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不知道錦衣衛的昭獄是如何撬開那些罪犯嘴巴的,各部衙門,宮裏的陛下,要的是确鑿的證據和口供,至于到底是如何讓人開口,誰會在乎。
一個争議感十足的錦衣衛百戶?
實在是可笑之極。
再者來說,梅長運才是審訊胭脂的主官,沈博南鎮撫自面聖回到衙門之後,便把這項任務全權交給了他,于情于理,秦鍾都沒有絲毫的理由介入。
可憐一個敵國探子,這個理由未免太可笑了些。
“縱然秦百戶你是指揮使大人親自委任,但擅自領着下屬闖入審訊室,私自與這敵國探子會面,實在是有失體統。”
梅長運冷冷說道:“當日在扶搖花船,我便聽千戶大人說,您一直在阻撓他辦案,如果不是礙于指揮使大人的顔面,千戶大人豈會善罷甘休,秦鍾........難不成你真與這敵國探子有什麽不可告人的關系?”
“梅百戶,你豈敢如此污蔑我家大人!”
沈青聽後勃然大怒,吼道:“當時我等都在現場,大人從未與這女子有過絲毫交集,梅百戶,你是在危言聳聽!”
“上官說話,什麽時候輪到你這個下屬插嘴了!”
梅百戶回頭看了眼沈青,微嘲道:“你又算個什麽東西!”
“還有,秦百戶!”
梅長運赫然回身,指着秦鍾帶着絲絲威脅說道:“往小了說,你這是在因公徇私,往大了說,這樁案子,宮裏的陛下可也在等着消息,你難不成是要欺君罔上!”
這麽一頂大帽子裏扣下來,梅長運确信秦鍾再也不敢使什麽小花招,你靠山是指揮使大人又如何,是隴國公又如何,這大明朝的天下,誰還能大過皇帝陛下?
秦鍾笑吟吟的看着梅長運,忽然問道:“梅百戶,犯人到你這也有段時間了,您可從她嘴裏撬出些什麽有用的東西?”
梅長運微微一愣,心中不禁惱火不已,他十四歲進入錦衣衛,親自審問過得犯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再如何嘴硬的男人,都有辦法能夠讓他老老實實的簽字畫押,可眼前這個名爲胭脂的女人,不知道經曆過什麽樣苛刻的訓練,竟是真的一個字都不可吐露。
暗無天日的審訊室裏,梅長運用盡了一切不緻死但能夠讓胭脂承受無盡痛苦的刑罰,卻始終無法讓她開口,最終,才用上了錦衣衛内部都不齒的輪排審訊,胭脂已經被折磨的奄奄一息,但要說口供,真是沒有。
見梅長運不說話,秦鍾便了然于胸,微笑道:“看來是沒有,那本官就疑惑了,梅百戶你這麽嚴酷的審訊,把這個犯人往死裏整,卻沒有絲毫的用處,到底是她不說,還是梅百戶刻意不問,隻爲把她置之死地?”
“秦鍾,你什麽意思!”
梅長運死死盯着秦鍾,寒聲說道:“想要給我扣個莫須有的罪名,還是你自己做賊心虛,秦鍾......看來我們真的需要當着指揮使大人和鎮撫大人的面,好好論論這件事了!”
“不用。”
秦鍾的臉色漸漸陰沉:“本官隻是看不上你的手段,卻也沒想妨礙梅百戶辦案,今日之事,我自會找指揮使大人說明。”
“沈青,鮑淩,張奇龍。”
秦鍾一口氣叫了三名麾下總旗官,三人紛紛上前。
“你們三人就在這裏看着,南鎮撫司的同僚們若是想要審問,能幫就幫一下。”秦鍾淡淡笑道,“如果我爲這個犯人塗抹的金瘡藥掉了一丁點兒,拿你們是問。”
“卑職領命!”
沈青等人不假思索的應道,在他們看來,這件事情本就透着蹊跷,外界依然不知那日在扶搖花船上,錦衣衛捉拿的到底是哪國探子,可他們作爲内部人員豈會不知,南鎮撫司說這個西齊女探子,是由南梁的那個刺客所供出,甚至牽扯到了皇家園林裏的某些隐晦事情,可這幾乎都是片面之詞,誰會去信?
若是南梁西齊聯手做了皇家園林裏的那樁事情,宮裏的陛下又豈會直到現在還沒有絲毫的表示。
要知道,西齊的使團,如今還在鴻胪寺裏住着,這種時候本應偃旗息鼓,但南鎮撫司卻不知道受了何人指使,在這種時候公然捉拿西齊探子,這讓鴻胪寺裏的大冢宰和長公主殿下怎麽想。
大明朝,現在還沒有做好和西齊全面開戰的準備。
所有人都以爲這才是秦鍾的出發點,爲了弄清楚這件蹊跷案件裏隐晦的事實,誰也沒有去想過,原本安靜如雞的秦鍾,爲何從扶搖花船出來之後便變得有些趾高氣昂,在沈青等人看來,或許是因爲......自家大人成功**的緣故?
