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文納。
漆黑的夜幕下，夜空被火光照亮，一個車隊穿過了熱鬧的人群，朝皇宮行進。
今天是新羅馬帝國一年一度的秋收祭，作爲帝國的首都，拉文納充滿了歡慶的氣息。
魔法師奉皇帝陛下的命令在守望台往天空投放金屬粉，釋放的火球點燃焰火，爲節日增添樂趣。大街小巷，擺着大桌小桌，上面放着皇帝陛下分發給所有人的面包與美酒，在這歡慶的節日，平民、軍人、乃至奴隸都享受着節日的愉悅，仿佛不留一絲悲觀情緒，今夜這座城注定會被歡樂填滿。
但有少數人例外。
皇宮中，高大的王座上。
身穿紅色的華麗禮服，黑發赤眼的中年男子俯視着跪在地上的文官，表情冷若冰霜。
“告訴我，你們爲什麽回來了？”羅馬皇帝盧西烏斯拿起裝着如血液一般的紅酒杯，厲聲問道。
“禀報皇帝陛下，撒克遜部落的先遣部隊受到不列颠的正規騎士團的襲擊，兩千人将近全滅，僅剩下不到兩百人……”
“也就是逃跑了吧。”盧西烏斯手一甩，銅制的杯子精準地砸在了跪在地上的蠻族文官韋塞克斯身上，酒香的氣息沾了他一身，“可笑，你們不是日耳曼最精銳的戰士嗎？怎麽逃了呢？啊？呼哈哈哈哈哈哈！！”
他一邊說着一邊拍着扶手大笑了起來。
笑聲充斥着極具嘲諷的味道。
韋塞克斯聽言，渾身微微顫抖，一半是憤怒一半是害怕，面對着眼前這個帝國最有權威的人，他敢怒不敢言。
“馮裏森呢？”盧西烏斯揮手叫人又送了一杯葡萄酒過來，粗魯地喝了一口，“他不是你們的頭頭嗎？好像是大祭司什麽的……”
“禀報陛下，是大薩滿，他……”韋塞克斯剛說一半，一個蒼老的聲音便從宮殿的入口處傳來。
“在找我嗎，陛下。”
一個身穿黑袍有着灰綠眼瞳的老者出現在王座的前方，老者臉色蒼白，腳步緩慢，似乎不太健康，他微微地鞠了一躬，對皇帝說道：“好久不見，皇帝陛下。”
他是馮裏森，撒克遜部族的大薩滿。
“馮裏森？哼，報告上說你死了。”盧西烏斯冷哼一聲。
“托福，我還活着。”馮裏森低頭道。
馮裏森事實上已經算是死了一回，要不是那日在蠻族海船上，有放置着他事先準備的備用肉身。他早就死了。
備用肉身裏面存放着他提前分離出的一縷魂魄。他就算是沒有肉體了，隻要有那一絲魂魄在，他也能夠複活。
隻是複活後的身體十分弱，短時間也無法再做相同的事情了，因此他無法加急趕回羅馬，隻能讓不知情的手下回來報告。
“馮裏森，針對這次事情，你有什麽看法？”羅馬皇帝冷冷地看着老人，獰笑地問道。
說是有什麽看法，實質是在問罪。
籠絡對方的官員，給叛亂勢力提供資金，并暗中破壞不列颠地下城，引起不列颠的混亂，這一連串的計劃，在最關鍵的地方失敗了。
作爲雇主，盧西烏斯當然有權力問責。
“這是我的責任，與屬下無關。”馮裏森低頭，“不列颠的反諜報能力出乎我的意料，當我注意到的時候，已經無法挽回局面。這全部都是我的過錯。”
“哦，所以？”
“懇請再給我一次機會。”馮裏森跪了下來，“這次我将率領部族的所有精英，偷襲不列颠所有的港口，并潛入他們主要據點，擴散我所研發的瘟疫邪術，進行傳播式破壞。一定能大幅度削弱他們的國力，爲陛下遠征不列颠争取決定性的優勢。”
“瘟疫……”盧西烏斯揚眉，不信任地看着馮裏森，“能行嗎？你能派出多少人？”
“禀告陛下，我撒克遜部落将派出三千精銳……”
“三千……精銳？哈哈哈哈……三千人能做得了什麽！”盧西烏斯笑得眼淚都出來了，“我給你設個數，不得少于萬人。”
“這……”馮裏森呆住了。
他們部族人口總共才兩萬五千人，其中一半是平民，還包括老幼婦女，若派出一萬人，相當于要讓他們所有的成年男性都出征。
“陛下！”馮裏森聲音顫抖，“這個作戰在于舍命一擊，這使不得！”
不列颠那方因爲這次的事想必已經做好了預防的準備，因此即便是計劃成功了，他們也很難做到全身而退，馮裏森是做有信心籌集三千死士，才提出這個計劃的。若派出如此多的人，作戰成功率究竟會提升多少還不好說，但至少能肯定，他們大多數的勞動力都會死在不列颠的大地上，而且還是保護家庭的成年男性！這對他們的部族可以說是毀滅性的打擊！
“一萬人和三千人有區别嗎？”皇帝冷笑。
“我方三千精銳都是部族的勇士，爲了陛下的榮光，就算是舍棄性命也在所不惜，但若是派出一萬人，其中包含平常百姓，恐怕……”
“也就是說，你舍不得？”盧西烏斯目光冰冷，“爲了羅馬的榮耀，你舍不得？對嗎？”
“不，不是這個意思。”馮裏森心中惶恐不安，他知道這個皇帝一向喜怒形于色，若是觸怒其君威，自己的部族恐怕會遭到驅逐，于是說道，“我明白了，陛下，五千……不，六千人如何？我知道陛下對我們此次的戰敗很是失望，因此我剛才提到的計劃，将聯合我們的盟友，盎格魯部族和弗裏斯蘭部族的戰士們，一同前往……”
盎格魯和弗裏斯蘭也是日耳曼蠻族的部落，跟撒克遜部落的關系如同兄弟，若不是之前馮裏森認爲可以獨自吞下不列颠這塊香饽饽，穩紮穩打的他一定會向這兩個部族請求合作。
盧西烏斯歎了口氣，不耐煩地敲了敲王座的扶手，從王座站了起來。
“我對你的回答很不滿意，馮裏森。”盧西烏斯咂了咂嘴，“你爲何逃避了我的問題呢？”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