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把該區域戰術交換層的網絡畫成拓撲圖,作爲一個基層局域網路核心的該臨時基地正同時向各個方向發出極大量的情報信息,同時來自于更上層的命令以及情報請求指令也在不斷的向該核心彙聚過來。
我和伍德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去幫助大姐頭加強火力,而是在網路上強攻區域交換機,并破解局域網的路由體系。
由于芯片的作用,我們的動作要比沃爾夫人快上一線。
從區域交換機的上連端口以及冗餘斷口,我看到了海量的各類信息阻塞在那裏。
我同伍德的努力直接導緻的後果就是臨時基地裏,那堆放整齊的成批的待命機械兵沒能接收到喚醒指令。
它們依舊維持着小型行李箱大小的模樣,安靜的擺放在那裏。
這時候大姐頭已成功壓制了營地中,警戒的機械兵們。
不得不說,沃爾夫人的機械兵有着恐怖的韌性,連續中了脈沖炮和Emp榴彈,倒地中的機械兵仍有半數掙紮着想要站起。
我同伍德加入戰場。小口徑的能量武器加上Emp手雷登場,那些半死不活的機械兵一個個被點名。
我們不敢懈怠,迅速向營地縱身突進。
這時候圍牆上的防禦炮還未接到攻擊指令。
它們雖然居高臨下,射界良好,不過暫時隻是些擺設。
真正的麻煩來自于基地周圍的自動炮,這些陳舊的自閉武器,先顯出了在電子戰中的優勢。
它們是戰術網路癱瘓期間,沃爾夫營地唯一的反抗力量。
精準的速射炮火力,組成交叉的火力帶,封鎖了我們向營地縱深突擊的路徑。
“必須盡快突入,等到那批待命的機械兵被喚醒,我們的壓力就太大了。”
雪代一邊用脈沖炮還擊,一邊焦躁的同我倆商量對策。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區域戰術網路随時會被修複,到時大批的機械兵站起來戰鬥,我們很可能被秒殺。
我注意到區域交換機的權限正在緩慢的轉移。沃爾夫人正努力變換該交換機所處層次,讓更高以及的網絡節點設備分攤它所面臨的壓力。
“壞消息,戰術交換層正在上移,十分鍾後該區域将同基地主幹網路合并,信息過載極限會以指數的倍數擴大,網路癱瘓戰術無法實施。”
伍德也發現了危機。他一邊用Emp雷壓制自動炮,一邊嘗試強行突破,無奈特殊結構的移動炮收到Emp的影響極小,不到五秒鍾又恢複了火力輸出,剛剛借機跑出不到百米的伍德隻能被壓制在基地設施之後進退不得。
“趙平!快幫忙。”
“忍一會兒,馬上來。”
我并非有意報複,而是真的在忙着。伍德利用Emp壓制自動炮時,我侵入了自動炮的控制系統。随即發現這貨的控制指令竟然是用燒錄的辦法刻在核心Rom中,根本不可能随意變換。我隻能給它的傳動芯片制造些麻煩,五秒也是極限了。
要不是我的出手,伍德這家夥連50米都突不出去。
既然侵入模式不行,也隻能使用最笨的辦法了。
芯片激發了腦域潛能後,還有一個步兵的戰術能力被開發出來,那就是我最薄弱的槍法。感知能力強悍,對于環境的了解更加透徹,自然能夠提高槍法,不過芯片的作用下,對于步兵能力最大的提高在于弱點的攻擊上。任何事物都有薄弱點,區别在于弱點的大小,尋找的難以程度。
潛能激發後我能夠更快的找到敵人的弱點予以攻擊。這個能力一開始并不被我重視,現代戰争中,奪取敵人控制中樞,混亂敵人的指令系統才是更有效的戰術手段。僅僅是加強單兵的槍法,讓其有更大的機會集中目标的弱點,這個能力本身相比于其它逆天的改變來說,真的很不起眼。
可就是這樣一個不起眼的能力,卻能在當下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我能夠看到自動炮的弱點,雖然它的設計很隐蔽,戰鬥是這個弱點暴露的時間窗口也很小,可是隻要自動炮轉動炮台,改弱點必然會暴露出來。我的機會就在于此。
不過,在我發動攻擊之前,必須要找到趁手的武器。
“大姐,我要實彈武器,攻擊炮台的機械結構。能量武器的破解能力簡直是渣!”
雪代二話不說,把她的自衛武器扔了過來。
即使我這樣擁有3條義肢,幾乎算是半個機械身體的裝備,要接住泰山壓頂般,旋轉着飛來的便攜式無後坐力炮也是使盡了吃奶的力氣。
“你要壓死我嗎?這貨就是你的自衛武器?一般重步兵把它當做主武器的好不好!”
