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武士僵屍

果然，赤坎村開始發生了大事。

那一天早上，天剛剛發亮，煙鬼四就開着他的三輪車出去鎮上搭客。

當他開着三輪車經過老虎坳附近的山路的時候，他不經意地瞄了一眼遠處的山脈。

這一瞄吓得他差一點整個三輪車打轉，掉入水溝裏。

“我真的看到了，在那些槐樹上，有三隻拿着長長的武士刀的穿着日軍服裝的鬼，站在樹丫上，瞪大着眼睛看我。”

那三個日本僵屍，兩瘦一胖，手裏揮舞着武士刀，将樹枝砍斷。

“他們的臉都是腐爛的，血紅，其中那個高的似乎是首領，他的臉有一半是沒肉的，是骨頭——總之，我真是倒黴，一大早見到了鬼！趕緊找法師去做一場法事！”

赤坎村出現日本僵屍，一下子就傳播開來。

煙鬼四比較有錢，他長年累月在鎮上三輪車載客還是賺到了一些錢，所以他花了一筆錢從隔壁黃家村請來了黃半仙。

黃半仙何許人也？

連我這種五年級學生都聽過他的故事。

在我們這一帶，基本上沒有哪個人沒有聽說過黃半仙的名字。

他比龍婆婆還出名，還要高調。

皆因爲他的故事，經曆實在太精彩了！

随便挑一件他的事情出來，都是驚天動地，令人拍案叫絕的。

第一件就是，在我還沒有出生時候發生的黃半仙怒斬鬼龍的故事。

當然，這些故事都是我從别人處聽來的。

那一年，老家這一帶鬧饑荒，民不聊生。

那一段時期，整片天空每天都是血紅色的，陰霾，像整片天空都被鮮血清洗過，令人無精打采，昏昏欲睡。

在如此艱難的歲月，老虎坳山脈突然出了一個怪物，據說是一種叫鬼龍的恐怖怪物。

本來，在豐收的年代，由于山裏的動物多，充足，所以這鬼龍一直隐藏在深山野嶺當中不出來。

但是，現在是大饑荒年代。

山裏的很多動物都被餓壞了的瘋狂人們吃淨了，鬼龍沒有了食物，憤怒之下，突然從深山裏跑了出來。

根據老人們的描述，那鬼龍的樣子像神話故事之中的龍，但是它的身體是黑色的，黝黑得像漆黑的夜。

它的頭顱很詭異，有三隻圓滾滾的血紅色的眼球突出來在頭頂，不斷旋轉。

最恐懼的是，它有一條深紅色的長長的舌頭。

這條舌頭能夠伸縮自如。

它從深山跑出來，進入村子裏面。

第一個人剛剛好起床得比較早，打算去鎮上趕早集。

沒想到剛剛走出家門口，就遇到了鬼龍。

鬼龍的嘴巴吐出長舌，“噗嗤”一聲，這長長的舌頭如同箭一般，插進了村民的腦袋之中。

“咀咀——”

鬼龍用力吸着。

原來鬼龍的長舌頭中間是空心的，就像一條管子。

這條管子插進了村民的腦袋，吸食着綿密的腦漿。

鬼龍已經很多年沒有吸過人的腦漿，這一吃，立馬又上瘾了。

它一陣黑色旋風一般，席卷着所遇到的人。

短短一個小時，赤坎村就有42人被鬼龍吸食了腦漿。

整條村子炸了鍋一般，死去了親人的幸存者，組成了一支30人的身強力壯的隊伍，拿着各種各樣的武器，進山裏找鬼龍。

但不幸的是，這30人全部無人生還，被鬼龍吸幹了腦漿。

那個時候，學成歸來的龍婆婆和黃半仙回到村子，所有人都去哀求龍婆婆和黃半仙進山爲親人報仇。

龍婆婆和黃半仙帶好家夥，兩人進入老虎坳深山，整整三天杳無音訊。

正當所有人都以爲他們兩位道士亦被鬼龍所殺，成爲了鬼龍的食物時候，龍婆婆和黃半仙二人卻回來了。

兩人很明顯經曆過一場大戰，因爲兩人身上都血迹斑斑，渾身上下遍體鱗傷。

強勢最嚴重的是龍婆婆，她一回到村子裏就暈死過去。

倒是黃半仙，傷勢不是很嚴重，而且他右手是拖着鬼龍的恐怖猙獰的頭回來的。

所有人都歡呼，爲黃半仙的道術高超而敬仰。

從斬鬼龍這件爲民除害的事情開始，黃半仙迅速在我們這一帶區域出名，建立了威信。

第二件，就是他爲鄰村除妖的事情。

這件事情發生在我小學一年級時候，所以我也記憶猶新。

唐琴村是我們隔壁的一條村子。

那天下午，小英背着書包走在回村的路上。

突然，她看到從田野中走出來一個穿着旗袍的美女，那個美女問她：“你是不是小英呀？”

小英很乖巧地點了點頭，說：“美女姐姐，是呀。”

那個旗袍美女結果立刻就消失不見了。

小英也沒有多想，隻是覺得自己遇上了仙女。

結果，當晚回家後的深夜，小英陷入了昏迷，怎麽叫都不蘇醒。

小英躺在床上翻來翻去，一直尖叫着，但是就是不蘇醒過來。

“阿君來了，阿君來了。”