一夜禦六女,任誰都會驕傲自滿。
梅長運若有所思的看着秦鍾,他當然不會相信一個區區百戶,即便擁有兩座大山靠着,就敢這麽公然包庇犯人,難道說......此事後面真有隐情?
想到這一點,梅長運對秦鍾便生了忌憚,就在這時,一個小旗官忽然跑了進來,沖在場的衆人笑了笑之後,走到梅長運身邊小聲說了幾句。
來人是梅長運的大舅子,是他一房美妾的親哥哥,梅長運對那位貌美如花的嬌妾寵愛得不得了,甚至還把她唯一的親弟弟安排進了南鎮撫司,帶在身邊做事。
聽完大舅子的話,梅長運眉頭微微舒展開來,假意說道:“我這便回去。”
原來,是梅長運的那位小妾見丈夫許久未歸,有些擔心便特意派了自己哥哥過來詢問,恰巧梅長運因爲秦鍾如此強硬的态度心生疑惑,順坡下驢,看向秦鍾說道:“秦百戶,我有些急事必須得趕快去辦,若您真對這個犯人感興趣,我便讓給你。”
說罷,便領着下屬離開了審訊室。
走出昭獄,在大舅子的服侍下上馬,梅長運陰沉着臉對身邊一位總旗官說道:“你給盯着秦鍾還有他手下的那些糙漢,如果他們真與犯人有什麽不可告人的關系,立刻前來禀報,不可有誤。”
梅長運驅馬回到了府中,見到那位身姿曼妙的美妾正半裸着身子躺在床上,梅百戶不禁心生火熱,隻覺得小腹發燙,必須要好好發洩一番。
美妾見主子回來,看着梅長運通紅的臉,頓時明白了他的意思,嫣然一笑下了床,跪在他身前替梅長運解開了褲帶。
梅長運長長舒了口氣,感受着美妾溫熱的口腔與靈活的舌頭,再也忍耐不住,把她往床上抱去。
一陣翻雲覆雨,美妾趴在梅長運身上,有些委屈說道:“大人近日都不怎麽過來,害奴家總是想您,想得心都疼了。”
梅長運笑了笑,握着美妾胸前的一團飽滿,肆意揉捏:“最近我有案子在身,如果能辦好了,再過幾年,我便能升任千戶,到時候,你便是千戶夫人。”
美妾頓時眉開眼笑,摟着梅長運扭動着自己火辣的身子,撒嬌道:“我不依,您得多幫幫哥哥才是,我家哥哥人雖老實,但也有點兒腦子,都三十好幾的人了,才是個小旗官,大人,您可不能偏心呀。”
“小妖精!”
梅長運被美妾撩得火氣又上來,再次翻身把她壓在下面,重重喘息道:“行,我便安排他跟着我處理這件案子,心肝,你再對我輕柔點兒,再輕柔點兒。”
美妾沖梅長運抛了個媚眼,一雙柔嫩似無骨的小手放在梅長運胯下,輕輕撥弄一番後,梅百戶便再次英姿勃發,長槍直入。
秦鍾站在昭獄門口,擡頭看着這座石牢,正門口的鐵碑上刻着太祖皇帝親自提的字。
公義,明心,懲奸。
這座鐵碑在昭獄門口屹立了兩百多年,早已斑駁,那幾個大字卻依然清晰可見,秦鍾心中思索着,卻不知頭緒。
沈青從昭獄出來,站在秦鍾身邊說道:“大人,這梅長運可不好對付,據說和沈博南鎮撫有些親戚關系,所以才能年紀輕輕便坐上了百戶位置,這幾年,死在他手裏的犯人不計其數,是金陵城裏有名的閻王。”
“閻王?”
秦鍾笑道:“吳春從北鎮撫司拿來的卷宗我也看了,就憑他做的那些事,按照大明律法,死十次都不爲過。”
沈青作爲錦衣衛的總旗官,自然清楚梅長運那些功績裏到底摻雜着多少不可告人的血腥秘密,不然黯然道:“當年我錦衣衛先烈也随太祖太宗拼殺天下,可就是梅長運這樣的人實在太多,才讓我們堂堂天子親軍,在朝野民間的名聲差到了極點。”
“如果不是二十年前,兩場大戰都有我錦衣衛參與,就憑以往那些爛糟事情,民怨沸騰,恐怕這天下早就沒了我們錦衣衛了。”
秦鍾淡淡一笑,長長吐了口濁氣笑道:“那便,從我們開始改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