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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火星之子待了整整一天,算是盡了一些作爲首領的義務,我也大緻能明白,自己對于火星之子并不算毫無用處。作爲軍部還有些地位的存在,我的名字對于火星之子的地位,以及威懾那些别有用心的人,相對還是好用的。當然,一旦涉及到利益之争,這其中甚至牽扯到克萊默和格林,畢竟在大部分人眼裏,我是屬于他們兩人的心腹一類的人物。讓我有些擔心的是,這兩位将軍會如何看待我的這一身份,萬一他們持有現役軍人不該通社會組織有過分親密關系的想法,我就必須在現有職位和火星之子首領兩個位置中做出選擇。不管如何取舍,最終都會有人失落。
一遍思考着複雜且沒有正确答案的政治問題,代步車載着我在前往軍部辦公樓的路上飛馳。
本來預定回到萬王号上,處理關于分艦隊再編著,以及陸戰隊士兵如何進一步适應宇宙中的登艦戰的事宜,沒想到清晨即接到命令,有重要會議在軍部召開。所有高級軍官需要現場參與,中級以上軍官在各部隊的駐地以視頻會議的形式旁聽。
料想到這應該是一次關于軍隊來說,極其重要的舉措,我不由得打起精神來。現時不同往日,不再是孤身一人的我,對于多方面都負有責任,雖然知道随着地位的提高,責任的到來時必然的結果,可是真的碰到需要講究責任的場合時,才發現不管是行動上的自由,連帶着整個生活以及思考問題的方式都受到了影響。
不同于前一次有政府官員參與的會議,在行政大樓内進行。這次完全是局部内會議,就在軍部的核心建築中舉行。軍部的辦公中心,與其說是一棟大樓,不如看做一處大部分爲地下設施的建築群更爲妥當。相對于行政辦公中心,幾乎頂到隔水空間的最上層,給人以高大巍峨感覺的政府大樓,軍部的設施則完全沒有考慮過視覺效應的影響,一切看上去都是那麽的樸實,卻有着更加實用的一面,不管是辦公面積還是防禦效能軍部辦公中心充分體現了現實中克萊默司令官等人的一貫作風,務實。
走進軍部大樓,在前往最大的0号會議室的過道上,我再次遇到了馬克西姆等人,隻不過魏雷利的工作地點本來就在建築内,沒有同他們在一起。
“長官,你聽說了這次會議的内容嗎?”
馬克西姆表情很有些不自然的在我身邊走着,同我說話時也是刻意壓低了聲音。
我搖了搖頭。昨天一整天都泡在火星之子裏,要說有什麽小道消息也不會傳到我那裏。
紮克也快步跟了上來。
“這裏人多,不要讨論太細節的東西,我們先進會場,那裏有設置了隔音力場的專座。”
我注意到自己這三人已經成爲了如果的同僚們視野的焦點。雖然很奇怪,什麽原因導緻我們那麽受人矚目,不過看兩名下屬那諱莫如深的模樣,我明智的閉嘴。
看來有什麽事情在我不知道的時候發生了,且已經把我,甚至整支分艦隊都推上了風口浪尖。
0号會議室與其說是開會使用,不如看做發布命令用的大禮堂,主席台下,近千張作爲鋪滿了廣闊的面積。爲了保證會議的質量,作爲并非像劇場内部,緊緊的排列,而是較爲分散的圍城一個個小圈子,每個圈子的中間都有立體投影設備同步了主席台的影響,如果有需要這些投影還能夠切換到發言者的畫面。
紮克所說的遮音設備就是每一個小圈子内部的配備。因爲開會的軍官,大多有自己的部隊所屬,天然的會聚成一堆堆得,這些個小圈子真是給統一部隊編制的人使用。
我們三人找到專門爲分艦隊安排的小圈子,發現已經有本艦隊的軍官坐在其中。打過招呼并落座後,紮克便開啓了遮音力場。即使這時候,會場上還是有很多的視線集中過來。我們好像一夜之内從一支普通的分艦隊變成了軍隊中的明星,這背後蘊含的意義到底是好是壞,我還真吃不準。隻不過暴露在其他人的注釋之下,這種感覺實在不怎麽舒服。
“事情有些麻煩了!昨天晚些時候司令部突然向全部的單位發出通告,爲了盡快提升整體的兵源質量,需要盡快決定基因改造、機械化改造等措施是否要應用于部隊。爲此他們想出公開比試的辦法,要在全軍内部分科目的确定已經被改造過的戰士同普通戰士之間的差距,來最終決定是否采用強化手段來提升戰鬥力。”
