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後,人群當中突然發生了騷動。
原來是道具組的主要負責人不見了。
陳導演因爲在道具上發現了一些瑕疵需要當場修改,所以要找道具師。
但是,道具師卻不知所蹤。
陳導演發起火來。
我是第一次看到陳導演發火。
我一直以爲陳導演是一個溫和的大叔。
現在看到他在劇組發火,好像火山爆發一般,好像動物世界中發怒的獅子。
非常吓人!
他雙眼通紅,頭發散亂,雙手不斷拍打着手裏的擴音器,喊着:
阿偉,丢他老母,跑去左邊度?趕緊濫出來!
打他手機!打他手機!
邊個見到過他?剛剛吾系仲系度的嗎?
……
所有人都同我去找他,趕緊找他回來!
他真系廢柴!
……
陳導演一直怒吼着爆粗!
我被吓到了,趕緊跑出來休息室。
出來休息室就是醫院的長廊。
有種很熟悉的感覺,距離上一次和班主任來這裏探望副校長的情景感覺還很曆曆在目。
我突然想起了副校長。
昨天時候,在學校聽到了六年級的學姐讨論副校長的事情。
她們說,副校長已經瘋了。
精神失常,認不出任何人。
一直叫着怪物,怪物。
副校長已經被送到了秋林醫院。
秋林醫院在我們這邊非常出名。
因爲它是專門治療精神病人的醫院。
我沒有和别人說起那天晚上我看到的恐怖畫面。
有些事情過去了後再回頭想起,常常會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好像是做了一場夢一般。
我覺得那晚看到的是不是真的呢?說不定是我的幻覺。
可是,事實是副校長的确是瘋掉了。
雖然我覺得副校長很陰險很恐怖,會偷偷報複,但是她瘋了,我覺得她很可憐。
我在走廊上慢慢地走着。
我的大姨媽不在,所以我看不到任何恐怖的東西。
隻是,我知道在這走廊盡頭,廁所,病房,電梯,樓梯,手術室,各個地方可能都站着鬼。
我轉了幾圈,突然遇到了上次我陪伴金正華時候認識的女護士。
她還記得我,看到我就走過來和我熱情地打招呼:
“小麗,是你呀。”
我點點頭。
“你身體不舒服還是過來探親?”
“我過來拍戲的。”我如實告訴她。
女護士姐姐“啊”了一聲,顯然她覺得我能夠拍戲這件事情非常不合理。
“是拍攝《雙瞳眼》呀,你們電影組是不是有個道具師不見了?叫什麽阿偉還是什麽的。”
“啊,姐姐你見過他呀?”
“沒,是你們導演打電話給我們院長,查監控,我聽到的,那個導演可真火爆。”
女護士走了後,我不知道爲什麽心血來潮想下樓去。
我站在走廊上可以看到那個爬滿綠色葡萄藤的涼亭。
幾周前,我和金正華因爲無聊而跑到那裏發現了盒子,結果打開來看到裏面是三顆人頭。
我走下樓,走過空地,到了葡萄架涼亭。
我驚恐地看到,長椅上面,相同的位置,居然又擺放着一隻一模一樣的塑膠盒子。
不會是穿越了吧?
我又回到了幾周前?
可是大胖子金正華不在呀。
到底是誰,又擺放了一隻塑膠盒子在原來的位置?
體内叫好奇心的蟲子成千上萬地湧動。
我最終還是忍不住走了過去,雙手伸過去。
我發現我的手是顫抖着的。
我捧起了塑膠盒子。
沉甸甸的感覺,裏面裝有東西。
而且好像似乎……會骨碌碌滾動。
該不會又是人頭吧?
世上哪裏有那麽巧合的事情啊?爲何兩次都是我來到這裏才看到有塑膠盒子。
在我到達這裏之前,難道沒有其他人經過這裏看到這個塑膠盒子麽?
不可能又是人頭!
不可能!
我突然賭氣了!我不可能那麽倒黴吧?我才不信又是人頭!
所以,一股怒火蒙蔽了我的理智。
我又打開了盒子。
盒子蓋子揭開來,裏面還是三顆血淋淋的人頭。
那些一位中年男人。
一位中年婦女,中年婦女很胖,她的臉很圓,占據了盒子很大位置。
一個小男孩。
中年男人和婦女眼睛緊閉。
而小男孩的雙眼是睜開的,瞪大,眼白也被血液染成了紅色。
多吓人多恐怖的畫面。
他們應該是剛剛被割下來不久。
因爲他們臉上的鮮血還沒有凝固。
我打開盒子後,由于動作晃動,所以他們臉上的血液還在流動。
我不知道爲什麽自己那麽鎮定。
這一次和上一次不同,上一次是因爲我誤認爲是鬼,所以裝着若無其事的樣子。
而這一次是我已經知道這的确是三顆人頭。
我把盒子捧在手裏,走出了涼亭,沖着路過的人群,喊道:
“又出現死人了。”
人群當中發出了巨大的尖叫。
這一次我沒有被吓得暈厥倒在地上。
我鎮定地看着保安和醫生奔跑過來,接過了我手裏的盒子。
警察很快就來了。
我又見到了那個漂亮溫柔的警察姐姐,葵若蘭。
她真的非常非常漂亮,迷人。
連她的聲音都是甜蜜的。
她問了我許多問題,盡管她的聲音語調依然溫柔如水,但是敏感的我還是發現了很大不同。
我也知道,肯定大家都覺得我是怪物。
即使他們相信這三顆人頭不可能是我的傑作,但是兩次卻都是我第一個發現。
這不得不引起他們的注意。
哪裏有那麽巧啊,兩次都是我發現的。
說的不好聽一點,就是我是不是太晦氣了,出現的地方就出現死人頭。
“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
我看着漂亮的葵若蘭姐姐,“蘭蘭姐,不會是以爲我是兇手吧?”
