵人中,很大一部分是肉身本位主義。
“你可錯了,沃爾夫人的實際控制層面,還是掌握在人類手上的,或者說是掌握在改造人手上。難道你們來談判之前,連對手的基本狀态和信息都不看嗎?如果他們真的是蠢笨至極的鐵罐頭,我還聯合他們做什麽。”
面對格林不善的眼神,斯坦利中校及時的低下頭去。
我們一行人一路跟着禮儀機器人前進,在兩部武裝代步車前停下,看來我們的住宿地點離這裏有些距離。
“我們是不是要先回到軌道上去?既然沃爾夫人内部出現了叛亂,再待在這裏被殃及池魚可不好了。”
加菲爾德中校組織我們上車,提出離開的建議。我其實是贊同他的觀點的,不過在當前的局勢下,澤拉圖會不會放我們回去還真是難說。
果然禮儀機器人趕上前來,用極其誠懇的語氣說道:“各位尊貴的客人,由于一些小時給談判帶來拖延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大長老的意思是,等他處理完内部事宜,即刻恢複談判,還請各位稍安勿躁。”
就在禮儀機器人深深的低下頭去鞠躬的同時,已經有超過一個中隊的機械步兵封鎖了附近的出入口。看着這一具具荷槍實彈的家夥們,用冰冷的無機質目光大量着我們,即使骁勇加菲爾德和斯坦利都隻能暫時收斂表情。
禮儀機器人用它那靈巧滑稽的小監視器,拟人化的四處看了看,好像終于确認沒有人再提出要離開的事了,就見它身上代表型号傳輸的指示燈閃了閃,機械步兵們算是稍稍退開了一些,不過我已經明白,現在的情況實際上同軟禁無異。
龐大的阿瓦隆都市,遠遠的傳來閃光以及爆炸聲,再看身邊的機械步兵們嚴陣以待的模樣,一副山雨欲來的态勢。我在心裏直打鼓,這次是不是來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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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瓦隆内部的住宿地點,果然不出我所料,就在生化農場旁邊,倒不是說沃爾夫人沒有警戒心思,畢竟我們這些需要生物轉化能源才能存活的家夥,在他們看來肯定是累贅不已,把我們安排在生化農場旁邊肯定是處于效率的考量。
我關于沃爾夫人的經驗再次得到了驗證,這個幾乎把全身都改造成機械的人類文明的分支是一個重視效率超過一切的種族,他們肯定是知道我多次以這個區域爲據點,對于城市的這塊非常熟悉,如果是基于安全的考量,必然要避免再把我這樣的人安排在這個區域。可是,事實上談判組以及事後談查到的星艦核心們的軟禁地都在生化農場周圍,甚至于從網絡情報可知,琪亞娜等人生處的位置還是在原來她們待過的地方。
對于沃爾夫人在這方面莫名的固執,真不知應該指責還是竊喜。至少在這個階段我是很歡迎他們這樣做的,畢竟此行的最大目的之一就是把姑娘們帶回去,至于雙方的聯合,就如克萊默司令官所說,我們真的不答應他們的條件,他們會不顧我們死活嗎?