馬克西姆的話還沒講完,我變意識到事情大條了。
所謂的機械強化,在原宇宙軍中就是對于戰場至殘戰士的一種應急處理手段,就好比我自己受損部位被高性能的義肢所取代,戰鬥力反而有所強化。這種方式已經普遍的被士兵們接受,不過這次讨論的提升兵源素質的辦法,因爲不僅僅涉及到殘疾士兵。一旦方案通過,包括所有的星艦将兵,以及陸戰隊戰士,甚至于警衛們都可能在沒有任何的異常的情況下,被要求假裝機械輔助裝置,比如刺激肌肉強度的特殊電擊裝置或者換上人造的脊椎之類的事情。這不單單是純粹的軍事問題,還涉及到倫理以及戰士們對于自我身體的看法。要強行推動會受到非常大的阻力。
另一種強化方式就是基因改造。這是一種不可逆的把人純粹變成戰争機器的選項。接受基因改造的戰士将永遠無法擺脫被改造的身體的束縛。柏蘭德的亞人就是最好的例子。可以想見,對于普通戰士來說,基因改造就是要把他們變成怪物,這是許多娛樂劇中悲劇的源頭。要強行實施這些措施,哪怕事實上并不一定會強制實行,也可能會配合克隆技術使用,不過對于普通的士兵來說,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強制改造成怪物,一定會成爲萦繞心頭的噩夢。
兩種強化兵源的做法還會在部隊内部帶來群體間分化的影響。試想一批不管在腦力、體力、防禦力方面都遠超同僚的存在,會給他們身邊的同僚和戰友帶來極大的壓力。沒有接受改造的人會認爲自己處于弱勢地位,不再擁有因供晉升的機會。而那些接受過改造的戰士,也會視身邊相對弱小的同伴爲累贅,久而久之在軍隊内部造成派系和對立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由于我自身就是個重度機械化改造的戰士,而琪亞娜這些星艦核心可以看做是基因改造結合機械的完美的典範。雖然軍隊内部沒有刻意宣傳她們的存在,不過經曆過一場場艱難異常的戰鬥,任誰都會去打聽,那16艘擁有極爲靈活機動能力,戰力報表的星艦的秘密。克萊默将軍等人對于星艦核心,在内部采取的是放任不管,任由關于她們的消息傳播的策略。久而久之,這16名姑娘的特殊身份以及能力,在軍隊中已經成爲了公開的秘密。
現如今要讨論強化兵源素質,作爲擁有最多改造人類的分艦隊,我們成爲衆人關注的對象是可以預見的,不過我考慮的是那些投送而來的目光中,絕大部分的并非好奇或者探求的目光,而是充滿了憤恨的警惕的眼神。最麻煩的事情,是人們會把對于新技術的偏見和恐懼疊加到我們頭上嗎?一旦有暴力事件發生,分艦隊的成員也會首當其沖吧。
雖然我很想大聲的對那些惡意目光的主人說,事實并非像他們想象的那樣,機械化改造是可逆的,而基因改造不會使用在已出生的人身上,軍部考慮主要在克隆的戰士身上應用基因改造。不過這樣的呼籲有多少人會去聽,又有多少人能夠理解,真的很難說。
随着改造事宜的快速推進,我感到自己以及分艦隊的同僚們已經被架在火上烤着,這種被人排斥的滋味通過各種渠影響着分艦隊将士們和我自己。不管怎樣,在暫時恢複了和平的現在,被迫跳入改造戰士的巨坑中實在是我始料未及的事情。我感受到了自己的無力,同面對着強大的敵人時的無力感相比,這次更有甚至。我在心裏祈禱,希望不要以悲劇的收場才好。
“長官,我個人以爲,這種事情拿出來大規模讨論還是爲時過早。軍部應該以小部隊進行規模不大的實驗,随着時間的推移也許大家更能接受改造戰士的存在。這樣大張旗鼓,說不定會遭到激烈的反彈,而我們作爲擁有不少改造戰士的部隊,很可能是首當其沖的受害者。”
馬克西姆的這番話我完全贊同,看着紮克,以及剛來的茉莉的态度,以及分艦隊其他軍官點頭稱是的樣子,我知道大家其實是想到一塊去了。大家應該是想我主動向司令部提出,采用實驗方案,而不是立刻大規模實施。可是我不能那樣做,因爲我是知道魏雷利這麽早提出方案的原因,那是因爲大戰在即,有着龐大的敵人艦隊在一旁虎視眈眈,我們根本沒有時間去從長計議。