葵若蘭微微一笑,說:“不會的。隻是程序上的需要。你是一個勇敢的孩子。”
我一五一十地把我的經曆告訴了她。
“你真的是突然很想去那裏看看,所以才從樓上走到下面,再走過去涼亭?”
我點點頭。
雖然我也不知道爲什麽我會有這種念頭。
“沒有其他人給你暗示,沒有人叫你去嗎?”
“沒有,真的沒有。我就是站在走廊上,看到了綠油油的葡萄藤,就想去那裏。”
“嗯,我了解了。你先休息一下。”
他們離開了。
因爲他們害怕我被吓到了,所以特意醫院給了一間房子給我休息。
電影組有人過來看了我,然後又走了。
因爲陳導演在大發雷霆,罷工了。
因爲道具師阿偉依然找不到,監控沒有顯示阿偉離開醫院。
他就在這個不大的鎮中心醫院失蹤。
這些事情我沒有去細想,因爲覺得這不關我事。
我現在躺在床上,非常舒服,我真是一個懶如豬的孩子。
剛剛發生了那麽恐怖血腥的死人人頭兇案。
我卻躺在床上想睡覺。
我好快就睡熟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突然被一陣劇烈的搖晃弄蘇醒。
我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四周漆黑一片。
沒有一點點的光。
難道我睡了那麽久,天已經黑了?
我想伸展雙手,卻發現根本伸不開。
因爲四周全部是牆壁似的東西擋住。
我明白過來,被裝在一個狹窄的容器裏面。
我拼命拍打着四周,喊道:
放我出去呀!
叫了很多聲,沒有人理我。
但是我察覺到我是在移動着的。
這種搖晃颠簸的感覺和我乘坐公共汽車的感覺太像。
我,難道被綁架了!
這是我第一想到的。
可是,想了一下,我發現這種可能性不大。
我家又不是有錢人家,我們村子可算是貧困村了。綁架我的話,也拿不到多少錢。
難道,我被人拐騙了要賣去更偏僻的大山深處當人家老婆?
這似乎也沒什麽可能,我長得又胖又不漂亮又黑,一看就是一個好吃懶做的敗家女,哪個人敢買我?
那,他們抓我去幹嘛?
我突然想起以前村子裏阿寬哥說的一件非常恐怖的事情。
阿寬哥小學畢業後就不讀書了,跑出去了外面的大城市打工。
所以,他見識多廣。
每次春節回來的時候,他都和我們說城裏的故事。
他說,城裏人真會玩。很多很多娛樂。
這些不是重點,重點是他後來說的一件事情。
他說在他住的那個城中村發生了一些恐怖的事情。
有一些長得非常靓仔的有錢人經常去那裏約一些年輕的打工妹子。
後來,那裏的打工妹斷斷續續不見了很多。
一開始,也沒人在意。
因爲那裏是城中村,平時人口流動就非常大。
但是,有一個打工妹的家人從老家找了過來,說妹子已經兩個月沒有聯系過家人了。
他們報了案,結果一去調查,發現好幾個打工妹都失蹤。
然後,在郊區有人發現了很多不穿衣服的女孩子。
那些女孩子外表都好端端的,沒有任何外傷。
但是,人們發現這些女孩子其實僅僅是剩下一副皮囊,她們肚子是空的。
因爲她們的肚子裏面的内髒全部不見了。
沒有了。
我記得那時候我緊張地問了一句:
是被老虎還是狼吃了嗎?
寬哥哈哈大笑,白了我一眼,說:
不是,她們呀,肚子裏的東西全部是被壞人掏出來拿走了的。
我們幾個年紀稍微小一點的吓得哇哇大叫。
但是,我還是問了一句:
那些壞人幹嘛要掏出來?
寬哥看着我,他的臉顯得好恐怖,他說:
因爲掏出來可以拿去賣了賺錢呀……
聽了寬哥那事情後,我害怕了好長一段時間。
。。。。。
現在,我會不會就是遇到了這種掏别人内髒拿去賣的壞人?
我突然大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