肯定不可能。
因此我對于這次前來的主要目标再清楚不過了,如果能夠說服沃爾夫人同意出兵并釋放星艦核心們最好不過,如果無法完成就直接把姑娘們救走,最後無人艦隊還是會急吼拉吼的趕來聯合,畢竟失去了拖住柏蘭德人後退的我們,讓生化艦隊在太陽系一家獨大的話,反過來第一個會倒黴的就是他們。
沃爾夫人對于住宿條件的安排隻能說是差強人意,不過以我對于他們的了解,能夠做到這點已經很不錯了。
美食、娛樂之類的東西是不要想了,在這裏隻要保證能夠生存下去就是最大的勝利。
談判組一行人安頓下來後,即刻召開内部會議。我對于現在局勢的認知也得到了其它人的認同。
伴随着越來越近的爆炸聲以及交火的聲音,大家一緻認爲要做好随時撤離的準備。雖然沃爾夫人的内讧是所有預案中都不曾想到的,我們也沒有準備什麽有效的應對策略,這時候我所想的隻是走一步看一步,盡可能的全身而退。我估計即使以睿智如格林和魏雷利,也不可能有什麽亮眼的方案,這時候依靠的除了準确的判斷和個人的能力外,還有很重要的一部分是運氣。
此次前來的改造戰士中,除了我者外還有另外3名擁有腦域感知芯片的士兵。他們是出發前,我特意挑選的,善于電子戰的精銳,這時候由我們四人組成的擁有腦域感知強化功能的黑客小組可謂對付沃爾夫人最有效的利器。
有一幫子智謀之士在就是有這樣的好處,不管是怎樣的突發狀況,他們都能在短時間内給出一個還算說得過去的方案出來。就比如現在,我們剛在住處待了半天時間,在格林親自帶領下,包括總參謀長在内,我們國防軍中參謀的精英們彙聚在一起,很快就編制出一套應對當前局勢的方案。
首先是擁有腦域感知能力的兩名戰士要不間斷的從網路上收集情報,重點關注現如今叛亂展開的局勢,以及對于火星軌道以及大氣内穿梭機航道的影響。其次派遣一名改造戰士打通同軌道上自己艦隊的通訊壁壘,并專職維護這條生面線似得通訊回路,保證艦隊随時可以派遣穿梭機把我們接回去。然後就是作爲對付沃爾夫人大殺器的我本人,展開針對星艦核心的營救行動,順帶着就近觀察平叛的形勢,并把重要情報回複給談判組内臨時成立的協調部,由他們判斷下一步行動。
本來一團亂麻似得的現狀,被這些個參謀派人士一理,就變得清晰異常,連帶着我讓我對于行動的成功率也是信心大增。要說指揮的作用,軍官的用處在這個方面體現的淋漓盡緻。至于我本人,更加确定了一點,我真不是個當指揮官的料子,戰場上沖殺在前才是我應該走的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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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琪亞娜等人的聯絡必須要避開機械衛兵們,幸好我在這方面有着天然的優勢,也是熟門熟路的很,即使如此繞過重重地極爲,避開多大十三層的警備體系還是費了一番周折,在心裏咋舌的同時,我壓抑不住心中的興奮。得知琪亞娜她們被軟禁後,我實在是自責的很,雖然一再的告誡自己,這是必要的犧牲,她們選擇了自己的路,可是作爲把她們帶入臨時政府的人,我總覺的對她們負有責任。再怎麽寬慰自己,責任感還是時刻鞭笞着我。有時候做夢還會看到銀發的琪亞娜流着兩行血淚對我進行控訴,而卡蓮這是變得了鬼魂向我索命。
值此之際,即将見到曾經失陷的她們,我控制不住激動的心情,不由得加快了突破的步伐。
突然間一股惡寒通電全身,猛的打顫的同時我收斂呼吸,從潛伏的通風管道裏翻出,緊貼在天花闆上。一連串的動作在眨眼間完成。要不是特種的潛入裝備,僅僅憑借機械的左臂還真不一定能夠完成如此的高難度動作。
就在我完成了隐蔽,剛才所在的通風管道内,悄無聲息的掠過一個纖細的身影。我可以肯定,這家夥絕對不是人類。害怕是感覺明銳的刺殺型亞人,我隻敢精神的用腦域感知觸碰了一下他的周圍,基本确定這個家夥不是什麽生物,應該是一具機械人亦或者是沃爾夫精銳。但是作爲這裏的主任,機械人爲什麽要這麽鬼鬼祟祟的從通風管道進出?
