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那一夜到底發生了什麽

霍小兵教授在爲我繼續講述他的故事之前，他将那一杯還剩下一半的橙汁一口氣喝光。

橙汁杯子發出“咔咔咔”的氣息流動聲音。霍小兵教授好像是把這一杯橙汁當成了烈酒似的，必須要喝光了才可以壯膽，他才有足夠的勇氣繼續爲我講述這個往事。

“甘桃開始愛上了我，這是我所希望得到的結果；可是，又是我不希望發生的結果。因爲，那時候我根本就不愛甘桃，你可以說我卑鄙無恥，但是，那時候的我真的一開始就隻是打算拆散他們兩個，好讓張一回歸給我的。年輕時候面對着所有暗生的情愫，都是不确定的，我也沒有找到最合适的方式去處理。

所以，甘桃和我談戀愛之後，我就開始原形畢露，我沒有了以前那種追求她時候那種狂熱，那種對她關懷的無微不至，她馬上察覺到了。有一天，我和她在飯堂吃飯，吃着吃着，她猛然用筷子打掉了我的筷子，她瞪着我，說我如果對她變心的話，她會讓我生不如死。

剛剛開始的時候，我隻以爲那是她的氣話，所以也沒有放在心上。但是，随着我和她在一起的時間越來越長，我發現我過去對這個文學院的姑娘，真的一點了解也沒有，我發現這個甘桃，是一個謎一般的女子。

她有很多奇怪的習慣，或者嗜好，例如我有一次親眼看到她在校道的樹幹上抓到一些黑色的那種巨大的螞蟻，我原本以爲她是要拿去養，沒想到的是，我發現她将這些螞蟻全部塞進了自己的嘴裏。你說，有哪一個心理正常的女生，會生吃螞蟻的？我問她爲什麽要生吃螞蟻，她告訴我說是因爲她小時候家裏窮，沒東西吃，所以爺爺告訴她，可以吃螞蟻，因爲螞蟻在農村随處可見，而且螞蟻含有豐富的蛋白質。她從小到大就一直吃螞蟻，已經成爲了習慣。

另外，我不經意發現了她經常會出現在一些陰暗潮濕的偏僻角落，去摘那些黑色的青苔。你知道，青苔大多數都是生長出潮濕而肮髒的陰暗角落，很髒，很多細菌。我不知道她摘那些青苔來幹什麽，我曾經懷疑她是不是也摘來生吃。

那時候，我常常看到她在看一些很奇怪的書，有時候她會和我說一個名字叫張寶勝的人，其實我不知道那是誰，隻是我看到她提起這個名字的時候，眼睛充滿了閃光的崇拜光芒。

很多次，我聽到她常常提起土行孫這個名字。相信你也聽過這個名字吧？《封神演義》中的土行孫，他會突然消失，一轉眼又從别的地方冒出來。

然而，她提及的最長久的是一個叫王生的名字。那時候，我常常聽到她嘴裏念着一句文言文：俯首驟入，勿逡巡。我聽了很多次，但是始終聽不懂這話的意思。後來有一天，我強硬記住了讀音，然後向一個文學院的人請教，後來我終于知道了這一句話是出自于《聊齋志異》裏面的一篇“崂山道士”。

我那時候開始覺得甘桃有些怪，她和我約會的時候，都是看一些我看不懂的很奇怪的書。我問她，看那些書有什麽作用，她對我露出了一個很詭異的微笑，然後說當然是爲了日後能夠無時無刻地監視我，看我有沒有做出背叛她的事情。”

……

聽到這裏的時候，我忍不住插口了，因爲我看過《聊齋志異》的小說，裏面的《崂山道士》，正是說愛好道術的王生去崂山跟随道士學習道術的故事。甘桃一直念叨的那一句，其實是道士師父教王生穿牆術時候的口訣。除了那個張寶勝是何許人我不認識之外，還提及到的《封神演義》的土行孫也是一個能夠遁地穿牆術的異能人士。

綜合這些，我覺得那個甘桃，難道是一直在鑽研古代的穿牆術麽？

我有些啞然失笑，文學院的女生，真的是五花八門，千奇百怪。雖然，金正華也一直在學習道術，且有很多超越了科學解釋的道術，但是那些如果深究起來，還是可以從物理的角度解釋的。

可是，對于穿牆術，我覺得就太不可能了。除非那個人已經死了，那個無形的陰魂可以穿牆而過，你說一個大活人能夠穿牆而過，我覺得這是不可能的。

所以，我問霍小兵教授：“甘桃是不是在修煉，不，應該說是不是在鑽研穿牆術？”

“對對，你說對了，你不愧也是文學院的。我發現那時候她一直在看着那些奇奇怪怪的說穿牆術的書。那時候，我們已經是大三了，我準備考研，而且那時候我已經将甘桃和張一拆散了，所以我對甘桃，也不再是那麽用心。我那時候其實很忙，要設計很多東西，但是甘桃文學院非常非常悠閑，她有太多太多的時間來找我，就像一個陰魂不散的鬼似的，天天來纏住我，我被她弄得煩了，更加不想理會她。

