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阿顔老***不老容顔
阿顔用一種很奇怪的目光打量着我，她臉上突然露出失望的神情，她說：“現實和小說，果然存在差距。”
我單刀直入，我說：“你是不是看小說，看多了入迷了，所以想象自己就是我小說中的那個阿顔？我知道，你真名肯定不是阿顔。你寫這樣子一封奇怪的信，目的隻是爲了吸引我到來，隻是爲了見我一面。隻是，我猜不透，你郵寄一幅這樣子恐怖的骷髅頭給我到底爲了什麽。”
阿顔變得沉默不語，大約過了幾分鍾，她才說：“你既然對骷髅頭這麽感興趣，那麽我們來聊一聊骷髅頭。你覺得，骷髅頭可怕麽？”
我不耐煩地說：“不是可怕，隻是覺得不禮貌。”
“是的，人死後，都會變成骷髅頭的。無論你過去多年輕貌美，多美麗動人，你始終會化成一具骷髅。”
我暗自罵了一句有病，然後說：“那請問我現在可以離開這裏了麽？或者我自己離去。”
阿顔停頓了一會兒，然後說：“抱歉，仍然需要你戴上墨鏡，我帶你離開這裏。”
我也無所謂，反正可以離開這個怪地方就好。
在返回的車上，我一聲不出。倒是阿顔，一直在問我關于寫作的事情，我變得異常冷漠起來。就在這個時候，我突然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勁，可是我卻偏偏找不到這個不對勁的地方到底是哪裏。總之，今天的遭遇，一切都是那麽不對勁。
直到我從車裏出來，阿顔對我說了聲再見的時候，我才突然發覺了不對勁的地方：阿顔說話的方式不對勁。前面很多次，阿顔說每一句話之間，都會停頓幾秒鍾，然後再說下一句話。可是，回來的時候，卻不是這樣，她說的每一句話之間的停頓都沒有了。
——一個人的說話方式其實已經形成了習慣性的，這之間存在的差異，肯定說明有問題。
可是，我懶得去想了，從頭到尾，這件事情，根本就是一個沒頭沒腦的鬧劇。我打電話給王傑，和他去了海鮮街吃海鮮。我本來打算立刻回去S市的，不過王傑熱情相邀，一定要明天再回去，好好在X市再玩多一天。
如果不是這樣，我絕對不會發現到阿顔的秘密的。
晚上我住在王傑租住的地方，15層，周圍全部也是高樓大廈。
我問他爲什麽不在學校住，他說他大一時候就開始創業，已經賺了人生當中的第一桶金，所以也不想回去宿舍和别人擠十平方米的宿舍了。
而且最令我吃驚的是，王傑已經買了一輛小轎車了。
吃過宵夜之後，我來到窗前打算觀賞一下X市的夜景。沒料到，王傑對我說：“你看對面那個雞婆，又帶男人回來了。”
我順着王傑指的方向看對面一棟樓的窗口，發現一個女人果然是帶着2個男人進入了房間。
“那個是一個很受歡迎的小姐，經常看到很多男人來光顧她呢，這裏有望遠鏡，你可以看得更加清楚。”
我其實是有些尴尬的，一個初中同學叫一個女孩子來看這些，不過後來我想想，其實也沒啥。因爲，這麽多年，其實王傑一直是将自己當成女孩子的。
他一直都是将我當成她的姐妹，閨蜜。
早在初中的時候，他就告訴我，考上大學之後，就要拼命賺錢，賺到錢了就去泰國做變性手術，成爲一個真真正正的女孩子。
我舉起望遠鏡，拉近，一個女人的臉異常清晰地浮現在我眼前。
我吓了一跳，因爲這個女人，正是我白天看到的阿顔。
這個瘋女人原來是個小姐。
我突然分析出來一個結果：其實整件事情很簡單，阿顔就是從事這樣子的工作的，有時候覺得太無聊，會看看雜志，然後恰好看到了我的那一篇小說，便惡作劇般寫了封信件給我，讓我跑來X市見見她。也或者是她因爲幹這個職業，對男人産生了厭惡，所以胡鬧地設計出這樣一個環節。
