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早上九點多啊，不是吃飯的時候，鹵味也還沒好。
“幹什麽的？”
林凡走了過去，可是那人不像是混混,渾身髒兮兮的，一看到林凡過來詢問，頓時緊張的直接從凳子上坐了起來。
“俺，俺在這兒買點鹵肉，回家娃兒吃！”
林凡點點頭，然後直接說道：“坐着吧，沒事兒，就是最近小混混有點，很是惱火，抱歉，不是針對你！”
“嗯？”
林凡換上了衣服，準備幫忙，可忽然看見，那坐在店鋪内等待鹵味的男人，并沒有過來買，一旁店員偷偷說道：“他要的是那些剩下的肉渣肉末！”
林凡頓時明白，這些有很多，每次都會與剩下，在煮肉的過程之中，會意外掉落一旦點。
這一點點，這對不富裕的家庭來說，是最好吃的肉類來源。
但是,林凡看見的，是那人懷中的東西，脫下了衣服，這一件就算是穿過了，扔到了邊上，林凡朝着那老實漢子走去。
“勞駕您嘞，得怎麽稱呼您呢？”
林凡笑着問道，那男人的胸中已經漏出來一點東西了。
很明顯，這人是進城來賣東西的。
“俺叫孟建軍！”
林凡點點頭，然後也不繞彎子，直接問道：“您哪兒人啊，是來賣東西的吧，我挺喜歡這玩意兒的，能讓我看看嗎？”
孟建軍遲疑了一下，然後點點頭，直接從懷中掏出來一個卷軸來。
“俺是外頭來的！”
奇了，最近怎麽都和卷軸杠上了,但是這卷軸的保存程度，真的很一般啊！
“這一點都不注意的嘛？這要放當鋪，一句蟲吃鼠咬，人家都不是在開玩笑，你這損壞的太厲害了！”
整個畫，千瘡百孔了都。
“來，我看看！”
林凡仔細的看了看，半天之後，問道：“你要賣多少？”
這怎麽留下來的，林凡就不問了，也懶得問，這到底是怎麽來的。
畫确實是毀了，不過也可以找人去修一修，還能值一點錢，不過肯定沒有原來的好了。
不過林凡也不在乎這幾塊錢了，就當是挽救一下被毀的古董吧。
“能賣個5塊錢就好啊！”
孟建軍遲疑了一會兒說道，林凡點點頭，直接掏出了五塊錢。
“那就賣給我吧！”
“真的？”
孟建軍激動的看着林凡，林凡指着桌子上的錢，那孟建軍連忙拿了過去，然後激動的看着林凡。
“肉好了沒？”
“好了幾鍋了！”
“一樣打個兩斤，送過來！”
一樣兩斤，一袋子的肉，遞給了孟建軍，林凡說道：“這是送給您了，您就别在這裏等了！”
“真，真的？”
孟建軍激動的問道，林凡笑着點點頭，孟建軍連忙感謝，拿着東西就往外走。
看着孟建軍離開的背影，林凡對着店員說道：“你們看着點，我出去一趟。”
等了一會兒之後，直接跟上。這人還說是外面來的，好家夥，真以爲林凡不認識這家夥嗎？
是的，林凡認識這個人，十年前，有個人叫鄭勝，要跟着林凡混，但是被林凡給拒絕了。
因爲當時的情況很是特殊，林凡也沒辦法去照顧他。
不過林凡還是讓瘦子和猛子在鴿子市多照顧照顧他們，隻是幾年前就突然沒了他的消息。
這次看到了孟建軍，林凡這才想起了鄭勝。
結果，七拐八拐，還真就來到了一個院子裏，林凡直接跟了進去。
“嗯？鄭勝！”
林凡忽然看見一個人，滿臉死灰的躺在床上，那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爲死了呢！
“勝哥，我回來咯！”
孟建軍朝着床上的鄭勝喊道，鄭勝僵硬的臉上，撤出來一個笑容。
“多，多少錢……”
迷迷糊糊的，聽到鄭勝說了一句，孟建軍沒有任何的隐瞞：“5塊錢呢，還有一大包的肉戒！”
“賣，賣給誰了？”
鄭勝雖然躺在床上，但是不是傻瓜，這麽破爛的畫，能給五塊錢，是真的好了。
還給一大包肉，肯定是遇到恩人了！
“賣給了林凡！”
“林凡！”
鄭勝瞬間瞪大眼睛，然後一下子再次暗淡了下來。
林凡是他鄭勝的恩人，但是他鄭勝卻辜負了恩人。
當年因爲一些特殊情況，他被人點了，導緻他們的團體被打擊掉了。
