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去把君兒叫來。”淩威端坐在族長位上,淡淡地吩咐道。
不多時,淩君趕到大廳内。
“孩兒給父親請安了。”淩君蹑步到中央,撩衣下跪,給淩威行跪安禮。
淩威颔首點頭。滿意地望着地上的淩君,心情好了許多,那份來自“洞府故人”的焦慮感也變淡了。
“君兒此行可還算順利?”淩威示意淩君起身,笑着問道。淩君直身而起,抱拳道:“孩兒和王先生談了片刻,覺得大有希望讓他加入我們海淩族!”
“好!好!君兒你做的不錯,切忌不要操之過急,要步步爲營。”淩威撫掌大笑。“哎!”淩威突然止笑歎息,從座上起身。
“父親何故歎氣?可是有什麽煩心事?孩兒願意爲父親分擔煩惱!”淩君上前一步,往向淩威。
淩威沉吟了一會道:“你那不成器的妹妹讓人給抓了去,還讓人帶話回來讓我們海淩族拿傳承寶珠去交換人質。”
“傳承寶珠?”淩君皺眉道,“那可是我們海淩族的至寶啊,怎麽能如此輕易地交出去!”淩君有些着急,因爲他最近才獲得盤古傳承的資格,這傳承寶珠萬萬不能給出去。
看着淩威面帶愁容。淩君怕父親沖動之下把寶珠交了出去,連忙道:“父親莫憂,孩兒這就去救回姐姐。就是不知道是誰這麽大膽敢動我們海淩族的人?難道沒有把父親您放在眼裏嗎?”淩君擡頭看淩威,實則他是想弄清楚敵人的實力,然後考慮要不要準備一些後手。
“回來的人說是一個聖龜镖局的小子。應該是金丹巅峰修爲。”淩威輕敲着扶手道。
“好!孩兒這就去把二妹救回來!您就等着孩兒的好消息吧!”淩君躬身又向淩威施了一禮,然後緩緩退了出去。“金丹巅峰嗎?”淩君輕蔑一笑,放下心來。
出了大廳,淩君疾步出府,然後展開身形。飛掠而去,兔起鹘落,幾個起落便消失不見。
水晶宮城外。王舍盤膝而坐,雙手捏印訣,口鼻之間似有霧氣流轉,又有光華在全身遊走,從丹田出發端,遍及全身後又回溯到丹田,形成一個周天循環。就這樣,王舍運轉了九個周天循環後緩緩收功,慢慢睜開眼,瞥了一眼倒在地上還在昏迷的淩柯,吐出一口濁氣,然後挺身而起,疏松一下筋骨。順便打了一套普通的拳法。修行要動靜結合,一張一弛,一味打坐是不能有進步的。
夜色寂靜,隻有城外的燈頭魚緩緩遊過來撥動如死水的夜。
王舍仍在練拳,仿佛一個不會武功的普通妖族,全身沒有一絲靈氣,隻是一拳拳地打在海水裏,并沒有什麽驚天動地的異相。突然,那群燈頭魚似乎是靜止了一秒一樣,整個城外突然安靜下來,電光火石間,王舍揮出一拳,再收拳,然後目光灼灼地望着一棵海底樹。
“誰!”
那棵樹應聲而倒,一個身影落下。
“殺你的人!”
“砰砰砰”那黑影也不言語,上來就向王舍出手,招招緻命,欲取王舍的性命。
王舍與他對掌數下,對黑影的修爲已有了了解,應該是金丹大圓滿,“也難怪有底氣一個人來殺我”王舍嘴角勾勒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玩味壞笑,“又要吃虎了啊”。
兩人錯身分立,同時都展開了各自的結界力場,一時間,城外仿佛成了兩個世界,一個如神如魔,一個如淵如獄,兩者激烈碰撞着,弄得周圍水波蕩漾,還出現了幾個小型漩渦,沙石亂走,魚群四竄,已然一派天災光景。
半晌,王舍開口道:“海淩族的人?”說罷,大手一招。将被海藤五花大綁的淩柯吸過來,然後扔到一處海草上面,并随手結印,在淩柯身上打下數道封禁,讓她動彈不得。
看着自家妹妹被人當做貨物一樣随意丢棄,淩君面皮扯了扯,雖然他對這個妹妹不怎麽上心,但畢竟是海淩族的人,也不能任人欺辱!
“識相的話就趕緊給我放人”,淩君緩緩拔劍。“不然的話,我的劍出鞘可是要見血的!”
