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可思議,不過根據金參謀的前言後語,我也隻能做出這樣推測。
真是難以置信,塔爾西斯戰鬥集團的主力在突擊戰役中受到了重創,到底是誰能力挽狂瀾于即倒?
難道是碩果僅存的112混成旅,亦或者是輔助戰鬥防空團?
“确實不可思議。要不是作爲潰軍的一份子親眼所見,我不會相信是他們。”
“到底是誰?”
金參謀徹底的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其實是你非常熟悉的部隊。”
“别賣關子了。傷的這麽重還有心情刷花花腸子,祝你好的更慢些。”
隔壁床上的木乃伊再次發出陰森的嚎叫。
即使心裏明白,這是金參謀在苦笑,我還是忍不住直打哆嗦。
“你真是的,這支部隊确實同你有淵源,你又何必那樣咒我。”
我意識到自己過分了。
也許在别的地方,讓人康複的慢些隻是個無傷大雅的小玩笑。可是在這裏,它确确實實是個會讓人臉色發白的詛咒。
隻要經曆過細胞活化的痛苦,對于這種玩笑絕對是笑不出來的。
“對不起,我……”
金參謀舉起手,示意我不要再說下去。
“我知道你是開玩笑的。那支部隊與你隸屬于同一個編制。”
“2205師!”
我現在的樣子一定很傻,下巴半天都合不上,需要手托住才不至于會掉下來。
“确切的說,是你們師的二團,倔老頭團。”
我們的聊天在此暫停,我需要時間好好消化這則重磅的消息。
好一會兒後,我重新擡起頭。
“他們是怎麽做到的,我的意思是,光有意志力和倔強無法帶來勝利。”
“如果再加上地形優勢,以及适當的補充,戰鬥的結果将會發生化學變化。每當回憶起當時的情況,我還會熱血沸騰。真恨自己好的太慢,不能立刻上戰場,像老爺子們那樣去教外星佬做人。”
我雖然沒能親眼目睹,卻能夠想象,倔老頭們舍身忘死的在灰色的鋼鐵森林裏穿行,無情的攻擊任何敢于深入的敵人。
哪怕是全身裝甲的重戰車,亦或者是移動火藥庫的地獄火戰機,在倔老頭們不要命的,近乎自殺式的攻擊面前,這些可怕的敵人一一被摧毀、消滅。
“呼……”
隻有長長的呼氣,才能讓體内的熱血稍稍冷卻。
很有意思的是,我軍中,最讓人信賴的并非重裝甲的鋼鐵巨獸,也不是堪稱百年一遇的名将指揮官,而是一群發了瘋的老爺子。
隻要有他們身在戰場,總能提升部隊的士氣并讓人熱血沸騰起來。
“前指一直醞釀的巷戰,已經開始了,是嗎?”
“是的,倔老頭團成爲了防線的中流砥柱,我們這些潰散的部隊得以在後方從新集結後再增援防線。”
我能夠想象當時的戰況。死守防線的我軍部隊,用自己的血肉驅動了名爲巷戰的血肉磨坊。
一旦戰争中,這種最血腥的機器開動起來,就需要嘬飲敵我雙方數億升的鮮血才行。
“如果……我能再次回到戰場,絕不會輸給倔老爺子們!”
金參謀在說完這句話後的三個小時離開了人世。
看着機器護士們擡着失去了生氣的光頭離開病房,我怅然感懷。
又一個英勇的戰士離開了,什麽時候能夠輪到我呢?