他不敢也不願意去麻煩林凡，而且還得知林凡已經是軋鋼廠二廠的廠長了。
這就更加增添了他心中的自卑感，所以開始遠離了林凡。
造化弄人啊，在母親去世後，生活的條件就一直在下降，去年他也病了，不過沒錢治療，就這麽一直拖着。
林凡慢慢的朝着裏面走去，也沒敲門，推門就進！
“誰！”
孟建軍大喊一聲，可萬萬沒想到，推門而入的，是林凡！
“癱了？”
看着床上的人，林凡直接在屋内逛了一下，發現屋内就這麽兩個人了！
“你那些小弟呢？以前跟你混的！”
鄭勝的臉色暗淡，林凡頓時冷笑了一下：“當年你們也賺了不少錢了吧，怎麽落得如此下場？”
“勝哥被背叛了……”
林凡點點頭：“我信，很正常，你這樣的性格不被背叛才叫事兒呢！”
淡定的擡起頭，看着鄭勝，鄭勝神色暗淡，其實人家沒置人于死地就算不錯了。
可以知道是什麽原因，但是林凡是真的覺得，鄭勝這人是真的蠢。
太過于相信自己的小弟了！
“我今天來，也不是嘲笑你的，就想看看，這畫兒是誰拿出來的，沒想到是個老熟人，手裏頭還有貨麽？我全收了！”
“沒了！”
一旁孟建軍連忙說道，但是鄭勝卻是“嗚嗚嗚”了起來。
“給……給他！”
艱難的說出了一句話，林凡頓時笑了起來，這家夥現在還能說話，那也是不錯的。
“大哥！”
“給！”
鄭勝大聲的喊了起來，孟建軍點了點頭，從家裏頭偷偷摸摸的，拿出來了一大堆的東西。
“行了，用不着偷偷摸摸的了，現在都不管這些了！”
林凡直接打開箱子，一股子黴爛的味道撲面而來，林凡心生不滿：“你也是個懂行的人，怎麽這麽存物件啊？
鄭勝好歹也是從富裕家庭裏出來的，當年也是一個公子哥，對于這些他也明白的呀。
因爲林凡喜歡這個，鄭勝當年還特意的注意到了這一塊。
再加上他懂，所以經常能弄到依稀而好東西。
“我……廢了，他，不懂！”
林凡點了點頭，這叫孟建軍的，的确是一個不懂的人，弄來的那字畫啊，都看的林凡上火，這也是林凡跟着他來的原因，這東西不能這樣存下去了，遲早玩完！
書畫的保存，本身就是一個一個非常大的問題，這保存的不得當，就會和現在這樣，蟲吃鼠咬，好家夥，林凡看着就心疼。
很多人都不知道怎麽保養，以爲放在幹燥的地方就好了，其實這裏頭學問可大了。
這也是爲什麽古代的字畫難以留世的原因，就因爲保存難度大。
這一個不小心，一個天災人禍的，指不定就給丢了！
甚至就給燒了，你說瓷器青銅器還能抗一會兒，這古代最牛的殺傷力方式就是火燒了，但是這字畫怎麽也扛不住火燒啊。
“都是些好東西啊！”
林凡心疼的看着這箱子内的東西，甚至包括箱子也是好東西，但是這箱子是壞的！
“開個價格吧，攏共多少！”
林凡這邊直接就問！
“您看着給吧！”
“我看着給？你是打算看在以往情面上，我能給你多一點？還是說道德綁架一下我，看着你都癱瘓在床了，我能給你個滿意的價格？我給一塊錢，愛出不出！”
還看着給吧，這話說出來就是在誅心！
“我……”
“你！”
孟建瞪大眼睛看着林凡！
“你什麽你，我什麽我，開價！”
“一千！”
孟建軍憤怒的說道，顯然是生氣林凡的态度，林凡冷笑了一下：“成交，抱着東西跟我走！”
“啊？”
“啊什麽啊，買賣做不做了？”
“太……太多了！”
鄭勝眼淚下來了，這麽多年，人情冷暖，那是隻有自己知道啊，林凡能這樣幫他們，那是冒着天大風險的！
“廢話忒多！”
林凡搖搖頭，這人就怕落難，這落了難啊，就真的連豬狗都不如！
這豬狗還能被宰殺了吃，可這人呢？
難受啊！
所有人都非常的難受！
孟建軍迷茫的跟着林凡走，然後迷茫的拿到了1000塊錢，又迷茫的回到了家中，看着手中的錢，再看看林凡，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爲什麽？”
鄭勝看着林凡，林凡坐在了他的床上，問道：“你手底下就他一個人了？”
“還有三個！”
林凡一愣，這都能還有三個人？
“在哪兒？”