小英一直在噩夢當中叫着這樣一句話。

阿君到底是誰？

小英的父母趕緊跑去請黃半仙過來。黃半仙過來後一看，大叫大事不好！他告訴小英的父母，小英被蛇精纏身了。

“蛇精？”小英媽媽吓得哭了。

在我們這一帶，常常會聽到有蛇精出沒拐騙小孩子的傳說，但是一直沒有真人親眼看到過真正的蛇精。

“是的。”黃半仙點點頭，摸着他的胡須，說道：“你們可以看看他的背脊右側，一定會出現鱗片。”

小英媽媽趕緊把小英翻轉過來，卷起衣服一看，不禁倒吸一口冷氣，吓得渾身顫抖。

小英的右側，果然泛起來一個成人巴掌大的黑色鱗片，泛着淡淡的青色。

“小英肯定是黃昏時候遇到了蛇精，應答了蛇精，今天晚上，這個蛇精會一直在屋子外面叫着小英。”

“小英會跟着她走？還是——”

因爲大家都聽過蛇精的傳說，半夜過來會不斷地叫着受害者的名字，然後受害者會跑出去。

“是的。她會不斷在外面叫着，然後小英身上的鱗片會越來越多，直到她全身都被蛇的鱗片覆蓋，她會不認得我們，然後想方設法走出去。”

“那我們把她鎖在籠子裏，無論如何都不讓她出去就行啦？”

“你鎖着也沒用，無論什麽堅固的銅牆鐵壁，都無法鎖得了她。”黃半仙說，“唯一的方法就是殺了蛇精，才可以解救小英。”

果然，不久之後，圍牆外面就不斷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她在不斷呼喚着小英的名字。

這聲音非常飄忽，時遠時近，一會兒在東邊一會兒卻又在西邊，一會兒好像是地底下傳過來，一會兒卻又像是從頭頂上傳過來。

小英被用繩子綁住在房間的床上，她一直不斷的抽搐，尖叫，目露兇光，嘴巴吐出白色的唾沫。

她身上的鱗片已經越來越多了。

從腰際間開始不斷地往脖子蔓延，現在已經蔓延到喉嚨處的地方了。她渾身上下都散發出濃濃的腥氣，真的越來越像一條蛇了。

小英媽媽在旁邊看着急得哭了起來，自己女兒那麽難受，自己卻一點忙也幫不上，那種感覺真是撕心裂肺的疼痛。

黃半仙拿着桃木劍現在正在院子裏和蛇精搏鬥着。

黃半仙的道術很奇怪，他和一般傳統正規的道術不同，沒有用符文以及靈符水之類的對待蛇精，而是他用的桃木劍染了一種神秘的黑血。

蛇精的呼喚一直沒有停止過，在屋子裏的人聽來，外面可能有成千上萬的蛇精密密麻麻的站在圍牆之外，異口同聲地叫着小英的名字。

這聲音浩浩蕩蕩，如同大合唱，震耳欲聾。

黑色的鱗片已經蔓延過了小英的脖子，來到了她的下巴。

小英的舌頭也開始産生了變化，變得又長又尖，深紅色，正在逐漸分叉——蛇信子。

小英媽媽在房間裏走來走去，心急如焚。

爲什麽，爲什麽黃半仙還沒有殺死蛇精？這蛇精真的那麽妖行高超麽，爲什麽還殺不死它？小英就快變成蛇了，她全身都化成蛇了的話，就沒有人能夠困得住她了，她會變成一條蛇，遊出去的。

庭院之中，黃半仙的桃木劍嗤嗤地響着，黃半仙的長袍在風裏不斷飛揚，獵獵作響。黃半仙已經跳到了圍牆上，不斷砍着。

可是，這蛇精異常狡猾，總是躲閃得非常迅猛，而且她有許多虛幻的影子，真身壓根就找不到在哪裏。

黃半仙的臉上已經是大汗淋漓，渾身濕透。呼吸也越來越重，他揮舞桃木劍的動作也逐漸地緩慢。

屋子内。

小英突然掙脫了深深五花大綁的繩子，身子軟綿綿卻又異常光滑，她一下子像蛇蛻皮一樣整個人從衣服之中滑了出來，飛速地滑下了床。

小英媽媽吓得尖叫起來：“小英，不可以，不可以啊！”

她趕緊跑到房間的門口，怕小英會撞爛木門爬出去。

小英光秃秃的，雖然還是兩條雙腿，但是腿上全部都是灰色的鱗片，粘膩泛光，像蛇的尾巴。

她看到房間被人擋住了，一下子就爬到了窗口。

窗子原本來也是關閉着的，但是被她撞擊破碎了，一下子就滑了出去。

“不好啊！”小英媽媽尖叫了一聲。

小英爸爸這個時候并不在房間，而是在走廊觀看黃半仙和蛇精的決鬥，他聽得玻璃窗破碎，立馬轉身過來一下子抱住小英。

可是，小英的身體太滑了，他沒有抓緊。小英爬出了走廊，沿着牆壁往一樓爬去——

她已經越來越像蛇了。

“黃半仙，小英她要出去了！”

黃半仙轉頭一看，看到了小英正飛速地遊動着過來，即将要爬到圍牆。

他手中的桃木劍飛射出來，像一道黑色的閃電，嗤的一聲，一下子就釘入了小英的脖子處。

類似于蛇的七寸。

打蛇要打七寸。

桃木劍深深地釘入了小英的脖子，小英發出恐怖的凄厲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