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舍心中冷笑,以前海炎族鼎盛的時候,他尚且還沒有放在眼裏,更何況如今剛剛經曆過劇烈震蕩實力大損的海炎族了?
海炎族之于天阙城,二者看似是聯盟關系,但明眼人一眼便可以看出兩者之間是一種附庸的關系而已,并非是天阙城附庸海炎族,而是海炎族附庸在天阙城之下。
整個海炎族王舍都沒放在眼裏,更何況是海炎族之内,不知道那個血脈支系當中的一個年輕族人了?
炎少爺?
王舍眼神露出一絲不屑,他最不懼怕的就是被其他人威脅!通常威脅他的人下場都不怎麽好。
“哼!臭小子,勞資不管你是什麽人,也不管你是什麽背景!但是在海炎城這裏,海炎城之内的所有都是海炎族的!我們的頂頭老大就是炎少爺!你敢動我們一根手指頭試試?!識相的話就放我們離開!否則如果這件事情被炎少爺知道的話,炎少爺必定會将你折磨的死無葬身之地!”中年男人冷笑道。
王舍眉頭一皺,并沒有說話,而是眼中寒芒一閃,一道紅色雷霆所凝聚而成的雷球之力蓦然出現,近乎于一種肉眼所完全看不到的速度直接鑽入這中年男人的一根手指之内!
這中年男人此刻剛剛擡起手指,正想要戳王舍的胸膛,借着炎少爺,借着海炎族的名頭,好好在王舍面前抖抖威風。
可是他才剛剛擡起手,便隻覺得伸出去的一根手指蓦然傳來一陣刺痛,還未等他完全醒悟,忽然那根手指砰的一聲發出一陣沉悶的爆炸聲,竟是在中年男人目瞪口呆的眼神注視下,直接爆成了一團血霧。
下一刻一股鑽心至極的疼痛直接鑽入中年男人的腦海之中,他蓦然慘呼,壯實的身軀頓時倒在地面之上,捧着那爆炸開來的傷口,一臉不敢置信的模樣,慘叫聲如同殺豬般。
在他身旁的那幾個潑皮也早就回過味兒來,倶是一臉驚恐的站在原地,連動彈一下的勇氣都沒有。
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他們似乎完全都沒有看清楚,然後這中年男人的一根手指便直接爆開了!
場面一度陷入極爲詭異的死寂之中。
“咳咳咳。”片刻之後,王舍輕輕咳嗽了幾聲,打破了原有的沉默,淡然道:“你們方才都聽到了,是他要求我要動他一根手指頭看看的,我王某人活了這麽久,還從來沒有聽到過這種奇葩的要求。不過他既然提出來了,而我這人又十分心善,那便一定會滿足他的所有要求的。”
王舍笑吟吟的春風和煦的對着這幾個潑皮無賴說道。
但這些潑皮此刻的後脊已然一片發麻,王舍所展現出來的恐怖手段已經讓他們徹底的恐懼了起來,除了跪在地面之上磕頭求饒之外,根本就想不到其他的辦法。
老大連海炎族的炎少爺都搬出來了,這臭小子竟然完全無動于衷,絲毫不畏懼那個在他們心中高高在上猶如天神一般存在的炎少爺,直接爆了老大一根手指。
難道他們今天的命注定要被丢在這裏了麽?!
所有人全都面色慘白,此時他們全都在後悔爲什麽今天要跟着老大在海炎城閑逛,若是老老實實呆在家中,恐怕也不會遇到今日這般劫數了。
望着這些欺軟怕硬的潑皮此刻屎尿齊飛的下賤模樣,王舍連動手收了他們性命的心情都沒有。
這時,他的腦海之中忽然竟是莫名其妙的想起了一個人,那就是刁老四。
不得不說刁老四待在王舍身旁也并非是一無是處,至少王舍面對這種腌臜至極的下賤潑皮的時候,真心覺得讓自己親自出手取了這些家夥的性命,簡直就是侮辱了自己如今的身份地位。
有刁老四就不一樣了,讓他收拾這些王舍懶得收拾的垃圾,想必他定然是極爲樂意效勞的。
自從自己在西南大沼澤與刁老四分開之後,王舍感覺自己已經很久很久都沒有聽到刁老四那聒噪至極恬不知恥的拍馬屁神功了。
有時候總是會莫名其妙的想到這個天生反骨的刁老四。
王舍雖然不喜歡刁老四,但刁老四畢竟是自己煉制出來的第一具戰鬥傀儡,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王舍算是刁老四的長輩。
不同于成長潛力無限巨大的齊琅天,也不同于忠心耿耿,如今覆滅隻于一縷殘魂的旋龜王铮,更加不同于與冥界融爲一體的劉小美。
刁老四身上在任何一方面都無法與王舍煉制出來的其他三具戰鬥傀儡相提并論,但卻有一個其他三具戰鬥傀儡都沒有的秉性,那就是投機取巧,見風使舵,擅于鑽營。
在充斥着黑暗叢林法則的修真界,也隻有刁老四這種性子的修士才能活的相當舒服,相當的自由自在。他沒有什麽目标,身上不用背負許多的東西,活在當下,最爲自在。
其實有時候想想,王舍還真有些羨慕刁老四對于人生如此的态度。
王舍心中歎息一聲,遊離到遠處的意識蓦然歸體,嘴角扯出冷笑,輕輕抱起在木床之上,一臉惶恐尚未平複的小甯珂,露出和煦的微笑,問道:“小阿珂,要不願意跟哥哥一起走啊?”
