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的充滿嘲諷的聲音同時來自于現實和網路。它好像嫌現實中的發聲不過瘾,專門使用了網絡來傳播對于我的嘲弄。
發現被包圍後我才冷靜下來。
“趙平,你要冷靜下來,這還不是最糟糕的狀況,你以前經曆過更多,要快點想出辦法來,你不能在這裏不明不白的死去。”
我一邊給自己打氣,一邊用廣域感知能力觀察周圍的情況。如果用常規的眼光來開,我已經是個死人了。密密麻麻的機械兵把周圍500米之内的區域圍的水洩不通。
一看就知道戰力不俗的高傲機械兵,正步步緊逼。它很會掌握人的心理,進逼的速度不緊不慢,反而對我施加了更大的壓力。
我現在有殺手锏,那就是芯片強化後,完全釋放了潛能的大腦。我不但能夠通過感知能力縱覽全局,使用特殊的監聽方式連接戰術網路,我還能夠憑借新的能力,使用特殊的弱點打法,給予附近的敵人緻命的打擊。
本來以爲自己已經是娛樂劇中力挽狂瀾、橫掃千軍的角色,可是現實中,我卻不得不爲自己的生存而絞盡腦汁。這些看似炫酷的能力,在絕對的實力和數量差距面前,其所能起到的作用極其有限。
還有一個更加嚴重的問題。這讓我在面對身後那個特殊的機械兵時失去了自信。
無往而不利的意識潛入方式,理應能夠克制一切人工智能系統的這種特殊能力,在背後這家夥面前失去了應有的作用。
慢騰騰跟進的特殊機械兵,像是刺在我心口的一根毒刺,讓我不可能無視它而專心對付其它機械兵。
面對被包圍的局面,最好的辦法是立刻機動起來。利用大部分機械兵處于自閉模式下,協調和溝通不暢,靈活性大幅下降的有利條件,調動所有的機械兵,讓它們在機動中出現脫節,而我擇機突圍。
可惡的特殊機械兵,讓我無法安心實施突圍計劃。我始終要提防它會用什麽超出我想象的戰術,爲此别說穿行在槍林彈雨之中的從容遊走,即使是掩體到掩體間的快速移動,都讓我倍感壓力。
時間正在流逝,機會也在溜走。
随着包圍圈的縮小,即使讓我放手施爲也不一定能夠突圍成功了。
“怎麽不出來正面交鋒?你不是很強嗎?我看過你的戰鬥記錄,面對數十名的安防機器人也沒有退縮,都是迎上去硬抗的,怎麽今天這樣猥瑣,是有什麽新的戰術計劃,亦或者你在害怕......”
特殊的機械兵很有些肆無忌憚,它的推進動作也不規範,好像算準了我不敢對它怎麽樣,擺出閑庭信步的姿态。
我對于它的嚣張狠的牙癢癢,卻失去了正面對抗它的勇氣。
我知道如果不戰勝它,今天将會是我生命中的最後一天,卻在每次想要向它沖鋒之前都洩了氣似得失去戰意。
這應該是上次被它俘虜時留下的後遺症,我在心裏一直恐懼着失敗再一次的發生。意識入侵的失敗,更加重了我的憂慮,心中的恐懼被無限放大,我已經不敢單獨面對它了。
“愚蠢的家夥,現在才想到害怕不覺得晚了嗎?你們就是一群站在過去神壇上的蛀蟲,是文明發展的毒瘤,現在改輪到我們機械文明繼續這個偉大的文明了。放心我們會讓地球發源的文明拓展到整個銀河系的,而作爲過時了的淘汰品,你們這些家夥還是乖乖的就此死去爲好。”
這個家夥不但嚣張,還是個話唠。真不知道高等的人工智能是這幅樣子。
我盡力排除機器人的幹擾。想到了很久以前在面臨絕境時的辦法。當時因爲害怕,身體直打哆嗦而無法動彈,爲了能夠重新恢複對身體的控制權......