所謂的福将的運氣再次展現了它的威力。
一個月後,我又一次熬過了細胞活性化的痛苦,痊愈出院了。
接我離開戰地醫院的是佩戴了上尉軍銜的阮排。
确切的說是特種部隊的阮經東隊長。
他那黝黑的面龐,犀利的神情,以及如黑豹般随時爆起的行動方式,從我認識他的那一天起就未曾變過。
“你已經是黑豹特種分隊的副隊長了。”
他毫無婉轉的告訴我編制的變化,好像從未想過我是否會同意。
“可是,我不是專業出身,也沒有受過特種作戰訓練。”
“不用擔心,細節方面我會教你,作爲一名多次經曆生死的老兵,你比那些新兵蛋子要可靠的多。”
面對阮隊平鋪直叙的描述,雖然沒有贊揚的語氣和表情,我還是非常興奮。
能夠被這樣一位戰場強者認同,我第一次明白了榮譽感是什麽。
至于去找張天昊的想法,當時就被扔到記憶的角落封存起來。
“是,很榮幸再次同你并肩作戰!”
讓我吃驚的是,阮隊竟然露出了笑容。
我從未見過的,率直爽朗的笑容。
要塞臨時醫院的病房裏,我見到了渾身“浴血”的卡琳,她前一刻還在緊急處置一名重傷員。
見到她時,我自豪的展示了剛獲得的準尉軍銜。
“祝賀你,成功跨入軍官的行列。”
讓我朝思暮想,幾乎是支撐我活到現在的,她的聲音,就像天籁。
“謝謝你又一次救了我,我會加倍殺敵來報答的。”
卡琳露出了,真是煞風景,的幽怨表情。随即她上前幫我整理軍服。
“要活着回來啊!”
輕聲但滿含情感的話語,親昵的猶如一位送行的妻子。
身後傳來傷員們的口哨聲。
強忍住哭的沖動,我毅然轉身離開。
……
回憶着告别卡琳時的情景,每次都能讓我幸福的笑出聲來。
“好了隊副,以後不在戰場的時候,你可别指望我說認識你,真是太丢人了。”
耳機中傳來分隊内負責情報收集以及電磁幹擾的戴維斯揶揄。
一個指揮學院還未畢業的準軍官。放在平時,他是絕不可能被選入特種部隊的,不過現在卻是我們黑豹分隊負責偵查和預警的主力。
對他也許不是好事,可對我來說,能夠有個同齡人并肩作戰,真是個不錯的體驗。
也許是看穿了我的心思,阮隊才會把我倆分在一組吧。
每兩人乘坐一架定制的黃蜂級自律攻擊機。穿上實驗型強化外骨骼。我們像是武器吊艙般被挂在戰機短翼的外挂點上。随着戰機一起,沿地形的起伏竄高墜低。
我覺着自己更像消耗品,而不是國之重器的特戰隊員。
我們分隊六人,數量比起正常的戰鬥班還要少一半,裝備卻豪華至及。
光是代步的自律攻擊機,以及性能堪比重裝外骨骼,重量體積僅比普通強化骨骼都多上少許的這套穿戴裝備,據說光裝備成本就超過了正常的一個步兵營,戰鬥力則是逼近一支加強連。
我不明白這些對比數據是怎麽得出來的,不過卻知道,分隊每次執行的任務,肯定不是區區一支步兵營能夠應付的來的。
經過短短一周的集訓,黑豹分隊便被投放到戰場上。
和平時期,一支特戰部隊,從組建到加入戰鬥序列至少需要三年的時間。
這種差異正說明了當前戰況的窘迫。
分隊中,除了阮隊和我,其它四人也都是擁有功勳的老兵,讓我覺得特戰部隊其實就是特務連的裝備強化版本。
雖然知道老兵同特戰隊員之間有着本質的區别,在集訓時我盡可能的忘記老兵的身份,去吃透特種兵教科書中的種種内容,但是這種填鴨式的學習和訓練方式,到底能起多大作用?
估計隻能說聊勝于無吧。
真正上戰場時,看的還是以前老兵時代的經驗,這是我們六人的共識。
思考間,自律攻擊機發出了即将抵達目标的信号,我收拾發散的思維,準備迎接即将到來的挑戰。
雖然不是我個人的初戰,但這是黑豹分隊的首次亮相,我不禁緊張的手心出汗。
“希望一切順利吧!”
随着目鏡顯示器上綠色信号燈亮起,我同戴維斯兩人一同被戰機像是丟炸彈似的扔向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