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一個小時嗎？
自從渡日，第一次回國的老頭子，顯然才意識到這個問題。
“哦，也是。”
他聲音淡淡的，聽不出什麽情緒。
夏羽一翻白眼，這老家夥就喜歡耍酷，他一邊洗碗，一邊挑幾句問。
“在國内有住的地方吧？”
“家裏還有祖屋，打掃打掃就能住人了。”
“祖屋？”夏羽好奇了，夏氏難道以前還是個大姓大戶人家不成，在這個時代，能在國内留有祖屋，妥妥的地主階層啊。
“你什麽時候回來？”
第二個提問，令對面陷入長久的沉默。
“我也不清楚，但時間肯定不短。”
老邁的聲音說，含着一絲藏不住的疲倦，同時夏羽也聽出了言語中的歉意。
“沒事，老頭子，你就在國内好好呆着吧，這邊的店就交給我——”夏羽立刻把心中那股怨念抛掉，幾乎拍着胸膛保證。
又是沉默。
半晌，那邊才問了：
“……聽說你要考特級了？”
“是啊。肯定是總帥跟你說的吧。”夏羽把洗好的盤子疊在櫥櫃裏，豎耳傾聽電話另一頭的動靜。
“不錯！”
“看來這段時間你很努力！”
老頭子的下一句話，讓夏羽驚詫不已。
“我說老頭子，你不奇怪我進境如此神速的原因嗎？”夏羽哈哈一笑，其實内心挺緊張的。
“奇怪？”
反而是老頭子奇怪了，聲音中透着疑惑。
“昔日那幾位廚神，13歲，15歲，就已經是名譽天下的特廚了，你現在16歲，這個歲數成爲特廚，實際上有點晚了，不過還不錯，勉勉強強吧。”
老頭子一半贊一半貶的說：“要是按照現代的廚師金字塔體系，百年前那批妖孽成爲特廚不久，半年或者一年後就是麟廚師，兩年至三年後就是龍廚師，三十歲左右就已觸及天王領域，之後就是廚神。”
“你呀，論及天才程度，跟那批妖孽還差得遠喽！”老頭子肯定在電話那邊搖頭晃腦了。
“我去！”
夏羽幹脆地一翻白眼。
敢情之前是他瞎操心了，自家這老頭子，心還真寬，直接拿他孫子和百年前那批妖孽對比，而不是和現代美食界這批天才對比。
這麽一比，夏羽頭上的光圈，頓時黯淡了。
“你也不要灰心，至少，你比我強，當初我也是18歲才在大陸考上特級，不愧是我夏擎的孫子！”老頭子言語中，總算帶了爽朗的笑聲。
爺孫倆的話題，其實無非就是圍繞生活和廚藝展開。
夏羽問老頭子國内的生活情況，老頭子呢，則問夏氏小店的情況，夏羽也不藏着掖着，索性把他這三個月的成果，倒豆子般叙說出來。
“商店街？”
聽到夏羽把商店街收歸己有的時候，老頭子感歎，似有深意地說：“你把它收歸已有也好。這條街道，曆任東京都知事一直不敢過問，那也是有曆史遺留原因的，這一屆的知事，估計會很感謝你幫他處理了這個爛攤子。這可是濃厚的一筆政績。”
夏羽莫名其妙，但老頭子嘴巴很緊。
通話将近一個小時，在挂斷這通電話前，老頭子突然說：
“對了，你去閣樓，我在天花闆夾層裏放了一些東西，你看着用，可能對你的特級考試有幫助。”
語落，手機就傳出忙音。
呃？
眨眨眼，夏羽聽懂了老頭子的暗示，趕緊脫下手套，飛奔上樓。
閣樓是很容易被忽略的地方，夏羽之前打掃過兩次，但也隻是應付，沒仔細清理。
跑到閣樓，這層樓本就不高，夏羽甚至不用在腳底墊凳子，伸手就可觸碰到天花闆。他一塊塊試過去，很快就露出喜色，咔的一聲，某塊木質天花闆被他卸除，灰塵同時灑落，他也顧不得太多，伸手就抓向黑漆漆的空間。
“有了！”
