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維斯大喊着我聽不懂的話。
炮也能用來狙擊嗎?
阮隊同林肯兩人同時沖出掩蔽區。
林肯躍下陡坡查看理查德的情況。隊長去往羅伯特的屍體旁。
“小心,他們的炮彈用衛星制導,一般方法躲不開的”
戴維斯大叫着,就差跳出去拉人回來了。
兩人沒有因此退縮,而是采用更謹慎的方式走之字路線。
林肯套上重裝外骨骼後,變成了我所見過的,最靈活的重步兵。
他把重步兵的行動玩出了閃展騰挪的架勢,行雲流水的運動中,實驗型外骨骼絲毫沒有給人笨重的映像。
隊長沒有他那樣敏捷,但是行動更加的沉穩,所走的路線更具有迷惑性。
這都是針對重步兵級别狙擊手的有效手段。
有了平複劑的幫助,我已經恢複了部分的行動能力。隻是左腿的傷勢太重,很難正常走動。
雖然很在意敵人的反擊,卻也知道這個狀态下,實在沒有我能夠出力的地方。
俘虜由我看管,與其說看住不讓他逃跑,不如說盡力保住他的性命。
我有簡單的急救知識,粗略的檢查後發現,俘虜的傷勢比預期的還要嚴重。
肋骨斷了好幾根,後腦和頸椎的傷也不輕,看架勢内髒至少受到了震傷。
至于更詳細的結論超出了我的能力,無法現在就知道的。
我先給他注射了平複劑,再爲流血的地方做了止血和防感染的處理。
做好緊急處理,我努力拖着斷腿就地取材,收集包括屍體骨頭在内的支架材料。
爲他和我自己固定好骨折的位置,已經把我累的氣喘籲籲了。
藥效對于傷口的麻醉作用經過大量的運動也在減弱。
頭暈目眩下,我隻能坐回俘虜身邊。
愈發虛弱的身體讓我不禁開始懷疑,比起俘虜,我是不是更應該得到救護。
氣流的呼嘯聲突然出現,眼睛無法捕捉到是什麽東西飛了過去。
突出崖壁的巨大岩石爆裂開來。
碎石塊到處飛散,我拽住俘虜躲在重步兵殘骸後面。
隻聽石塊擊打在殘骸的金屬表面,發出如冰雹落地的咚咚聲。
非常奇怪,弄出這麽大動靜,竟然沒有發生爆炸。
好像有人用極大的力量投了個鐵球過來,過程中隻有動能導緻的破壞。
比起心裏的疑問,我更擔心戰友的安慰。
羅伯特屍體的方向,隊長穿着外骨骼帖在地上,羅伯特的遺骸不見蹤影,估計是被奇特的攻擊撞碎了。
再看理查德的位置,林肯已成功打開艙蓋,取出一些血乎乎東西,正準備往回跑。
“林肯,丢掉屍骸,去幫戴維斯。把趙平和俘虜弄進指揮部裏去。”
“進去?接應的戰機來了怎麽辦?”
“不能扔掉,至少要把屍體埋好。”
兩人同時反對。真佩服兩人這個時候還各有想法。
“都給我閉嘴,我們還有傷員以及俘虜,如果還想把人活着帶回去,就照我說的做。”
阮隊難得的語氣強硬。
效果還不錯,兩人乖乖的來到我身邊,一人一個的把人夾住,往指揮部沖去。
“不要走直線,記得變換速度,快!”
阮隊一邊催促,自己也躍出掩體,繞路做不規則的運動。
那種空氣的尖嘯再次出現,我肯定肉眼是無法捕捉目标軌迹的。
阮隊身側,不到半米的地面炸裂開來,大量四散的石塊把他掩埋。
我們其它人借機沖進指揮部。
“我去拉他出來!”
林肯大叫着躍出合金門,卻以比去時更快的速度跌了回來,同他一起進來的還有隊長。
兩具重步兵跌作一團,戴維斯舉起機關炮射向合金門的控制裝置,爆裂聲中,堅固如星艦裝甲闆的巨門緩緩合攏。
嘯叫聲再起,有東西從門縫竄入指揮部,一陣碎裂聲響,已成廢墟的指揮部又殘破了一些。
“真奇怪,制導炮彈爲什麽沒有爆炸?”