而且，那時候她變得越來越怪異，常常會自言自語，說一些我聽不懂的話。那時候，我和張一都被選派成代表，過來這裏進行交流。她知道我們要來這裏之後，不知道爲什麽，她堅決也要跟随我們過來。我不答應，後來她居然一個人去找了我們的導師，我不知道她用了什麽方法，讓我們的導師居然答應了她的要求。

所以，她跟随着我們來到了你們學校。那時候，你們學校其實還很多地方在興建，但是藝術學院很多教學樓是最早建成的。我們當時就是在現在的這個制作坊進行4天的藝術交流。第三天的時候，晚上，發生了一些事情。這事情是我這一輩子難以消除去的毒瘤，一直在我身體内滋生着。”

我原本以爲，霍小兵教授會繼續說那一天晚上發生的事情，但是沒想到，他居然停止了，沒有再說下去。

“霍教授，那晚，是不是在制作坊，發生了一些恐怖的事情？”我鬥膽地自動提出來。

“是的。可是，可是這事情，過于離奇，對于你來說，還是不聽的好。因爲如果說給你聽，你會由此而恐懼，會對你以後的生活、學業産生巨大的不良影響。所以，我隻能點到即止，說到這裏，希望你諒解。”

我雖然有些難受，但是也無可奈何。本來，霍小兵教授就沒有必要告訴我這些的，他現在已經說了很多很多他的秘密給我聽了，我不能太強求。

霍小兵教授看到我臉上的失望，他繼續道：“我其實每年來你們學校，的确是來這裏祭奠祭奠她。”

“你的意思是，其實當年那天晚上，她已經死了？死在制作坊？”

霍小兵教授說了一句很玄乎的話：“我不知道她到底是生還是死，隻是我已經把她當作是已經死了。”

那一晚的對話，有很多東西我消化不了，就像這随風潛入夜的潇潇秋雨，讓人感到絲絲的陰涼，卻又無可奈何。第二天早上的時候，我遇到了金正華，他和晗芬兩人一起吃早餐。

“花花，你這麽早也來吃早餐？”金正華笑嘻嘻地問我。旁邊的晗芬也是斯斯文文地站着，看着我，笑着，不說話。

我心裏納悶他們兩個其實是不是在談戀愛？看金正華這神采飛揚春心蕩漾的笑臉，**不離十了吧？

我說：“一大早還要去制作坊呢。哪裏像你，這麽逍遙快活的。”

“哪裏哪裏，我們一會兒也要忙呢，一會兒要和晗芬去買東西，我們同鄉會不是要舉辦同鄉會聚會活動嘛。”

早餐是和金正華以及晗芬一起吃的，吃完之後，我就去藝術學院的制作坊。

今天是閉幕頒獎，所以會有很多人聚在一起。在早上9點25分的時候，發生了一件事情。

早上9點25分，距離S市不遠的海洋發生了地震，所以我們這邊也感受到了地震。

實際上，S市是處在地震帶的。但是，那是我第一次經曆了地震，那種感覺，說不出來。我隻是站着的時候，看到牆壁上挂着的一些畫很奇怪的自己動着，晃動着，然後我站立不穩，我覺得很頭暈。

“地震了！”有人叫了起來。

許多學生驚慌失措地往制作坊外面奔跑，我沒有，因爲我被震得有些暈了，我呆呆地攙扶着制作坊的一條大柱子，一動不動。

張俊也往外面奔跑，他看到我，對我說：“麗花，我們趕緊出去，地震的話留在室内，非常危險。”

我醒悟過來，趕緊往外跑。

但是，在我剛剛走出門口的時候，那明顯的震感停止了，一切恢複了平靜。

制作坊裏，還有很多老師，紋絲不動，他們沒有走。後來，我才知道，原來處于地震帶的S市，經常會有微弱的地震，所以這些人其實已經見慣不慣了。

因爲頒獎典禮還要繼續舉行，所以15分鍾之後，我們又重新回到了制作坊。

在領導宣讀着發言稿的時候，突然在中間的一條石柱子發生了奇怪的聲音，然後出現了一道巨大的裂縫。在衆目睽睽下，那道裂縫好像迅速生長的藤蔓植物一般，不斷擴散開來，粉白色的灰末飛揚，不斷漏出砂石。

然後，我們所有人，在那道裂縫當中，看到了一個女人的臉。

那個女人的臉那麽明豔動人，她的眼睛是瞪大開來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絲的冷笑。就好像是一個頑皮的女孩子，躲在了一個石柱裏面的洞穴裏，伸頭出來，對着大家微笑。

但是，她的笑容是定格了的，一動不動。

她是一個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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