滿口的血腥味道,咬破的舌尖傳來的刺痛,這些久違了的感覺,雖然不再像當初使用那樣具有壓倒一切的影響,卻依然有效。我終于能夠面對緩慢走來機械兵不至于掉頭就跑。
血腥的味道比想象中還要有效,我甚至有了回應嚣張機械兵的欲望。
“哼!想不到機器人裏也有光憑着嘴皮子厲害的蠢貨。你在那裏咋呼什麽?連自己名字都沒有的死物,不要裝作自己是個人一樣。”
犀利的話語通過語音和網路兩種方式傳遞出去。我不是一時的沖動,而是想到,既然這個特殊的機械兵有那麽情緒化的動作,它會不會真的由情緒呢?如果有的話,我現在需要激怒它,如果沒有也隻不過代表了,這是一具比較高級,擁有長舌交流模塊的機器人罷了。
“......一個蛀蟲,還敢頂嘴!你知道自己死到臨頭了嗎?”
伴随着潑灑般的,由射釘組成的火力打擊,我知道自己成功激怒了這具機器兵。
雖然很不可思議,竟然能夠激怒它,不過這不是壞事。它含怒發動的攻擊,反而暴露了這家夥并非如我想象中的強大。
我已經今非昔比了,而它顯然還處于一個多月前,俘虜我時的那個層次。
壓力遽然消失,手腳也變得輕快了許多。
想象中不可戰勝的敵人消失了,站在我眼前的隻不過是一具加強版的機械兵。
對付這種東西,又有什麽好怕的。
我甚至覺得好笑,剛才那麽怕它,原來隻不過是這種貨色。
“你說我沒有名字,多麽無知的家夥啊!你同我們戰鬥之前,連一些基本常識都不去了解嗎?我們沃爾夫星域,凡是精英階層以上的單位,都有名字。你給我記住了,我的叫阿塔尼斯,用你那少的可憐的腦汁記住,我是殺死你的阿瓦隆的......”
沒空聽它嘚啵完,時間緊迫,再讓包圍網小一些,就是神仙都救不了我了。
滑步前突,盡量壓低身形,步兵盾舉在身前。
阿塔尼斯在急怒下胡亂的掃射,是它面對我時,犯得第一個錯誤,而我并不打算再給它機會。
現代的突擊步槍,在威力上比曆史上的原始型号大上許多,精準度以及射程也有了長足的進步,唯有一點,槍管過熱後的精确度下降卻沒有更好的解決辦法。
像它那樣,一輪掃射過後,槍管已經發熱,手上的突擊步槍已經失去了應有的準頭。我以直線方式突擊前進,甚至沒有使用通常采用的之字形線路,落在護盾上的設定也隻有寥寥幾發。不到兩秒鍾,在噴射背包的輔助下我來到了阿塔尼斯身前。
現場的機械兵雖多,不過作爲自閉模式下的戰術單位,它們的反應并不比普通人類更快。我突擊到阿塔尼斯跟前是,還沒有額外的火力來自于包圍的機械兵。
我的行動顯然是大大出乎了這個話太多的家夥的預料,它隻來得及後退,舉起突擊步槍想要格擋。
我借助沖勢,擡起義肢的膝蓋,消退快速的彈了出去。
金屬與金屬的碰撞,消退部裝甲與機械兵胸口護甲的直接對話制造出了連串的火花。
它打着轉的摔了出去。
我沒有再次同這家夥廢話的心情。
舉起能量武器,照準阿塔尼斯胸口凹陷的地方激發三連射。
帶着特殊電磁彈頭的子彈沒能破開它的裝甲,但是指向性的超高密度電磁攻擊攻擊形成了類似激光的藍色波束把它籠罩在光暈中。
藍白色的閃光,柔和了小型的爆炸和金屬碎裂的聲音。
機械兵在我眼前瓦解,這個沃爾夫人的精英,我的仇敵,帶着它的傲慢和說道一半的話語,一起消散在混合了電磁風暴的爆炸中。
戰術網路上,代表阿塔尼斯的亮點消失了。
周圍安靜了下來。
“真是個吵鬧的家夥,它的碎嘴也能算是攻擊的一種了。”
面對周圍數百具普通的機械兵,我沒有理由再停留下去。
在它們遲到的火線網歡送下,我跌跌撞撞的突出了包圍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