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牆壁上的鬼臉
石膏像是将水與石膏按1：1.8左右的比例稀釋後倒在模具中，待石膏完全幹後脫模所形成的玩具。制作一個石膏像的過程，不複雜，但是也不簡單，經過的程序比較多：首先将石膏像模具放入開水中浸泡一分鍾後拿起，晾幹。以防模具在運輸過程中擠壓變型。中間還有很多具體的步驟，然後是封底、脫模、修補等，所需要的時間，其實并不短。
石膏像的種類一般分爲：教學素描類石膏像，偉人像類石膏像，佛像類石膏像，卡通玩具石膏像。但是，無論任何一種石膏像，都不會出現一個活生生的人頭插在頸部的。
我震驚得站在原地呆住了起碼有幾分鍾。
“麗花，你怎麽了？”身後突然出現的聲音，将我吓了一跳。
我扭頭，看到的是張俊站在我身後，看着我，關切地問。
“這個，這個，這個該不會是真人的人頭吧？”我指着石膏頭像，說道。
“哈哈哈，你仔細看清楚，這怎麽可能是真人的人頭呢？”張俊忍不住笑道，“這是H大藝術學院的教授霍小兵去年在創作交流會創作的作品，得到了很多專家好評的作品。我也是前些天才知道的呢。這作品叫什麽名字，我突然記不起來了，哦，對了，是叫《黑白》。”
“黑白？”我疑惑極了，“這石膏像的确是白色，但是黑色在哪裏？上面的這個人頭怎麽看都是和真人差不多。”
“你再仔細仔細觀察觀察，我先過來拿點工具去打磨我的作品。哈哈哈，我第一次見到這個作品的時候，也是吓得差一點就叫了起來了。”
張俊走後，我忍不住靠近這個吓人的人頭石膏像，仔細打量着這女人的臉，我覺得這個人頭制作得真的太栩栩如生了，完全看不出是假的，完全看不出是用什麽制作的。
這個女人是瓜子臉，五官又端正，很像那種江南溫柔的女子，一雙眼睛碧瑩碧瑩的，連眼睫毛都是一根一根毫不含糊。
這個霍小兵教授的手藝也太厲害了吧？真的可以現場制作出這麽一個栩栩如生的女人的頭顱出來麽？
我腦海蹦出來的一個念頭是：
霍小兵教授拿着一把斧頭劈向一個江南美女的脖子，那個美女的頭顱咕噜噜地被劈斷了滾落在地上。然後，霍小兵雙手捧着這美女的人頭對着一個石膏像尖尖的脖子用力一壓下去，那個石膏像長而尖的脖子“噗嗤”一聲，插進去了美女的脖子當中，就形成了眼前的這個驚世駭俗的作品。
我覺得這個作品散發出一種很妖異的、血腥的氣息，而沒有什麽藝術的美感，我隻是覺得很恐怖，或許是因爲他将一個看起來很像真人的頭顱和一個石膏結合起來，造成了我這種心理上的不舒服。因爲，如果這個作品全部都是石膏，或者是人頭和身子都不是石膏，那麽看起來就會很有美感。
看來藝術家的腦子裏面所想的東西，真的不是我們正常人所了解的。
我慌慌張張地将報紙罩回去。
張俊在那邊到了我的慌張，笑着對我說：“麗花，你是不是覺得這件藝術作品很怪異，給人一種不安的感覺？”
“是的。”
“其實在過去，很多偉大的藝術家也創作出很多這種類型的作品，那就是和真實嚴重不符，例如愛德華?蒙克、莫迪裏阿尼、埃貢?席勒等等，你有空可以找一找他們的作品來看。”
“算了，我還是不看了，我好像接受不了這種扭曲的藝術品。”
我在工作坊轉了一圈，在另外一個方向，有幾個師妹擡頭看着那邊的一面牆壁，竊竊私語。
我要去廁所，所以要經過那邊，當我經過的時候，我聽到其中一個打扮得很可愛的女生說：“好讨厭呀，被你這麽一提醒，這個，這個水迹好像真的，真的越來越像一個人臉了。這樣子，也太吓人了吧？”
“昨晚你和我說的時候，我以爲隻是你想象力豐富罷了，但是今夜，今天和昨天相比較，今天看起來又更加像一個女人的臉了……”
“你可不要吓唬我，在創作交流會來臨之前，我每天都還要在這裏埋頭苦幹呢，老師交給我的任務是要制作一連串的圓珠串。”
“那你可要小心一點啦，手工制作區間在這邊，挨近着這一面牆壁，你低頭制作圓珠串的時候，牆壁上的這個女人鬼臉，正目不轉睛地看着你呢……”
“花漫，你太讨厭了，不準再吓唬我！”
“哈哈哈哈，你也怕啦？真的哦，我聽說以前這教學樓死過一個女生的……”
“啊，不要再說了，真的好吓人！”
“哈哈哈哈，不吓唬你了，其實就是牆壁受潮出現了黴斑嘛，近來老是下雨，你們這幾個真是想象力太豐富了！”
……
我聽着她們幾個女生的讨論，也好奇地看了一下牆壁上的地方，果然，在牆壁上，真的是出現了一個模模糊糊的女人的臉，雖然很模糊，但是那大概的輪廓，都是可以看得出來的。
