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桂魚,你回來了
邦哥握着刀子,走到了八仙桌旁邊,左手壓住金正華的喉嚨,右手抓着刀子,在試探着往哪一個位置下手才合适。
我雙腿拼命踢着地闆,發出砰砰的聲響,但是邦哥沒有理會我,他現在全神貫注地盯着熟睡中的金正華。
“你母親好像夢魇一般折磨了我那麽多年,這幾十年來,我一直被失眠困擾,就是因爲你母親。現在隻要将你殺死,再守在你身邊直到明天早上,我就能夠知道這個夢魇的真相了。”
在這個危險的關頭,我作出了一件很吓人的事情。那個時候,我也沒有多想,我隻是一心想救金正華——我拼命地擴大着自己的咽喉,不斷抽搐着自己的嘴巴,然後将塞住在我嘴巴的布團,一點一點地吞下去。
事後我才知道這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因爲在吞咽的過程中,很容易這布團塞住我的咽喉,造成我窒息而死亡。而且,這布團很粗糙,邊邊角角非常刺,對我的咽喉造成了非常嚴重的傷害。
可是,那時候我完全沒有注意到這些危險性。我用力地咽下去,好幾次都差一點反胃嘔吐。我的努力出現了成效,我居然将這巨大的布團全部吞咽下去胃部。
而也是在同時,邦哥手中抓着的刀子,也往金正華的脖子刺割進去。
“住手,我可以告訴你原因!”我尖叫了一聲。
突如其來的尖叫還是将邦哥吓到了,他停止了動作,那刀子已經碰觸到了金正華脖子的皮膚,還好,他沒有刺進去。
他看着我,說:“挺厲害的呀,女娃子,你将那布團弄去哪裏了?居然能說話了,我警告你,如果你敢再大聲尖叫喊救命,我手中的刀子立刻刺進去胖子喉嚨裏。而且,我家裏大,平時鄰居也害怕我,你叫,他們即使聽到了,也會裝作沒有聽到。”
我輕聲道:“我不會大聲喊救命,你千萬不要把刀子刺進去。”
在這種受到死亡威脅的緊張關頭,我絕對不可以作出魯莽的事情,因爲那關乎金正華的性命。
“你剛剛說你知道這個真相?你是不是騙我?我生平最讨厭人欺騙我。”
“不,我絕對沒有欺騙你。”
“那你告訴我,這個真相是什麽?”
于是,我将我前面所想到的那兩個可能告訴了邦哥:
第一種可能,邦哥所說的是真話。那天夜裏,他真的拿着斧頭闖進了桂魚房間,将桂魚的頭顱砍成稀巴爛。可是,桂魚第二天卻複原了。這一種可能又可以分爲兩種解釋:第一種解釋,桂魚是詭異的種類,能夠死了再複生。第二種解釋,桂魚已經死去,但是第二天爲邦哥做早餐的是桂魚的一個雙胞胎妹妹,她的出現是爲了報複吓唬邦哥。
第二種可能,桂魚說的是真話。那天夜裏,邦哥喝醉了酒,拿着個樹枝走進來叫嚷了一個小時,他以爲自己是拿着斧頭殺了桂魚,實際上并不是。下午,桂魚爲了吓唬邦哥,在斧頭上面塗抹了紅顔料之類的東西裝成是血液,在水井邊清洗,故意讓邦哥看到。
……
邦哥怔怔的聽着我說完這兩種可能,搖了搖頭,可是一會兒又不斷點頭,他舉起刀子對着我說:“女娃子,那你傾向于哪一個可能?”
“我相信第二種。”
“不可能的,桂魚爲什麽要這樣子待我?我對她那麽好,給予了所有我能夠給到她的東西。她是不滿足麽,還是有其他什麽原因?她爲什麽要如此對我,她真的那麽憎恨我麽?”
“她自然是恨你的,你自己想一想,在她成長期,是不是你将她禁锢在這個家裏,從不肯讓她外出?其實,她隻不過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孩子,也許是因爲她獨自跑進去鬼洞裏面玩耍在裏面迷了路,又或者是爲了躲避壞人而躲進了鬼洞。剛剛好被你碰到,而你卻因爲鬼洞,而自作多情地強加了一個神秘身份給她。從那一刻開始,你就已經先入爲主地将她當成了一個不是人類的鬼魅,所以你才會一直疑神疑鬼産生許多幻想。”
邦哥呆呆地聽着我的分析,目瞪口呆,一副快要崩潰的表情。
我覺得我自己已經可以當一個偵探了,分析起案情來頭頭是道。整件關于金正華母親桂魚的事件,的确是可以按照我這種思路來推理的。
邦哥這個時候已經陷入了一種空白的狀态,他整個人一動不動,我立刻站起來,奮不顧身地走過去,我要在他的面前,将金正華背走。
——實際上,在剛才我分析案情的時候,我的手已經從繩索當中掙脫開來了。
我緩緩地靠近八仙桌,站在邦哥對面的位置,猛地抓住金正華,拼勁我全身所有的力氣,将金正華抱到了我的身上,然後我就這樣橫着抱起金正華,往房間外面走。
短短幾秒鍾,我覺得時間漫長得好像過去了一個世紀。那種逼人的恐懼感以及壓迫感,在我身後排山倒海般壓過來。我的心髒是揪在一起的,因爲每一秒鍾,身後的邦哥都會突然清醒過來,化身爲一個殺人惡魔,要殺死金正華。
金正華實在太重,我有幾次都差一點脫手抱不住他。還好,人類的意志精神力量真的非常強大,能夠超越一切。我抱着金正華,終于走到了房間的門,隻要我走出去,我就立刻關上門,然後和金正華遠走高飛。
想到這裏的時候,我突然整個人懵了,我不是有手機嗎?我爲什麽不報警?我真是蠢如豬,或許是在這種極度緊張的狀态之下,完全忘記了有這麽一回事。
可是,我現在抱着金正華,雙手活動不了……
“想逃走?嘿嘿,沒那麽容易呀。”
我轉身去一看,邦哥恐怖猙獰的臉突然在門後露出來,他雙手抓着我的肩膀,往後面拉。
他的雙手如此有力,硬生生将我往後面拉過去,我站立不穩,立馬将金正華往後面抛出去。
“臭胖子,我不管你高燒不高燒,不管你是不是被他**了,反正你這麽一摔,希望你可以痛醒過來吧!”