“上，上班！”
點了點頭，也是，不上班養不活不了這個人！
“信得過嗎？”
“絕對信得過！”
孟建軍大聲的說道，林凡看了他一眼，然後說道：“要不要跟着我？”
鄭勝瞪大眼睛，顫抖的擦了一下眼淚，然後搖搖頭：“我是個廢人！”
“你就說，我要你，你要不要跟着我！”
“我……”
兩個人迷茫的看着林凡，實際上，這樣的選擇真的難以抉擇。
“行了，跟着我吧！”
林凡直接說道，然後伸了一個懶腰，站在了鄭勝的面前，問：“你還想站起來嗎？”
“想！”
當然想，沒有比這個更想的事情了！
“好，那就讓你身邊的人趕緊領着你去醫院吧，看你的情況，應該是拖得時間久了，放心，一定會好起來的。”
鄭勝眼睛通紅的看着林凡，他現在有點後悔了。
當年是林凡幫他給母親治療，現在又在他無助的時候，林凡又來幫助自己。
他悔恨當年自己看輕了林凡，也高看了自己，眼前的這個男人是真的對自己好。
“我，我，凡哥，您放心，等我好了之後，我鄭勝從此以後跟定您了，我這條命就是您的了。”
林凡擺了擺手，說道：“都什麽年代了，還整這一套，到時候我自然會安排你的。”
“哦，對了，這位，孟建軍對吧？”
孟建軍有些迷茫的點了點頭。
“明天開始，來我店裏工作，你這身體得好好養着，你就收收錢就好了！”
林凡直接給他安排了工作，孟建軍見鄭勝點了點頭，他也就跟着點頭。
“好，明天過來吧，我先回去了。”
林凡淡定的回家了，這群人，其實林凡主要看好的還是鄭勝，這家夥已經就是玩這個的，收東西的手段真的一流，而且更重要的是，這人絕對有問題，眼光太好。
這人會成爲林凡的得力助手的。
......
轉眼半個月過去了，鄭勝也在醫院治療的差不多了，身體也恢複的很好，可以自由活動了。
林凡這半個月以來也在想着給他怎麽安排。
偶然有一天，他路過了一家廢品收購站，這還是一家國企，裏面的人也就可以想想了。
他有了一個主意，可以讓鄭勝帶着人在街上跑着收破爛，這個職業在現在來說，那可是相當的好啊，尤其是現在很多家庭家裏都有一些老物件，可以緩過來的啊。
所以林凡就讓孟建軍通知鄭勝，第二天一早就過來，到時候給他安排事情。
次日一早，鄭勝又來到了林凡的家，林凡直接扔了一套‘工作服’給他。
“凡哥，這是要幹什麽？”鄭勝看着手中破破爛爛的衣服，疑惑的問道。
“給你一套衣服，當然是叫你換上。”林凡說道。
“可是這也太破了。”鄭勝皺眉道。
“怎麽着，不肯穿？不肯穿就回去吧，我也省得麻煩。”林凡說道。
“我穿，我穿。”鄭勝急忙說道，現在他已經走投無路，林凡就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無論如何都得抓住了。
“那就快點，我也要換衣服去了。”林凡說道。
不一會兒，兩人都換好了‘工作服’。
林凡一臉坦然，而鄭勝卻是有些扭扭捏捏，有些不好意思見人。
“凡哥，你現在可以告訴我，咱們穿這一身是要去幹什麽了吧？”鄭勝問道。
“你覺得穿上這一身像幹什麽的？”林凡反問道。
“乞丐或者收破爛。”鄭勝想也沒想的說道。
“你說對了，咱們就是去收破爛的。”林凡笑道。
“啊？”鄭勝愣了一下，感情他期待了整整一個晚上的工作就是收破爛。
“不想去，嫌丢人？嫌丢人就回去吧。”林凡說道。
“我去。”鄭勝咬牙道，他見林凡這個樣子，明顯不是第一次幹這個，他不相信，以林凡的身份地位，會真的去收破爛。
“那就走吧。”林凡笑道。
林凡并沒有腿着去，騎上了一輛破舊的三輪車，鄭勝就坐在三輪車後面。
“有破爛的賣，有破爛的賣—”
剛出家門，林凡便大聲的吆喝起來了。
“你擋着臉幹什麽，跟着我一起喊啊，收破爛不喊怎麽行，你是害怕被以前的朋友看見？”
林凡回頭，看見鄭勝正用手擋着臉，就說了他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