好不容易把便攜炮調整完角都,架的穩定,我已經感到自己快要脫力了。
“這就是老娘的自衛武器,你愛用不用。”
大姐頭那臭屁的回答讓我一陣無語。
“趙平你個慫貨,還不幫忙,老子要頂不住啦!”
“你頂不住個屁,全身裝甲,被打兩下又不會死,先待着,我馬上就好。”
這是我裝備芯片後第一次使用弱點打擊能力,而且槍法不好的情況下,我實在沒有信心,激發的潛能是否能夠彌補槍法上的弱點。
便攜炮雖然重了點,精度卻意外的高,加上我現在的能力,理論上擊破自動炮的弱點,應該沒有問題。
冒着呼嘯的彈幕,我扛着炮探出頭去,才發現至少有五門自動炮壓着伍德的位置在打,哪怕雪代探出身去進行火力壓制,它們好像鐵了心似得5門炮依舊緊咬朱伍德躲藏的掩體不放。
“怪不得你說頂不住了,這場面真夠壯觀的。”
“你個慫貨,現在不是感歎的時候,快想辦法,不然我就要被它們轟成渣渣了。”
伍德說的不錯,自動炮射出的全是小口徑機關炮彈,數量密集且威力不俗,如此火力密度下,相信主戰坦克都不會硬扛,更别說伍德身上的這些裝甲,出去隻有被秒的分。
我也明白時間緊迫,不再多話,仔細感覺現場的環境後,瞄準了最近一門自動炮的弱點。
芯片的關系,我的視覺已經同以前大有不同,不但看的更遠,能夠看到更細節的東西,且事物的運作方式好像都以某種無法言喻的方式展現在面前。
如果是以前,瞄準後即刻激發,可是現在我卻知道直接攻擊時不會成功的。我放松身體,深吸一口氣候,屏住呼吸。
哪怕情況再緊急我也要等待何時的機會。氣流、重力、飛散的彈片、目标自身的震動,一切的因素現在都能綜合考慮。時機還未成熟,必須要忍耐。
“大哥,行行好吧,你還在那裏做什麽呀!有屁快放,我馬上要完了。”
“趙平,快一些,伍德真的要支持不住了。”
連雪代都開始發話了,伍德情況似乎真的到極限了。可是感覺告訴我,時機還未出現。
冷汗已經留到了脖子裏,我的左手已經在緊張的發顫,強制的穩定住左臂。
時機終于出現了。
這是綜合了環境因素,能夠讓炮彈抵達目标的最佳時間窗口。激發便攜炮的刹那,我就已經确信會成功。爲了節約時間,我調整炮口,直秒下一門自動炮。
爆炸的轟鳴,滾滾而來的氣浪,耀人眼的光芒等等因素改變了輸出環境。我無視了這些,專心于自己的目标。
所幸這次的時間窗口來的更早。
炮口火光一閃,我再次調整目标,距離伍德最近的那門炮,也是對他威脅最大的一門,必須要立刻幹掉。
第一門自動炮爆炸的影響還未消退,第二門的沖擊波才剛剛抵達,第三次射擊的時間窗口便出現了。
這是一種極專注的體驗,也是我在戰場上感受到的最充實的一次設計。我既好像脫離于戰場之外,又能夠感受到戰場上各個細節方面的因素。在我的感覺裏,戰場成爲了一個整體,不用特意的去關注,就能知道很多極其細節的信息。
我成爲了戰場的主角,一個人的孤獨的主角。雖然有戰友,可是他們在我的感覺裏,動作變得緩慢,如同靜止一般。
這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感受,如果硬要用一個詞來描述,那就是統治戰場。
第三次激發後,是第四、第五次。在此期間,我失去了時間的概念,也許整個過程隻有十幾秒鍾,也可能是十幾分鍾。不過這都不再重要,我知道,随着每一次便攜炮的激發,便又一門自動炮開始解體。
原本戰場上,要是擊毀一個目标,我都會盡力去看敵人最後的時刻。看到那些不可一世的目标,終于在自己的努力下瓦解,灰飛煙滅,給我了極大的成就感。
可是如今,觀察敵人的結局不再重要,讓戰場在我的努力向,走向我希望的方向才是成就感的由來。單獨的一個目标單位,乃至一群敵人的生死,着實不再那麽重要了。
這就是全局觀嗎?我不知道如何解釋這種現象,隻知道現在的我,至少的眼光上和視野的廣度上,要超越以前何止一籌。
趁着狀态正好,眼熱手也熱,我把炮口指向了那成堆的待命中的機械兵。它們中的第一批正在蘇醒。金屬箱子們快速的從内部向外打開,随即手腳頭部都伸了出來。從戰術網路上,可以監聽到基地内的信息情報流量遽然增加。