我被邦哥拉進了房間,我将金正華抛了出去。金正華重重地砸在地上,這麽猛烈的力度,居然沒有把他痛醒?他是不是已經死了啊?
我的雙肩背抓着,我也來了一個破罐子破摔,和他拼了。我猛地轉身,往邦哥身上撲過去張嘴就咬。人在走投無路被逼得絕望的時候,往往會作出恐怖的事情。
是的,我那時候就像一隻發瘋的獅子,看到邦哥身上沒有衣服阻擋的地方就咬。
女人發起瘋來是非常恐怖的,何況我這種女漢子。邦哥也被我瘋狂的行爲激怒了,突然右手橫着一掃,“啪”的一聲,重重打在我臉上,我整個人被打飛出去,“砰”的一聲,頭又撞擊到牆角的木櫃子,痛得雙眼直冒金星,一下子就有氣無力癱瘓在地上。
“我沒力氣反抗了,要宰要殺,随便你吧,隻是,隻是希望你不要傷害胖子,如果你真的是愛着桂魚的話,就請你,呼呼呼,請你放過他。”
我苦苦哀求着,一會兒哭一會又笑,好像一個精神病患者,我的後腦勺非常痛,有種黏黏的感覺,也不知道是不是汗水還是剛剛碰到木櫃子的時候,撞破裂了腦袋,現在正流着鮮血。
“我不知道爲什麽你要這樣,也許你是覺得,你這樣子孤苦伶仃的生活,是被桂魚害的,可是你也有錯呀,不是麽,所有人都有錯,錯了的事情,挽回不了,可是還可以改,呵呵呵呵,唔唔唔,爲什麽一定要去傷害另外一個人?”
我的右手悄悄地伸到口袋裏按下了手機按鍵,我報警了,但是我不能拿起手機來說話。
——“邦哥,求你不要殺我,我和金正華來你們根沐村,隻是爲了調查金正華母親的事情。”
——我說這話,自然不是說給邦哥聽的,隻是我不知道手機那邊的人,能不能聽到。
“你也覺得,我的生活,是被桂魚毀了,對吧?”邦哥站在我前面,居高臨下俯視着我。
“嗯,是啊,可是,可是她的生活,不也是被你毀了麽?她好不容易逃了出去,她那麽勇敢地邁出去了,隻有你,你是一個懦夫,你始終不敢邁出去,呵呵呵。”
邦哥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打量着我,他奇怪地道:“你覺得,是我自己毀滅了自己?”
“嗯,是的,其他人,毀滅不了另外一個人的生活。能夠毀滅自己的,隻能是自己啊,呵呵呵。”
我吐了一灘口水,發現吐出來的口水裏面混合着黑紅色的血液,看起來怪吓人的。
“你根本不懂,你根本不懂桂魚的恐怖之處。你這個小娃娃什麽都不懂,就在這裏長篇大論,你那麽想死是吧,那我就讓你死。”
他彎下腰,舉起刀子,往我身體刺過來。我已經無力反抗,無力躲避,但是我眼睛撐開來,撐得大大的,我瞪着他。
正當他的刀要刺到我的時候,邦哥突然作出了一個非常吓人非常詭異的行爲。
他突然舉起刀子,往自己的脖子狠狠地刺了進去,沒有一丁點的猶豫。
“撲”的一聲,那把刀子直直地刺入他的脖子。
刀子刺入得很深,半個長度都沒入了脖子裏面。
但是很奇怪,和電視劇不同,我沒有看到鮮血噴濺出來。平時看電視或者電影,用刀刺入脖子的話,一般都是有鮮血“嗤嗤”地噴濺而出的。
而且,邦哥也沒有即時死去,他好像感覺不到疼痛似的,瞪大着眼睛,往門口看過去,然後用顫抖的聲音說了一句話:
“桂魚,你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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