南方城市，空氣潮濕，特别是S市又靠海，所以牆壁特别容易潮濕發黴。這牆壁上的這女人的臉的輪廓，其實就是牆壁因爲受潮而出現的黑色黴斑。如果不是用“真的很像一個女人的臉”這種先入爲主的印象去看的話，其實也可以說隻是牆壁上出現的不規則的黴斑。
我一開始也接受是受潮出現黴斑這種說法，因爲我以前在家裏也經常見到這種現象。隻是，第二天晚上我再去制作坊的時候，我發現牆壁上的這些黴斑又增長了很多很多，而且，逐漸地更加構成一個女人的臉，現在連眼睛都變得更加像眼睛了——昨晚我看到的時候，還隻是一個黑色的輪廓，現在已經開始出現了眉毛了。
我趕緊叫張俊過來看，張俊看了一會兒之後，奇怪道：“的确是有些像一張臉，可是，可是這會不會是張一老師對付H大的秘密武器？”
“秘密武器？什麽秘密武器。”
“我也是那天在張一老師辦公室聽他和陸海老師讨論時候知道的。陸海老師說今年的H大來勢洶洶，我們今年拜年再輸給H大了，雖然名義上是藝術家的交流學習，但是我們也應該在藝術品展覽評選當中，赢一次，已經連續2年輸了。
張一老師點點頭，說今年他一定可以赢，因爲他将會在制作坊裏設計一個秘密武器，這個秘密武器的藝術品，肯定可以爲S大赢好幾分。
陸海老師問張一設計了什麽藝術品，張一老師搖搖頭，說既然說了是秘密武器，那麽自然是要先買個關子了。”
“原來是這樣，可是這個女人臉繼續這樣越來越真實地出現在牆壁上，會吓唬到不明就裏的人的。”我說，“膽大的還好，膽小的人的話突然擡頭看到這個，真的會吓暈。”
“嗯，我一會去問問張一老師，如果不是他的秘密武器的話，那就叫人來清洗清洗一下牆壁吧。”
第二天晚上我因爲有課程，所以我沒有去制作坊。我隔了一天再去制作坊的時候，我發現那片牆壁已經被一塊白色的布遮住了，那白布上也畫了一幅清新迷人的山水畫，那清潤的山水，給人一種非常安心的感覺。
我走過去找正在低頭打磨石膏像的張俊，我說：“那牆壁上的鬼臉真的是張一老師的秘密武器？”
張俊說：“我問了張一老師，張一老師沒有承認是他的秘密武器，但是他也沒有否認不是，所以，我就自作主張地将一幅布畫挂了上去。這樣子也不會吓唬到人了。”
我覺得奇怪，我說：“如果真的是張一老師的秘密武器的話，那應該就是他是趁制作坊沒人的時候，在上面用特殊的顔料，一天塗抹一些，一天塗抹一些，等到創作交流會那天就完全呈現一個女人的樣子出現在牆壁上。可是，這種展現了變化的過程，H大的師生以及評委專家是看不到的，少了那種驚喜的變化過程，這如何成爲秘密武器？難道張一老師所說的秘密武器，就是牆壁上出現一個女人的臉？這樣子，也不算是很大的秘密武器吧？”
張俊聽完我的分析，也覺得對，但是他說：“我相信張一老師既然說是秘密武器，肯定是會有出人意料的地方的。”
時間又這樣過了一些日子，還有5天，創作交流會即将到來了。
這幾天我因爲自己學院的事情有些忙，所以我去制作坊的時間少了。因爲我們文學院舉辦了一場文學創作大賽，我也準備參加，所以這些天我都是窩在圖書館創作着小說。
我希望我能夠在這一次的創作大賽中，拿一個獎項。
這天傍晚，我吃過飯之後，覺得我已經有好幾天沒有去制作坊了，于是便拿着畫紙和顔料去制作坊。才短短幾天，制作坊裏面已經開辟出來了一個巨大的空間作爲當日的展覽區，我們S大學生制作的各種藝術品已經陸陸續續開始在展覽區布置了。
展覽區布置的那些藝術品真的琳琅滿目，散發着濃烈的藝術氣息，我看到張俊的那一系列作品也擺在右邊的位置，真是替他高興。
“麗花，你今晚有空過來了？我有四天沒有見到你來了呢。”張俊對我說。
“不好意思，我自己學院有些事情忙。”我感到抱歉。
我在制作坊轉了一圈，突然我想起了牆壁上的那張一老師的秘密武器，不知道現在牆壁上的那女人的臉，完成得如何了呢？
我看了看四周，大部分人都是圍着展覽區在看，那一邊的區域沒啥人，于是我就趕緊走了過去，來到那布畫下面，踮腳起來，手裏拿着那布畫的一角，掀起來，去看那牆壁上的女人的臉到底完成了多少。
當我掀開布畫一角看到牆壁上的東西的時候，我吓了一跳，吓得我整個人都坐在了地上。
我看到了恐怖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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