這樣解釋的話，所有的事情，都可以解釋得過去了，順理成章。但是我又開始産生了懷疑，我覺得寫出那樣子文字的女子，絕對不會去幹這種工作的。這其中，到底隐藏着什麽秘密麽？晚上睡覺的時候，我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到大半夜才沉沉睡去。
夢中，我看到阿顔向我走來，站在我面前，然後她漂亮精緻的臉突然變得血肉模糊，瞬間變成了一個血淋淋的紅色骷髅頭……
第二天，我和王傑決定跟蹤阿顔。昨晚我已經将我的遭遇全盤告訴了王傑，他也表現出了極大的興趣。
知道她的住所，自然非常容易跟蹤到她。在我等待了半個小時之後，我果然看到了阿顔緩緩地進入了小區的停車場，然後緩緩地開車出來。我立刻上了王傑的車，跟蹤着阿顔的車。
阿顔一路往北的方向駛去。
車上，王傑說：“現在這個工作這麽容易賺錢？居然可以買這麽好的車。”
我說：“不，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她應該是去歸還車的。”
我猜測得沒錯，時間過去半小時之後，阿顔的車駛進了郊外，我看到了一棟巨大的隐沒在綠樹中的别墅——這肯定是我昨天來過的地方了。
王傑将車子停在遠處，然後我們蹑手蹑腳來到别墅周圍。但是，令我們沮喪的是，這别墅固若金湯，根本沒有任何的地方可以容許我們偷偷進去的。
王傑指着樹木，說：“進去很容易啊，爬樹上去，然後蕩進去就行了。”
我和王傑迅速爬上大樹，然後跳到圍牆上，再攀爬着庭院的大樹滑到了庭院之中。這個庭院比我想象的還要巨大，簡直就是一座公園。但是，我們并沒有看到阿顔。因爲庭院裏面還要一棟緊緊關閉大門的三層樓房，也許阿顔是進去裏面了。而我和王傑絕對不能進去樓房裏面，否則就是私闖民居，犯法了。我和王傑在庭院之中亂轉着，一個人影都沒有，雖然風景秀美，但是卻死氣沉沉得有些瘆人。
在一棵老榕樹下，我和王傑坐在樹根上，我說：“算了，我們走吧，這樣子跑進别人家裏，不好，這是有錢人家，被發現了，我們就慘了。”
王傑見慣大風大浪，說：“你不覺得這别墅很奇怪麽？如此有錢，卻這麽輕易地就讓外人跑進來了。說不定呀，這裏可能是個做着見不得勾當的事情呢。”
突然地，一直手從我身後垂下來，搭在我肩膀上。
那是一條異常蒼老的手，瘦削，幹枯如同樹枝，上面還有一點一點褐色的斑塊。
我被這突如其來的手臂吓得跳了起來。
我條件反射地後退，然後轉身，我看到的是一位白發蒼蒼的老奶奶，佝偻着單薄的身體，望着我。這老奶奶蒼老得有些讓我感到害怕，雖然她的臉型是瓜子臉，但是現在她的臉上，全部是一條一條的皺紋，如同一條一條的蟲子般擁擠在她的臉上，眼眶深深地下陷進去，形成兩個洞穴般，洞穴中是兩隻眼睛，眼白渾濁，有紅色的細小血絲纏繞在上面。
我看着老奶奶，内心充滿了恐懼。
還好王傑反應迅速，他說：“老奶奶不好意思，我們是誤打誤撞不小心來到這裏的。”
老奶奶毫不理會王傑，她望着我，突然露出微笑，說：“朱麗花，我們還真是有緣，想不到你居然自己找上門了。”
她才剛剛見到我，就脫口而出叫出了我的名字，我大吃一驚，也就是說，昨天，在這個庭院，這個老奶奶見過我。
“朱麗花，你怎麽跑到這裏來了？”身後，突然傳來阿顔的聲音。
老奶奶變得很慈祥，她呵呵地笑着，說：“這一切都是緣分，是緣分。他們肯定是跟蹤你而來的。”
“阿顔奶奶，對不起。”年輕的阿顔，低着頭，畢恭畢敬地說道。