“制導個屁,這裏是地下,哪來的衛星制導?是磁軌炮,由至少三架無人機校準,才有如此的精準度。”
阮隊也開始罵人了,他的壓力一定很大吧。
“我們怎麽辦?待在别人的地盤上,早晚是個死。”
“不該把理查德扔下的,給我三秒鍾,就能把他帶回來。”
兩人又同時講話,我都不知道該聽誰的好。
“沒怎麽辦,從後門走,狙擊炮需要嚴格的環境條件,我們換地方他們是來不及部署的。理查德的屍體别管,時間寶貴,盡量保證活着的人撤離。”
我真是有點佩服阮隊,同時回答兩人的問題竟然還這麽有條理。
“哼!别想着走,你們逃不掉的,乖乖投降,說不定還能保住命。”
口音怪異的嘲笑聲來自于俘虜。
他醒了,看來我的醫術還不賴。
“白癡,你知道自己的立場嗎?老子随時要你的命。”
戴維斯跳了起來,作勢向俘虜揮舞拳頭。
俘虜果然不是一般人,對于重步兵極有壓迫感的威脅視而不見,反而露出鄙視的神情。
戴維斯還想再進一步,被隊長攔住了。
“别上當,他在拖時間,我們先出去。”
我和俘虜再次被夾起來,三具重步兵快速穿行于曾經是指揮部的殘骸區域。
我頭一次看見敵人指揮部的樣子。
照明十分昏暗,并且不停閃着告警的橘紅色。
内部應該是挖空岩石後,放上加固結構和牆體隔斷修建而成,空間足有劇院大小。
滿地的屍體和碎片,受損的指揮設備不斷向外蹦出電火花,殘破的顯示牆隻有部分還在工作,意義不明的内容不斷重複着。
我被眼前的景象驚到了,隊友們到底要怎樣做,才能在短時間内把指揮部破壞的如此徹底。
我們的速度極快,偌大的指揮部在幾秒内便跑穿了。
阮隊率先突了出去,随後是林肯和戴維斯。
我同俘虜一起由戴維斯夾着,前面兩人負責開路。
一條火龍迎面撞了過來,我本能的想要躲開,可是戴維斯他夾的死死地,讓我動彈不得。
幸好有隊長和林肯在前,他們迎着火龍繼續前沖。
有東西被撞碎,四周圍傳來驚呼。
估計是前來增援的敵人士兵,還沒搞清楚狀況就來包抄我們的後路,殊不知重步兵的防禦根本就不畏懼火焰噴射。
兩人撞散的應該是機械步兵。随着他們的出去,火龍也一并消失了。
随後便是機關炮和加農炮肆虐的時間。
炮聲一片中,戴維斯離開了後門。
門外已成爲了修羅場。
步兵們尖叫着散開尋找掩體。機關炮射出的火線成片的收割着來不及逃離的敵兵。
手持加農炮的速度雖慢,不過每次擊發的榴彈都能造成不亞于機關炮的傷亡。
敵人的陣型愈加混亂了。
防禦弱、行動緩慢的輕步兵被頂在最前面,火力和防護更強的重步兵反倒被擠在外圍。
輕步兵們在内線成批的倒下,重步兵在外圍突不進來,無法起到應有的作用。
敵人再混亂,我們這裏也不會仁慈。
林肯借助噴射猛的一躍,跳到一具重步兵跟前,對方顯得很驚訝,隻來的及舉起機關炮橫在身前格擋。
這又怎麽會是近戰配置林肯的對手。
戰刀從座艙正面刺入,直透背部。
氣體、油液混合着鮮血從破口處噴出,撒了他的外骨骼一身。
我這才弄明白,先前他怎麽會把形象弄得如此恐怖。
阮隊的戰術完全不同。
他巧妙的借助輕步兵們的阻擋,利用空隙向重步兵射擊,不消幾分鍾,聚集在後門處的敵增援部隊便被殺散。
空中傳來戰機引擎的轟鳴,我注意到三架黃蜂,以及尾随的兩架女妖在血紅色的天空掠過。
黃蜂被敵機盯上了,這種情況下我們無法從空中撤離。
“跟我來!”
阮隊一個前沖,跳下崖壁,我們一齊跟上。
下落過程中,我遠遠的看見崖壁側面的空曠地帶,一支裝甲車隊正在趕來。
阮隊朝着車隊看了一眼,便帶領我們沿着崖壁向另一個方向繞行。
清脆的斷裂聲響,林肯外骨骼的右臂,連帶着戰刀一起碎裂開來,碎片随高速的移動飛散出去。
狙擊炮又來了。
阮隊再次改變方向轉而沿着緩坡向上攀行。
我心裏咯噔一下。現在沿着空曠地帶狂奔也許還有機會接近實際控制線,獲得救援。
當然在狙擊炮的尾随下,順利抵達控制線的機會微乎其微。
可是,往山上跑必定是自掘墳墓,這不是趕着讓人包圍嘛。
隊長是怎麽了?
這不是把大家往火坑裏帶嗎?
我想提醒他,可是狂奔中,他根本不可能聽到我說什麽,又沒有通訊設備,我隻能幹着急。
難道林肯和戴維斯沒有發現問題嗎?
我急得轉過身,狠狠的拍打夾住我的金屬的手臂。
唯一能用的右手幾乎拍得脫臼,戴維斯還是沒有理我。
焦慮和絕望中,我眼看着分隊被帶入絕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