小甯珂用力的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一副喜悅至極的模樣,“大哥哥願意帶我和哥哥一起走麽?”
在她看來,王舍能夠将這些看起來強大至極的潑皮打敗,已然是天神一般的人物了,而且自己身上困擾了幾年的傷還是王舍治好的。
在小甯珂的眼中,此時的王舍已然成爲了一個無所不能的充滿奇迹的超級強者。
自己與相依爲命的哥哥兩人能夠跟随着這樣的一個超級強者,未來的日子肯定不會像現在這般難過,處處受人欺負。
王舍微微一笑,輕輕拍了拍小甯珂的額頭,小甯珂隻覺得她緊張的心情好像随着王舍這輕輕的一拍,忽然便完完全全的松懈了下來。
她此時此刻感覺到完完全全的放下了所有的戒備,疲憊至極的感覺将她最後的一絲清明漸漸籠罩,一股困意覆蓋她整個腦海,竟是打了個哈欠,趴在王舍的肩頭之上,舒舒服服的睡着了。
王舍右手反轉,将小甯珂直接收入逆鱗空間,望着遠處甯珂哥哥緊張焦急卻又不敢開口詢問的表情,王舍微微一笑,道:“你放心好了,你的妹妹很安全。”
聽到王舍的話,少年這才蓦然松了一口氣,沙啞苦澀的說道:“謝謝。”
王舍嘴角輕挑,語氣有些冰冷,盯着面前的這幾個正在不住磕頭,早已吓得肝膽俱裂的潑皮,冷幽幽的繼續道:“有些畫面,還是不要讓你妹妹看到的好。”
少年眉頭一皺,目光直視王舍,充滿了疑惑之色。
“小家夥,你想要保護你妹妹,保護你身邊每一個至親的人麽?”王舍問道。
少年用力的點了點頭,渾濁的眼神之中透露出來一絲堅韌之極的堅定之色。
王舍露出一副滿意之色,右手蓦然一拍,從逆鱗空間之内取出一柄匕首,直接丢到少年的身前,繼續問道:“你敢殺人麽?”
然後,他擡起手,一一點向這幾個潑皮,道:“他們欺你辱你,傷害你身邊的至親之人,你會怎麽做?是甘願逆來順受,眼睜睜的看着一切的發生,還是靠你單薄的身軀,爲你身邊的至親之人撐起一片安甯的天空?哪怕面對刀山火海?!”
王舍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富有一種極爲深邃的磁性,落入少年的耳中,仿佛像是少年一片漆黑的命運道路之上忽然亮起的一盞明燈,撕裂了無盡的黑暗,爲他指明了一條道路。
盡管少年能夠看到這條道路之上必定充滿着荊棘刺骨,但爲了他的妹妹,正如王舍所說的那樣,他将一往無前!
保護甯珂不受到一絲外人的傷害,這将是自己一生的逆鱗!
“撿起它,然後殺了他們。你若有勇氣做到這一點,我便收你爲徒。”王舍開口道。
他說完此話,便直接轉身離開了,再未看少年一眼。
少年渾濁的眼神越發犀利明亮,終于當他手握匕首刺向慌忙逃竄的第一個潑皮的時候,站在遠處山腰神識籠罩四周的王舍會心的笑了起來。
他将對于海淩族大小姐甯珂死亡的愧疚寄托在了同名同姓的小甯珂的身上,他将自己寄托在了少年的身上。
他欠甯珂的,用一種讓常人無法理解的方式償還了。
他爲她找到了一個合适的守護者,甯珂在天之靈,怕是也可慰藉了。
許久許久。
當少年滿身鮮血的走到王舍面前的時候,王舍睜開了雙眼,望着少年,如同望着自己一樣。
“那個頭領跑掉了。”少年滿臉愧疚的說道,一陣陣無力虛脫的感覺直襲向他的腦海。方才的一幕幕血腥場面,讓他整個幼小的心靈得到了一種徹底的升華。
哪怕洪水滔天,哪怕萬夫所指,少年所要的也隻不過是爲了守護一個至親之人罷了。
王舍并沒有在意逃跑的那個頭領,确切一點來說,他是故意放跑那個頭領的。
那個頭領口中所說的炎少爺,王舍還真想要領教領教,看他是否真的在這海炎城一手遮天。
“你叫什麽名字?”王舍終于開口問道。
“我叫甯舍。”少年回道。
甯舍,甯珂···淩柯!
王舍擡頭望天,在海炎城遇到這對兄妹,難道真的是天意麽?
“從此之後,你是我的第四名弟子。”王舍沉聲道,“爲師的名字叫做王舍。”
“王舍?”少年口中喃喃,下一刻他整個身軀忽然一震,眼瞳驟然收縮,面色震驚地望着王舍,“師···師傅!你就是天阙尊主?!”
王舍微微一笑,輕輕點頭。
畫面仿佛在這一刻成爲了一個永恒,永永遠遠的刻在了少年内心的最深處。
直到許多年之後,當少年成長到在宙宇當中也擁有赫赫威名,令無數宙宇間的修士提及名字都談之色變的時候,他依舊無法忘記少年之時與師尊王舍第一次相遇的場景。
正是王舍,徹底改變了他一生的命運。
至于甯舍在宙宇之中成長的經曆,那便已經是另外一個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