我暗自驚奇：阿顔奶奶？眼前這位老奶奶，居然也叫阿顔？
老奶奶說：“沒錯，我才是真正的阿顔，朱麗花，那封信，也是我寫給你的。”
我大吃一驚，如墜入雲霧之中，失去了方向。
阿顔奶奶說：“沒事沒事，既然讓你撞見了我，那就随緣吧。本來，我一直是在叫阿秋聯系你的。”
原來年輕的這個女子的真名，叫阿秋。我突然想明白了，昨天我發覺的阿秋說話語速的不對勁，原來之前阿秋說話停頓時間長，是因爲她通過藍牙無線和阿顔奶奶通話——她隻不過是在傳達着阿顔***話。
我說：“阿顔奶奶，我不明白。”
阿顔奶奶說：“呵呵，其實事情并沒有你想象的那麽複雜。我老人家老了，每天的娛樂活動，就是看看書，畫下畫，種下花。然後，那天我看到了你的《島嶼以北》，裏面的很多故事是我曾經經曆過的，所以我很想認識你。我是《XX文藝》的忠實讀者，這麽多年，從未有錯過任何一期。”
我反而開始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我說：“謝謝老***賞識。”
阿顔奶奶繼續說：“後來我就寫了封信給你，爲了吸引你的注意，我寫得很詭異，呵呵，近來我也喜歡上懸疑小說，希望那幅骷髅頭的畫，沒有吓着你。”
阿顔奶奶停頓了一會兒，她望着我，又說：“然後我就叫阿秋去接你了。”
我終于說出我的疑問，我說：“阿顔奶奶，我有個問題不懂。我見到阿秋之後，你叫她讓我幫她拍相片，然後帶我來這裏，你讓我用文字描述這庭院，這些方式的背後，是出于什麽目的？”
阿顔奶奶用右手梳理了一下被風吹散的白發，盯着我，說：“這個啊，呵呵，其實是我近來做的一個夢。你知道，我來X市是爲了養生，可是啊，我卻一直在蒼老，你看我現在滿臉的皺紋，是不是很吓人？”
阿顔奶奶說這話的時候，故意用力動了一下五官，緻使她臉上的那些皺紋，全部如同毛毛蟲一般蠕動起來。
她繼續說：“我在想，有什麽方法可以讓我的容顔不老，永遠青春。所以我在考驗你，遊戲的最終目的，是讓我得到永恒的青春，不老的容顔？”
然後，朱奶奶念了一句詩句：“坐到黃昏人悄悄，更應添得朱顔老。”
我隐約記得，這應該是宋代王诜的《蝶戀花》一詞最後的一句。
我越聽越糊塗了，我根本不知道老奶奶說的這些容顔不老什麽的和考驗我拍相片以及用文字描述庭院有什麽聯系，而且她說的話越來越邪乎，這太恐怖了。
我捏了一下王傑的手，示意我們趕緊離開這個地方。王傑立刻會意，拉着我站起來，說：“不好意思，打擾您了，老奶奶，祝您永遠身體健康，我們有事，先走了。”
阿顔奶奶微笑，沒有阻止，隻是輕描淡寫說了一句：“大門開着，你們從大門出去就行。”
我們一溜煙地跑出來，氣喘籲籲的，我說：“剛剛我覺得很害怕啊，這個阿顔老奶奶到底想的是什麽，太吓人了。”
王傑不以爲然，說：“人老了，會容易想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說不定阿顔老奶奶得了老年癡呆也說不定。趕緊離開這裏吧。”
車子緩緩地調頭離開了這别墅，我不小心看到在大門後面，阿顔奶奶站在那裏，望着我，臉上的微笑顯得很詭異，很吓人，這一切讓我覺得有些毛骨悚然。
坐在車上，我尖叫起來，我說：“這一切隻是一個發神經的夢，莫名其妙的夢，我要趕快蘇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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