一個木盒子在手上，轉頭把木闆扣回去，夏羽頭也不回噔噔蹬跑到二樓。
過一會，起居室的茶桌上，擺了一本書，一個類似模型的青銅小鼎。
“這啥啊？”
拿起小鼎擺玩半天，也沒看出什麽名堂，夏羽隻能放棄了，去翻閱另一本書籍，津津有味看起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系統才彈出提示：
“檢測到未知廚師的手記，是否收錄并整理？”
“整理！”
夏羽吐了口氣，眼中有着驚駭。
這，這本書，從幻想食材入侵地球的年份開始，就記載到去年，每一年IGO國際機構公布且投放市場的最新幻想食材，都會被這本手記的撰寫者研究。
成書數十年……
不！
夏羽搖頭，成書這個詞錯了，因爲這本手記還在寫，沒有完成。
掉頭找來老頭子留給他的另一本手記，兩本書擺在一起，筆迹趨近，到這就可斷定撰寫者了。夏羽想到老頭子的年齡，心中更是确定無誤。
以自家老頭子的歲數，的确見證了幻想食材的入侵，但是從手記的字裏行間，夏羽看得出來，老頭子對這些幻想食材的出現，是非常驚喜的，裏面有一句話令夏羽記憶深刻：
“這是造物主給廚師最珍貴的禮物。”
撫摸着幾十個年頭，比他這具身體歲數大了兩三倍的書籍，夏羽心中沉甸甸的，良久他才發出一聲感歎：“我家這老頭子……厲害了！”
他可以想象，若老頭子繼續寫下去，這部書，在後世極可能就被美食界奉爲經典。
裏面的幻想食材體系，歸類整齊，每一種幻想食材，都清晰寫有用途、禁忌、性狀，不知怎地，夏羽猛地想到《本草綱目》，或許，這部書就有經典的潛質。
而他，是除了老頭子之外，第二個觀閱者。
幸甚！
夏羽驚喜不已，翻到書籍最後，這裏附有一些特别的食譜，有的食譜已完成，有的尚在推想建立中，缺少關鍵的幻想食材将空缺補上。
“醫食錄……全是藥膳配方嗎？用幻想食材做藥膳？”夏羽目光閃爍。
過一會，他從卧室取來另外兩本手劄。
這是武井真司和長谷一郎于食戟戰敗後留下的戰利品。
“檢測到未知廚師的手記，是否收錄？”
“收錄！”
讓系統繼續收錄整理，這需要時間。夏羽去把一樓的店門關了，就老實地坐在二樓起居室，細細的翻閱書籍。
一天之内，就收獲三本廚師的手記。
此刻夏羽的心情，可用滿足和有底氣來形容。
特别是老頭子留下的大部頭，太有用了！
如果能把裏面的内容整理吸收了，特級考核又算什麽！
……
中華大陸。
實際上，老頭子并不在蜀境的祖屋，而是在京城。
放下了手機，直接關機。
一位白發蒼蒼，卻依然精神矍铄的老人，從封閉的屋子中走出，眺望眼前被黑暗籠罩的古代宮殿群。
這裏是紫禁城，大内禁地，紫氣蒸騰。
不遠處，聳立在漢白玉高壇上的瓊樓，底下隐約有成排站得筆直的持槍警衛，将附近圍得水洩不通。
“夏前輩……”
這時，一名食戟管理局的工作人員，滿頭大汗地飛奔而來，在夏擎身前止步，大氣也不敢喘，恭敬地道：“食戟馬上開始了，1号首長已到白玉樓。”
夏擎隻是淡淡的點頭。
“我的對手呢？”
“已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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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