蘇醒的機械兵們不斷向戰術指揮中樞要求現場情報,而指揮中樞的戰術指令也在迫不及待的向機械兵們灌輸中。
現在不能攻擊這些機械兵,先不說實體彈頭對于機械單位的作用不大。這些不死小強般的機器人,即使斷腿斷手,哪怕是被彈片削掉了大半個身體,依舊會拿起突擊步槍開火。
更何況在大批機械兵蘇醒的現在,光靠一門炮是忙不過來的。
我把設定爲目标的範圍擴大。必須要減緩甚至是組織大批的機械兵的屬性才行。
綜合的環境分析能力全力開動,我很快發現了蘇醒的機械兵們共同的特性,它們都處于低電量儲備的狀态,必須要到特制的充電站緊急充電才能正常投入戰鬥。
目标就設在這些充電站,以及爲充電站提供電力傳輸的地下線纜上面。
炮口焰不斷,我把便攜炮的殘彈全部發射了出去。絕大部分炮彈落到了暴露在外的各個充電站上,同時還消滅了一大批正在充電的機械兵。我把剩餘的彈藥傾瀉到了埋在地下,爲充電站提供統一的電源供應的粗大線纜上。
最後三枚炮彈,第一第二枚掀開表面的覆蓋混凝土,最後一枚直接打斷了電纜。
幹完這一切,我才感覺到腦袋痛的裂開似得。這應該是過度使用腦力的症狀,下面再要讓我來一次也不行了,至少要讓腦袋恢複正常才行。
深呼吸了三次,疼痛才有所減輕。
我再次擡起頭來時,臨時基地變得十分安靜,不管是槍聲還是炮聲都已停止。基地内還有零零散散的幾個機械兵停在幸存的充電站上,靜靜的一動不動。
身體一陣虛脫,好像大病初愈,又像是剛剛完成了野戰負重的長跑。
身體被掏空了讓我有種頭重腳輕的感覺。
好一會兒後,我才注意到伍德和雪代兩人就站在那裏,盯着我發愣。
“......呃......我知道自己很帥,不過也不用這樣盯着我看吧?”
伍德:“你......知道剛才自己做了什麽嗎?”
雪代:“這簡直是作弊,哪有這樣戰鬥的,我倆好像成了擺設,這根本就是你一個人在單挑整個營地的機械兵。真不可思議,芯片能夠把大腦激發到這種程度嗎?”
“......”
聽兩人的感慨,我應該要感到自豪的。可惜疲勞占據了我現在全部的感知能力,除了就地躺下睡上一覺,我現在對于其它所有的事情都不在乎。
不管過程再怎樣不可思議,勝利就是勝利。我們沒有就芯片的力量再讨論其它。
區域的交換網路已經完成了層次的轉換,網絡阻塞情況正因爲大量的高層次交換機的介入而急速好轉。
在我的感知領域中,圍牆上的大口徑防禦炮正在接受密集的啓動指令。炮台基座上的電流通過量也在向戰時的高強度輸送模式過渡。
“時間不多了,快通過這裏,其它的道圍牆外再讨論。”
雪代帶頭穿越臨時營地,向着已被破解的出口跑去。
我和伍德兩人也不再多話,跟在她身後全力奔跑。
被我們幹掉的臨時營地應該是這個區域最大的戰術守備力量。失去了它們,我們一路狂奔了近1500米,沒有再受到任何形式的阻擊。
出口就在眼前,這是由星艦級别裝甲爲材料特質的高防禦力的機械門,坐落在能夠同時并行五輛重戰車的寬闊道路上。
門的兩邊,以及附近的圍牆上,防禦炮密集,爲基地的出入口提供最嚴密的防護。
我們來的不滿,區域戰術網路還未全部恢複,圍牆上的炮台底座剛剛開始充電。
“快跑!防禦跑已經開始充能了。”
伍德大叫着警告局勢的變化。雖然出口門禁由我們控制,可是這些防禦炮卻是由區域防禦中樞掌控,在密集的炮火覆蓋下,沒人能夠活着沖出去。
隻有在防禦跑激活之前,我們才有機會成功撤退。
三人身上的配色背包全開。雪代雖然身體笨重,不過她的配色背包功率更大,全力開動下,噴口的尾焰就像攻擊機的尾部引擎噴口。透明的藍色尾迹下,她在身前激發出了氣環激波,眨眼睛沖出門去。
伍德在大姐頭之後,沖出了合金門。在他離開的最後關頭,兩門負責門口防禦死角位置的浮空炮台已完全啓動。實彈的火線和大口徑的脈沖波束幾乎是貼着伍德的後背把他送了出去。
輪到我沖過門口,被防禦炮封鎖的死亡地帶時,所有的圍牆上的防禦炮都已啓動完畢。在我眼前,短短一百多米的通道,簡直成爲了火焰覆蓋的路徑。
路被封死,我出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