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吐了一口唾沫,哈了口氣,又搓了搓手,雖然穿着厚厚的大衣,但是在這風雪之夜依然顯得這麽冷。
男子覺得自己以前真的是太愚昧了,幾年下來,自己店裏已經丢掉了很多東西了,估計這些都被眼前這個小家夥給順回她那破财的小屋子裏了。
那個時候男子看這小貝斯蒂很可憐,所以也就沒有特别做什麽,鎮上其他人也都是這樣,畢竟貝斯蒂家裏發生的事情大家都是知道的。
而且對于貝斯蒂的處境也都比較同情,但是在那個窮酸的年代裏,沒個人自己生活得都非常艱辛,又哪裏還有多餘的心思去管貝斯蒂呢?
不過再怎麽說,作爲生活在同一個鎮子上的人,偶爾也還是會照顧一下貝斯蒂的,至少就像男子剛才說的那樣,很多時候對于貝斯蒂的偷盜行爲大家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好在貝斯蒂也很知足,沒有偷過什麽跟貴重的東西,僅僅就是一些面包啊,幹餅類的能夠充饑的東西。
“你說你也是,現在你已經十一歲了吧,也不算很小了,也可以試着自己鍾點糧食什麽的了,還在四處偷盜。”
男子又哈了一口氣,徐徐的白煙從男子口中冒出來,然後又很快被這風雪給融化了。
“隻是這樣也就算了,你的事情我們也知道,看在你以前僅僅隻是偷一些無關緊要的東西我們也不會說什麽。”
“然而這次你卻……唉!”
男子說到這裏突然沒有在繼續往下說了,他這次店裏丢失的東西真的很貴重,而且牽扯還跟大,所以他不希望被現在在周圍看熱鬧的人們知道了。
“克勞丁先生,你究竟什麽東西被貝斯蒂給偷了?讓你這麽興師動衆?”
周圍有人突然問道。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沒有……”
貝斯蒂依然蜷縮着身子,在冰冷的雪地裏不停地顫抖着。
“唉……一言難盡啊,總之你們以後也注意一下吧,不能再讓自己的東西被貝斯蒂給偷走了,她已經變得變本加厲了,也許一開始我們就不應該縱容她的,現在後悔也晚了……”
克勞丁沒有說出來他到底丢失了什麽,隻是在那裏不挺地唉聲歎氣,一籌莫展的樣子顯得非常苦惱。
“是啊,我也這麽覺得,說起來,前幾天我家的鍾擺也丢失了,那個鍾擺可是我家祖上傳下來的呢,非常貴重的呢,這麽看來,沒有意外應該也是貝斯蒂做的了。”
旁邊一個體态豐滿的婦女雙手抱着自己的胳膊,可能也是因爲天氣寒冷的緣故而微微抖了抖說道。
“沒有……我沒有,真的沒有!”
聽到那婦女說是自己偷了她家鍾擺,貝斯蒂急忙搖頭否認道。
“切!誰信你啊!要知道你能夠長這麽大可是全靠着你那一身偷竊的本領呢!你的話能夠相信嗎?再說了,在這個鎮子上隻有你會偷東西,如果不是你做的,那是誰?”
這婦女憋了憋嘴,斜眼看了一眼在那不挺蜷縮着發抖的貝斯蒂。
“真是見鬼,這麽冷的天我還要陪你這小家夥在這雪地裏折騰,也真是夠了,我再問你一次,貝斯蒂,你究竟把那件東西藏到哪裏去了?”
克勞丁向着貝斯蒂面前蹲了下去,一把抓起她的領口沉聲問道。
“放開我!我早就說過了,我連你丢失的是什麽東西都不知道,又怎麽可能知道在哪裏?”
一雙瘦小的手,裹着點點白雪,抓着克勞丁那隻正攢着自己領口的手試圖掙脫掉,然而一個十一歲小女孩又怎麽可能在一個成年男子的束縛下掙脫開呢?
“好啊!你還不承認了是吧?我告訴你,你不知道那件東西到底多貴重,如果你老老實實地說出來,我還可以當做這件事沒發生過,如果你要是不說的話,那麽,我也就不會再同情你了!反正,就算把你怎麽樣了,我相信也不會有人1說什麽的!”
克勞丁狠狠地對着貝斯蒂說道,此時的克勞丁差不多已經快要急紅眼了,這次丢失的東西對于他的蛋糕店來說,可是至關重要的。
“爲什麽就是不相信我?爲什麽?我都說了幾次了,我真的不知道你丢了什麽東西啊!”