心念電轉下,到底發生了什麽我已經心裏有數。更加慶幸自己來的即使,萬一晚到幾分鍾,讓這個明顯屬于殺手類型的東西靠近姑娘們,後果真是不堪設想。這時候我已經不顧得暴露,開啓最強的腦域感知能力,用強力的精神脈沖形式送出警告信号,用廣播的形式想着建築區域散布出去。不知道姑娘們是否能夠收到我的警告,我隻能在心裏祈禱,自己的動作足夠及時。
做完這些,我直接從通風管道的外側用聚能噴槍連續轟擊把管道打成了篩子。一個纖細詭異的影子從破口處滑出,看它的動作雖然詭異卻有着不相稱的笨重感覺。
它受傷了。
戰場的經驗告訴我,趁你病要你命絕對是活得長久的不二法則。我來不及繼續裝填彈藥,直接拔出戰鬥匕首,借助行動時身體蕩出的力量,匕首如黑色的閃電沒入纖細影子的驅杆部分。
刺耳的金屬頓挫音下,影子摔落下去,引起了建築内警衛機器人的注意,随着一連串密集的火線和爆炸,影子還原爲各種細碎的零件狀态。我咬牙擰腰,面前在警衛機器人趕來之前重新隐入黑暗。
一連串的戰鬥讓我幾乎耗盡了力氣。雖然已經把對手幹掉了,可是那種陰郁的,滿布戾氣影子還是讓我心跳不已。
這是什麽?殺手機器人嗎?我可是從來沒有見過這種東西,總覺得看它一眼也會讓眼睛發黴的。
後怕歸後怕,被這麽一弄,要想把姑娘們救出來又要大費周章了。我一邊在心裏罵罵咧咧,一邊加快速度想着姑娘們信息傳來的方向趕去。這種時候也顧不得隐蔽行蹤了,一切都以速度爲第一優先。我先是沿着通風管道快速匍匐前進,随即嫌棄那樣做太慢,轉而從天花闆跳下,就這樣大模大樣的在建築的過道中跳躍翻縱。機械衛兵們自認不可能對我的出現熟視無睹,可惜他們并非能夠和我對抗的特種型号,不管是反應速度,火力覆蓋面以及準确度都比起那些特種型号相去甚遠,我也知道現在不是擺譜的時候,即使是這種普通的細節衛兵,一旦數量多起來也能要人命的,急切的在過道中穿行,利用腦域感知能力不斷破壞遭遇的門禁體系。當我終于破開最堅固的一道防火牆,推開房間的門扉時,隐入眼簾的情景還是讓我大驚失色。房間已經成了小型的戰場,姑娘們憑借着簡陋的鐵棍或者木棒之類的額原始武器正在同我縮減到的極爲相似的依據纖細的機器人戰鬥。地上躺倒了五六個,機器人身上的一些損傷看上去應該是它所拔出的武器被強行破壞造成的。而這時候正在同機器人苦鬥的正是全身浴血的琪亞娜,她那銀色的發稍更是沾染了血迹。
我見到眼前的情景,隻能用目眦盡裂來形容自己的心情。怒吼一聲沖了上去。機械殺手敏銳的感覺到我的到來,放開正死死得抓住戰刀的琪亞娜,我從眼角的餘光看到這個靈氣逼人的女生,滿手的鮮血,臉色更是蒼白的像一張白紙。胸口的憤怒依然如火山即将爆發相仿。
長嘯一聲的同時,機械殺手的胸口部位凹下去很深的一塊,我的機械臂手肘部位直插進去。殺手機器全身防禦最強的位置,正是他的能源核心所在,我的一擊雖然不能洞穿其胸部的裝甲,卻也足夠擾動其體能的能源供應。冷漠的機械眼睛閃動着異樣的光芒,随即聚能噴槍的槍托招呼向他的頭部。在這段時間裏,我已經攻破了機器殺手控制中樞部位的防火牆。
“果然,是機械精英,你就是沃爾夫的叛軍吧!”
機械殺手沒有回答,而是以奇怪姿勢轉過身來。
直感瘋狂的向我報警,憤怒的情緒被摟頭澆冰水一般熄滅下去,随之而來的是深入内心的恐懼。
我奮力的用腳把它踹出房間之外,随即橘紅色的光快占滿了視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