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瑩輕笑了一下,伸出纖纖玉手,從篝火堆上取下一根烤紅薯,盈盈一笑對吳金浩說道:“先生說這是紅薯?”
吳金浩微微一怔,點了點頭說道:“沒錯,這是紅薯。”
“不知先生這紅薯是從而來呢?”劉瑩又問道。
“呃,是我家鄉的一種特産。”
劉瑩微微一愣,旋即又問道:“敢問先生祖籍何處?”
“祖籍河洛。”
“河洛?”劉瑩楞了一下,轉頭詫異地望着吳金浩,輕笑着說道:“先生騙我。”
“什麽?”吳金浩沒明白劉瑩爲什麽這麽說,不由得反問道。
“小女子祖籍亦是河洛之地,爲何卻從未見過這種紅薯?”劉瑩輕笑着說道。
吳金浩楞了一下,旋即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沒想到還遇見了一個一千八百年前的老鄉,這可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
“呃,那個,此河洛非彼河洛,小姐沒見過也是理所應當的。”吳金浩神秘地笑了一下說道。
劉瑩聽了,心中卻不由得吃了一驚,自己說的河洛是大河洛陽一帶,大漢帝都亦包含其中,是爲中原最爲繁華之所在。而如果吳金浩所說的河洛,跟自己所說的河洛不一樣,那他說的河洛又會是什麽地方呢?
不由自主的,劉瑩就想到了那句廣爲流傳的名言——河出圖,洛出書,聖人則之,難不成吳金浩所說的河洛便是河圖洛書的出處?那他,又會是什麽人呢?妖魔鬼怪還是神仙聖人?
想到這些,劉瑩又忍不住多瞧了吳金浩幾眼,卻發現吳金浩雖然穿着大漢普通鄉民的服飾,但頭上的發飾,跟大漢鄉民還是有一定的區别的,而且他的肌膚線條柔和,絕非普通鄉民那種濃眉大眼,毛孔粗糙的樣子。
更主要的是,吳金浩就那麽随意地坐在那裏,身上卻有着一股難以言說的感覺,就好像天生的聖人一樣,舉手投足之間都有着一股不卑不亢的感覺,這種感覺,劉瑩幾乎隻在自己父親身上見到過,在其他人身上還真是很少見呢。
想到河圖洛書之說,劉瑩心中不由得一動,瞧着吳金浩問道:“先生是太平道之人?”
“太平道?”吳金浩楞了一下,問道:“太平道是什麽?”
劉瑩一怔,見吳金浩眼神不似說假,不由得大大的松了一口氣,輕笑着說道:“沒什麽,太平道隻是民間信奉的教派之一,據說其教主太平道人神通廣大得很呢。”
聽了劉瑩的話,吳金浩不由得心中一動,瞧着劉瑩說道:“小姐你說的這個太平道,不會就是黃巾軍吧?”
“黃巾軍?”劉瑩楞了一下,她旁邊的劉貴卻壓低聲音說道:“小姐,太平道信徒皆頭綁黃巾。”劉瑩恍然地點了點頭,瞧着吳金浩說道:“先生所言黃巾軍,應該就是這個太平道了。怎麽,先生也知道太平道。”
吳金浩笑着點了點頭,說道:“略知一二吧。”
“哦?不知先生是如何看待這太平道的呢?”
“這還用說麽,當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吳金浩輕笑着說道。
“醉翁之意不在酒?何解?”劉瑩奇怪地問道。
吳金浩楞了一下,旋即想到,這個時候可還沒有歐陽修那篇《醉翁亭記》,這‘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典故,他們自然不是很清楚了。這樣想着,吳金浩便又改口說道:“就是項莊舞劍。”
“項莊舞劍?”劉瑩還是有些不明白。
“不是吧,項莊舞劍,意在沛公,你們都沒聽說過?”吳金浩有些吃驚地瞪大了眼睛。
“項莊舞劍意在沛公?”劉瑩重複了一句,臉色猛地一變,瞧着吳金浩說道:“先生是說,太平道意欲對我大漢不利?”
吳金浩無奈地翻了一個白眼,說道:“這麽簡單明白的道理,你不會不知道吧?你想想看,天下信奉太平道之人,沒有十萬也有八萬了,這麽大一股勢力遊離在官府權力之外,換成是你,你會怎麽做?”
吳金浩說的話,劉瑩從來沒想過,她也沒法想象,她是漢室宗親室女,從小接受的都是大漢正統之說,讓她站在叛亂者的角度去揣測看待某一件事,她還真沒法想象。
絞盡腦汁想了想,劉瑩也沒法回答吳金浩的問題,隻得搖了搖頭說道:“我不知道。”
吳金浩一愣,旋即笑着說道:“不知道沒關系,你隻需要靜觀其變,要不了幾年你就會明白了。”說着,吳金浩又轉移話題說道:“好了,咱們不說這個了,這紅薯已經烤好了,你還要不要吃?”
劉瑩之前在馬車上就已經連續吃了兩根紅薯了,比她平時吃的飯菜都要多得多,但聽了吳金浩的話後,還是忍不住想起那又香又甜的烤紅薯,忍不住又有些食指大動。
吳金浩見狀,拿過一根烤紅薯,将頭部和尾部比較小比較硬的一部分掰了下來,然後将中間最軟最甜的一部分遞給了劉瑩。劉瑩微微一怔,這才有些臉頰發燙地接過了紅薯,卻并沒有立即開吃。
吳金浩一手拿着紅薯頭部,一手拿着尾部,一邊吃一邊催促道:“快吃吧,這中間部位的紅薯最好吃了,又軟又甜。”
劉瑩輕輕地嗯了一聲,偷眼瞧了吳金浩一眼,這才拿起紅薯,小口小口地吃了起來。
吳金浩吃了幾口紅薯,站起身來,伸了一個懶腰,瞧着東方泛白的天際說道:“瞧瞧,天都快亮了呢。要不,咱們去看日出吧?”
“看……日出?”劉瑩楞了一下,旋即笑着說道:“好啊,去哪看日出?”
“看日出,當然得去山上了,難不成在這看啊?”
劉瑩輕笑了一下,點了點頭,站起來說道:“好。”便要跟着吳金浩走開,她身邊的劉貴頓時吓了一跳,失聲叫道:“小姐!”
劉瑩回頭對劉貴說道:“你們在這等着,我和先生去看看日出,很快便回來。”
“小姐,這于禮不合。你不能去啊小姐。”劉貴急得都快要哭出來了。車廂裏也跑下來兩個丫鬟裝扮的侍女,跑到劉瑩身邊,跪下哀求道:“小姐,這要讓家主知道了,奴婢們可擔待不起啊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