雖然掙紮顯得很徒勞,但是貝斯蒂依然沒有放棄,還在手腳并用的掙紮着。
“不是你會是誰?那麽巧正好東西丢失的時候你就在我家店裏?那你說說你到我店裏來是打算做什麽?”
看着被自己攢着領口的貝斯蒂,克勞丁繼續狠狠地問道。
“這個……這個……我……”
貝斯蒂卻也開始吞吞吐吐了。
“呵呵!怎麽?說不出來了?”
看到吞吞吐吐的貝斯蒂,克勞丁淡然一聲。
“這個……我……”
貝斯蒂依舊顯得含糊不清,雖然說這幾年來她已經從一開始對于偷竊時的畏懼和害怕變成了習慣了,但是作爲一個人,她還是知道偷竊這種行爲是很不光彩的,是不能夠說出來的。
其實她這次來克勞丁的店裏還真的是來偷東西的,隻不過不是偷克勞丁口中所謂的那個東西的,而是打算悄悄地弄一點蛋糕回去作爲自己這兩天的食物的。
隻是她才剛剛出現在店裏就被克勞丁抓住了,貝斯蒂自己也不明白爲什麽克勞丁會抓着自己,畢竟以前的話,自己來偷蛋糕時克勞丁就算發現了也沒有說什麽的,所以,這次的反常讓貝斯蒂很疑惑。
不過現在貝斯蒂倒是明白了爲什麽了,看起來克勞丁是有什麽非常重要的東西被偷了,而自己正好被克勞丁給發現了,于是就有了現在這一幕。
可是貝斯蒂知道,她自己真的沒有偷克勞丁的其他什麽東西,而且他也真不知道克勞丁所說的究竟是什麽。
但是很顯然,在場的所有人沒有一個人是相信她的,誰叫自己在這鎮子上已經留名了呢?
這也許就是所謂的常走夜路,不鬼也黑了吧?所有人都是那麽認爲的。
“貝斯蒂!你是真的不打算說出來你把那東西藏在哪裏了嗎?如果你再不說出來的話,我想我會忍不住要對你動粗的!”
先不管貝斯蒂是怎麽想的,克勞丁反正這時已經很是憤怒了,另一隻手已經慢慢揚起來了,也許下一刻,可能就是一個巴掌印在貝斯蒂的臉上了。
“就算……就算你這麽說,可是我是真的不知道!要打就就打吧!就算你打死我我也不知道!”
“啪!”
下一刻,一聲清脆的響聲在這雪夜裏想起來,憤怒和沖動使得克勞丁終究沒有忍住自己的手。一個巴掌落在了貝斯蒂的臉上?
“啊!”
成年男子的一巴掌,哪裏是這小女孩能夠承受的,雙手捂着剛剛被打過的半邊臉頰,貝斯蒂流下了委屈的淚水。
“哼!你這簡直是自己找沒趣!”
克勞丁冷哼一聲後把貝斯蒂的身子給再次扔到了雪地上。
“唉!看來這貝斯蒂也已經變得越來越壞了,以後我們得多注意一點了,沒想到我們的縱容居然會變成這樣子。”
周圍又有人唉聲說了一句。
“是啊,果然偷竊什麽的是當真不能縱容的!”
越來越多的人開始附和着,因爲天氣實在太冷的原因,周圍的人漸漸越來越少了,最後在這雪地裏隻剩下了克勞丁和貝斯蒂兩人了。
“既然你實在不說出來,那我也沒辦法,你滾吧!從此以後别再踏入這個鎮子上了,你太辜負我們了!這裏已經不歡迎你了,天下之大,你自己換個地方繼續做你的小偷吧!”
說完後克勞丁也轉身向着他的蛋糕店裏走去了,這次遺失的東西對他的店實在太重要了,現在既然已經找不回來了,那克勞丁也得趕緊回去做好準備,想想有沒有其他什麽解決辦法了。
“都說了不是我……這些人怎麽這個樣子,爲什麽會這樣?”
貝斯蒂慢慢地從雪地裏爬起來,臉上剛才被打的地方還是那麽生疼,此刻捂着自己通紅的臉頰,迎着越來越大的風雪,一步一步地向着自己那破敗的小屋子裏走去。
“憑什麽?憑什麽要我離開這個鎮子?我也是這個鎮子上的人,究竟憑什麽讓我離開!”
