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個時候才知道導演的名字叫陳國裕。
據說是香港非常著名的大導演,拍過很多出名的電影。
我看到他時候不知道爲什麽突然變得緊張起來。
因爲這裏太多人了,燈光師,錄音師,道具師,很多很多人,我怕一會兒我表現得不好,耽誤了别人。
沒想到陳國裕大導演對我說:“我不會教你如何演戲,你一會兒照着你自己的理解就行了。最主要的是真實。”
我點點頭。
媽媽陪着我,她對我說:“丫頭,你一會兒可要好好演,日後說不定你會大紅大紫當一個電影明星呢。”
我點點頭。
導演讓我一個人坐在“客廳”釀造情緒,讓其他人去拍攝其他的戲份。
接下來就是我的戲份了:
我坐在沙發上,感覺到了孤單。
所以,我看到了一個别人看不到的朋友。
她是一個穿着紅色毛衣的女孩子,頭發長長的垂下來,遮蓋住了臉。
她是一個沉默的孩子。
我和她聊天,說話,做遊戲。
——
在我對着空氣表演着這些的時候,我突然看到窗外有一個白色的嬰兒慢慢地走過。
這個嬰兒全身都是白色,很黏膩,好像剛剛從油裏走出來一般。
它的頭很大,好像吃了某奶粉變成的大頭怪嬰般,頭發濕漉漉,滴着水。
它好像才剛剛會走路,蹒跚地走着。
我不敢再去看它,我知道它是鬼。
隻是它也太小了,這麽小就變成了孤魂野鬼,太可憐。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人群中發生了騷動。
我知道是天後劉小英來了。
劉小英的綽号叫清茶。
當我見到她真人的時候,我覺得我好像是在做夢。
她的笑容怎麽可以那麽好看呢?太美了。
她的美不是說她的外貌,而是她的氣質。
難怪大家叫她清茶。
她看到我,非常溫柔和善地走過來,一下子抱住我,說:“你就是我的女兒了,你好嘛?”
我幸福得快要暈厥過去。
半小時之後,正式拍攝開始。
我和劉小英在家吃飯。
“你今次的成績又差了,你到底在幹嘛的?”媽媽盯着我,生氣地問道。
我低着頭扒飯,不理會她。
“你爲何會變成這樣呢?我一個人把你養得那麽大,我容易嗎?你卻還是那麽不懂事。”
媽媽把筷子往飯桌上狠狠一拍。
眼淚從劉小英的眼角流淌而下。
我暗自驚歎,劉小英的演技真的太棒了,眼淚說來就來,而且真的非常非常自然。
我不理她,離開飯桌,轉身慢慢往房間走去。
“你要去哪裏?”媽媽歇斯底裏吼道。
我說:“你老是不理我,我隻好去和我的好朋友玩耍。”
聽到我的話,媽媽驚恐地看了看四周,她跑過來,一下子扯住我的頭發,一巴掌捆在我的臉上,一邊哭一邊尖叫着:
“我說了,你那個夥伴是不存在的,你爲什麽還老是提他呢?”
我因爲被她打慣了,所以沒哭。
我瞪大眼睛,指着門口的位置,說:
“不,她現在就站在門口看着我們呢。”
“你個下賤胚子!你在故意的,對不對,你是故意想要吓我!”
媽媽好像一個精神病人,不斷打着我。
我默默忍受着被她爆打着。。。。。。
導演喊了一句“cute”!整場戲拍攝結束。所有人都站起來紛紛鼓掌。
導演一喊停,劉小英立刻從角色裏走出來。
劉小英非常溫柔地把我抱在懷裏。她的身體
散發出一種好聞的清香。
好像春天時候田野裏盛開着的鮮花一般,那麽香氣撲鼻。
她說:“女兒呀,真是對不起你,剛剛沒打痛你吧?”
“沒事沒事。”我說。
我的第一場戲完成了,導演知道我要學習,就讓我走了。
他說,下一場戲就需要到鎮醫院拍攝我在醫院的戲份。時間定在下周。
我跟着媽媽開開心心地回家。
周一我回去學校時候,所有同學都圍過來問我有沒有見到劉小英大明星。
我驕傲地說:“有呀,她好美,而且她還抱了我呢,她好香。”
同學們啧啧地羨慕。
我突然看到陳豔豔站在走廊的窗口看着我,她的眼神冷冰冰的,有些吓人。
我知道我刺激到她了,對了,我現在還不知道到底是誰散播的謠言說我打敗了陳豔豔寫事。
不過我那時候過于得意忘形,沒有及時去理會,這一個疏忽,甚至後來改變了我的命運。
我又上了一個星期的課,周六的時候,媽媽陪我到石鼓鎮中心醫院拍攝。
媽媽有些擔憂,因爲之前院長一家三口被變态殺手砍了頭的兇案還是沒有抓到兇手。
現在要去醫院拍攝,她始終有種不好的預感。
我對她說:“不會啦,醫院裏那麽多人,怕什麽呢。”
“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今天一早醒來,我眼皮老是跳個不停。”
我沒有什麽煩心,因爲我的大姨媽已經跑了。
我去到醫院,看不到那些恐怖惡心的畫面。沒有大姨媽的日子真是普天同慶,幸福快樂呀!