王舍瞧着淩君一副“我出劍你就要死的模樣”不由地笑了一下,就連釋放的力場也随之晃動。
淩君冷着臉,仍然一副“你死期到了”的口氣說到:“你笑什麽?不要廢話,趕緊給我放人,不然就把你剁碎了喂魚,讓你死無葬身之地!”淩君難得地對敵人說這麽多話。因爲這個王舍讓他有一種不安的感覺,雖然他隻是一個金丹巅峰的小小镖師而已,但他不敢掉以輕心,獅子搏兔亦用全力是他的一貫作風。所以他隻想救回淩君而不願意和王舍交手。
見淩君一臉認真的樣子。于是王舍心生戲弄之心。他收回了力場,一臉認真地問淩君:“我放了她,你真的會放我走嗎?”
“嗯!”淩君見威懾有效了,不由地松了一口氣,想早點完成任務。保住自己的傳承名額,免得節外生枝,出現什麽不可預測的事情,他一向喜歡把事情都把握在自己手中,不願意看見自己不可控的情況。
“那我要的傳承寶珠呢。你帶了嗎?給我看看呗!”王舍又問。
“”淩君一時噎住,合着這小子在戲弄他,他頓時火冒三丈,“锵”淩君拔劍出鞘,勾動力場。朝着王舍壓迫而去,全然不複那個翩翩君子的形象,完全一副被踩尾巴的狂犬模樣,見人就咬。
王舍見惹怒了淩君,不由地暗叫可惜。高估了他的承受能力,一不小心把淩君給弄炸毛了。一邊想着,一邊後退閃避着淩君的含怒一擊。
淩君身随劍至,帶着靈魂與劍氣的雙重力場如疊浪一般,重重地向王舍砸來。王舍感覺仿佛是在面對整個大海一般,胸中被壓迫地喘不過來氣。
看來這海淩族的功法有那麽幾分高明,不過也可能是盤古傳承的緣故,這更加使王舍想要得到傳承寶珠了。
看王舍被自己的疊浪劍法壓得喘不過來氣,淩君突然覺得自己多慮了。一個小小的金丹巅峰,能強到哪裏去?父親真是江湖越老,膽子越小,被一個小小的镖師吓怕了。
“看你這麽痛苦,就給你一個痛快吧!”壓下心裏的那份悸動後。淩君又恢複了翩翩君子的模樣,說罷,提劍飛身上前,眼看着就要取王舍首級。
王舍沖淩君一笑,那咧嘴的模樣讓淩君身形一滞。然後更加迅速地出劍,想要把這個令人心煩的鄉下小子大卸八塊,然後拿去喂族中的那頭靈鳌。
王舍雙手輕撥,仿佛劃水一般,那恐怖如斯的立場就那樣裂開。就像被人輕易掰開一樣,裏面的劍氣肆虐,淩君猝不及防,被刮了一些,衣裳有些破損,發髻也淩亂了不少,一時間,狼狽不堪。
那如海浪的壓迫感也瞬間支離破碎,淩君的信心也如他的疊浪劍法一般破碎不堪,比海底的沙礫還要破碎。
“你你到底是什麽人?”淩君聲音已然有了顫音,可見他内心的翻湧和不可控制的恐懼。
“我?呵,殺你的人!”王舍仿佛淩君附體一般,從逆鱗之心中取出一柄長劍,緩緩出鞘,冷漠地說道:“趕緊把傳承寶珠交出來,不然的話,我的劍出鞘可是要見血的!”
淩君一口逆血噴出,從小到大他還沒有受到過這種屈辱,被人壓着打不說,還被别人用自己的話羞辱了一番。淩君感到自己的臉上滾燙滾燙的。同時内心深處已然是驚恐萬分,這個小小的镖師絕對是不可控的因素!該死!這種感覺!
王舍戲谑地望着臉一會紅一會白的淩君,他現在已經知道了他的身份——海淩族的少主,淩柯的哥哥。他現在特想知道他們的爹現在是什麽表情——看到自己的兒子女兒這麽沒有用,還被同一個人收拾成這樣。
淩君身子不由地開始顫抖,他覺得自己現在就像一隻沒有殼的寄居蟹,失去了遮羞布,狼狽不堪。
“啊——”淩君大叫一聲,卻是把王舍吓一跳,隻見淩君縱身一躍,渾身閃耀着晶藍色的光輝,背後出現一頭不知名的海獸虛影,而那柄劍也變得晶瑩剔透起來。
王舍眯起眼睛,淩君仿佛水晶燈般閃耀刺目,從天而降,仿佛就要把王舍淹沒實現絕殺。
“轟——”一陣煙硝過後,淩君拄劍勉強站立,強忍着一口血未吐出,隻是望着煙塵中央。
煙硝漸散,一個身影顯露出來,正是王舍,此時的王舍也是有點狼狽,臉上有點土灰。“沒想到差點着了你的道!”王舍說道。
“噗”淩君再也堅持不住,一口血吐出,跌坐下去。
“你走吧,讓你爹趕緊把傳承寶珠送過來,不然我可保證不了還能還他一個完整的大小姐!”
淩君雙目無神,仿佛失去了靈魂,搖搖晃晃地向水晶宮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