帶着一聲一聲的抱怨,貝斯蒂回到了那自己破敗的屋子。
幾篇零碎的瓦礫,牆體已經東倒西歪了,唯一算的上完好的大概就是那用藤條編制的一扇門了,說是屋子,這哪裏像屋子啊,實在不能明白,住在這樣的屋子裏跟直接站在雪地裏1有什麽區别呢?
然而,對于此刻的貝斯蒂而言,這已經算是很好了,畢竟一個小女孩,面對着這一切的一切,她又能夠做些什麽呢?
從此之後,雖然貝斯蒂并沒有按照克勞丁的話從這這個鎮子離開,嘛,想想也是,一個十一歲的小女孩怎麽可能一個人離開自己熟悉的鎮子在外一個人闖蕩呢?
但是由于上次克勞丁蛋糕店裏發生的事情,也讓貝斯蒂現在這個鎮子上的生活變得更加艱難了,畢竟所有的人已經不再相信她了,不再同情可憐她了,這讓她的生活就很苦惱了。
“滾開!你這個家夥,就是給臉不要臉的,以前我們對你那麽好你不知道感恩,還變本加厲了,如今我們是不會管你的了!”
“我……我隻是想來弄一點你們剩下的飯菜,我已經有一天一夜沒吃任何東西了,好難受,給我一點吧……”
被人從門口趕了出來,貝斯蒂含着哭腔低聲祈求道,大高冷的冬夜,雪花還不停地飄着,貝斯蒂顯得那麽無助和可憐。
“滾開滾開!沒有!你想的别想了,要是以前的話我說不定還會給你一些,但是誰讓你這個樣子的?要怪就怪你自己吧!本來好好的,卻不知趣,變得越來越變本加厲,所以你趕緊滾吧!”
這人說着還揮了揮手,滿臉嫌棄的推了推貝斯蒂,然後進屋關上了門,留下了貝斯蒂一個人在雪地裏茫然無措。
“嗚嗚……爲什麽……爲什麽我貝斯蒂會被這樣對待呢?爲什麽?”
拖着沉重的步伐,貝斯蒂也沒有打算再去别家試一試的想法了,她知道就算自己去了估計又将是一頓羞辱而已。結局并不會有太大的不一樣的。
“母親,我改怎麽辦?我現在應該怎麽辦啊?”
望着天空片刻不曾停歇的雪花,用自己那雙烏黑的小手抹了抹眼角的淚花,貝斯蒂望着天空無助地喊着自己的母親。
“爲什麽,爲什麽?同樣作爲人類,爲什麽别人就可以在冷冷的冬夜裏圍着,溫暖的火爐,吃着香香的烤番薯,而我卻要在這裏被風雪吹打着,爲什麽?”
“爲什麽别人家的孩子有着疼愛自己的父親,有着健康體貼的母親,而我貝斯蒂的父親,那個男人,爲什麽就這麽抛下了我們母女默默地消失了?”
“爲什麽?爲什麽母親會身患絕症?爲什麽這個絕症要出現在我貝斯蒂母親的身上?爲什麽?”
然而,無論貝斯蒂怎麽樣的呐喊,怎樣的發洩自己的委屈,天空依舊操舟妙若神般慢慢落下自己的雪花,沒有猶豫,沒有停歇。
“噗通!”
一天一夜休寒亦未暄,一天一夜不曾有過任何進食,此時的貝斯蒂在經過剛才那一陣激動下的呐喊,饑寒交迫再加上心情的抑郁,這雙重壓力下,貝斯蒂終于身體不支,倒在了地上。
小小的身影,在皚皚的白雪地裏顯得那麽孤獨,那麽無助,那麽讓人心酸不已。
黑夜無聲無息,悠悠然之下,那雪地裏的身影慢慢被白雪一點一點覆蓋了。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成年男子的身影從遠方慢慢走過來,伴随着踩踏白雪地所發出的“嘎吱”“嘎吱”的聲音,慢慢地向着這邊走過來。
“在這大雪紛飛的夜晚,你卻獨自躺在此處被風雪洗滌着,多麽悲涼的人啊……”
男子突然脫下自己的外套,把貝斯蒂的瘦弱身子從雪地裏抱起來,輕輕地拍掉她身上的雪痕,然後用自己的外套給貝斯蒂裹上。
“既然你遇到了我,那麽也是一場緣分吧,同樣是一個淪落的人,也許我們會相處得很融洽呢!”
就這樣,男子抱着還在昏迷的貝斯蒂迎着風雪慢慢離開了這個鎮子,向着未知的遠方而去了。(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