男生肯定難以理解大腿中貼着塊大姨媽巾的不舒服感覺!
就這個問題,金正華曾經問過我是什麽感覺。
我瞪着他,覺得這胖子其實傻乎乎的外表是不是僞裝的,私底下其實色着呢。
不然怎麽問這種女生花園私密問題。
我捏了一下他的臉蛋,說:“你想知道那種感覺呀,你把兩支粉筆塞進你鼻孔裏面試試就知道了。就是那種感覺。”
我好像說遠了,現在轉回正題。
媽媽事先和劇組負責人通了電話,她帶着我到了醫院。我被化妝人員帶去換了衣服,化了妝。
然後出來醫院空地,
攝影師對着我拍攝了一些近景和遠景,然後劉小英媽媽帶着我在醫院的長廊漫漫地走着。
這一場戲就是媽媽帶着我來鄉鎮醫院治病。
然後,媽媽跑去和醫生商量我的病情。
我一個人走到了一個恐怖的房間,在那個房間我看到了一些恐怖的現象。
這個房間是租用了醫院的一個廢棄了的房子。
我被帶到了這房子。
這間房子看起來挺吓人的,因爲裏面全部都是玻璃瓶子。
玻璃瓶子裏面裝着滿滿的黃色液體。
液體裏面泡着各種各樣的人體器官。
我看了一下,有眼球,耳朵,還有肝髒,腎等等,因爲玻璃瓶表面都貼着标簽。
玻璃瓶裏面裝着的都是散的零件,唯有在最正中的位置,有一個玻璃瓶,裏面裝着的,是一隻完整的嬰兒。
我看到這隻嬰兒的時候,吓了一跳。
這不是那天我看到的經過窗邊的嬰兒麽?
爲何,爲何他被裝在了玻璃瓶子裏面。。。。。。
我正胡思亂想着,道具師走到了我的身旁,對我說:“你不要害怕呀,花花,這個嬰兒又不是真的,她是我們制作出來的,采用最先進的好萊塢特技用樹脂制作出來的,是不是非常像呀?”
噢,原來是道具呀?
我長長松了一口氣。
道具師神秘兮兮地彎下腰,對我說:
“不過呀,其他那些瓶子裏面裝的可是真的噢。”
道具師笑的很吓人:“都是真的死人的器官……”
大約半小時後,開始拍攝我的戲份。
我知道這一場戲是我最重要的一場戲。
因爲瓶子裏面的這個嬰兒其實是一雙雙胞胎其中一個。
可惜這嬰兒一出生就死了。
她是一個有着雙瞳的嬰兒。
我輕輕地推開了房間的門。
我被玻璃瓶裏面的嬰兒吸引住了,緩緩地走了過去。
“cut!”
導演突然喊停了。
他走過來,對我說:“麗花,你走過去的時候,不能太快,臉上的表情要表現出一種好奇的神情。”
“嗯。”
我排練了一次給導演看。
“good!”導演滿意地對我說,“正式來拍,你就這樣!”
……
我一步一步地走到鐵架子上的玻璃瓶前面,仰起頭,看着玻璃瓶裏面的嬰兒。
她真的很恐怖,道具師制作得太逼真,連她臉上皮膚的血管都有。
我看着她,靜靜地站了一分鍾。
突然,玻璃瓶裏面的嬰兒的眼睛緩緩地睜開來,她的眼白上面有兩隻紫黑色的瞳仁,骨碌碌地轉動。
我甚至看到了她的雙瞳仁裏面倒映出我的身影。
這個好萊塢特技模型真的太厲害了,還可以張開眼睛。
我内心暗自驚歎着。
“cut!”陳導演興奮喊了一聲,我今天的戲份完成了。
陳導演站到我身邊,看着玻璃瓶裏面的嬰兒屍體,說:
“這個道具其實我不是很滿意,感覺不夠逼真。”
我仰着頭看着陳導,說:
“我覺得好真實呀,還會自己眨眼,好像真的一樣。”
陳導演看着我,哈哈大笑,說:
“哈哈,小麗,它會眨眼就好了,那樣我就不用後期制作用電腦特效加上去。那非常花錢的。”
什麽?
我明明看到玻璃瓶裏面的嬰兒睜開了眼睛的,難道我又見鬼了?
可是,那也不對呀。
玻璃瓶裏面的并不是鬼,而是道具師制作出來的道具。
道具并不是鬼。
我越想越頭痛。
我跟着其他人出去,我今天的戲份雖然拍攝完,但是還不能走。
因爲導演說晚一點的時候,我有可能還有戲份要拍——
這關鍵是看劉小英有沒有時間。
因爲劉小英明天晚上要去登台唱歌。
說到唱歌,我上次在片場聽到過劉小英唱歌,她的歌聲令我如癡如醉。
那真的是非常非常動聽的清唱。
因爲如果劉小英有充足的時間,她将會和我的“爸爸”在醫院走廊有一場吵架。
我需要坐在走廊盡頭的椅子作爲背景。
所以,我坐在醫院的休息室吃飯。
媽媽看到我沒什麽事,周圍的人對我也很好,她就事先離開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