我一邊應付着同僚們的期待,一遍思考着整個計劃可能帶來的好的與不好的影響。随着立體投影上的提示,我們不再讨論,而是有格林将軍親自主持此次軍隊内部的大範圍會議。
格林将軍的風格也是直接了當的。他甚至沒有刻意隐瞞可能有柏蘭德人大艦隊潛伏在附近的猜想。話音剛落會場上變傳來竊竊私語的嘈雜聲。技術我們開啓了遮音力場,來自于通訊回路的雜音也是無法過濾掉的。
“我在這裏首先要聲明,不管未來是否實行強化戰士的計劃,我們軍隊内部絕不會出現枉顧戰士們個人意願,強迫大家參加改造的事情。此次改造計劃,主要考慮在克隆或者人工子宮孕育的戰士中實施,由于他們出生即進行改造,所以并不存在個人意願收到違背的問題。至于改造戰士是否同普通人一樣擁有公民權限問題,我們司令部已經有了傾向,認爲改造戰士應該被接納爲社會中正常的一員。他們同在座的唯一的不同之處,僅僅在于出生時就做了強化和改造。”
格林的聲明在我看來已經能夠解決絕大部分人的疑慮,可是放眼觀察會場,可以看到絕大部分人是帶着懷疑的神情聆聽格林的講話,想着在以後,即使改造戰士計劃沒有實施,分艦隊也會因爲改造戰士多的身份收到排擠,我就覺得前途多喘。
“現在我要求,各個部隊,抽調星艦操控以及陸戰專業的能手。軍部要選拔其中的佼佼者同趙平大校的快速反應部隊中的改造戰士們一較高下。軍部将以實際較技的結果來決定是否要進行戰士改造計劃。”
雖然實現有了心理準備,但是當格林将軍實際宣布這一結果,我立刻感受到了周圍投來的更多的惡意的目光時,巨大的壓力以及莫名的難受的感覺還是讓我生出了想要嘔吐的欲望。
不管比試的結果如何,我的分艦隊都已經被從其他部隊中孤立出來了。如果比試失敗,證明改造戰士其實沒有想象中的強大,分艦隊中的士兵,包括我在内,在軍隊中的地位就會急劇的下降。如果比試成功,證明改造戰士确實強于普通戰士,則我們會被部隊中的大部分人孤立。一些堅持認得身體授之于父母,不能輕動的老古董會對我們仇視,而普通人對于改造戰士的誤解,更會加劇未來分艦隊戰士在軍隊中自處的艱難。
“不管結果如何,我們好像要在軍隊内部全面樹敵了。”
馬克西姆的一聲歎息很能說明問題,我和紮克等人相視無言。
事情怎麽會變成這樣?
會議結束,最後訂在5天之後舉行全軍參與的比試,最終要确定改造戰士是否真的要比受過良好訓練的普通戰士更能勝任戰場環境。
我走在離開會場的長通道上,即使不用刻意去感知,也能發現周圍的同僚們刻意的對我們指指點點,不時的會有帶着惡意的目光投來。
魏雷利在我們離開之前追了上來。
“對不起,我知道這次你們被放在火上烤了。不過也請理解我們現在面臨的處境,如果不盡快實施強化戰力的辦法,臨時政府将不會有未來。而我們這些依附于臨時政府的人,也不會獲得什麽好下場的。”
“......”
面對着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我們也隻能報以沉默。
“我這來是想要告訴你們。真的不要小看比試的對手,據我所知軍隊内部大家都是認真的,會派出最好也最有經驗的星艦駕駛團隊,以及最除了你們之外最優秀的陸戰隊戰士。以我了解到的内部數據,你們機械改造戰士們不談,星艦核心們要想戰勝對手絕不會是件簡單的事情。不過你們也别想着敷衍了事,這次比試的結果關系到各位未來的前途,以及快速反應分艦隊未來将會享受的待遇問題。一旦實施證明改造戰士不如想象中的強大,你們這支分艦隊很可能被解散,解釋補充到各個兄弟部隊去的戰士們将會受到怎樣的壓力,是你們絕對不想要見到的。”
看着講完話,匆匆離去的魏雷利的背影,不禁腹诽,這家夥把我們推進坑裏,還在一邊加油添醋,難道沒有一點内疚的感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