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約伯與三友的争辯中,雙方都自認爲自己有“智慧”,都對對方的“智慧”提出質疑。
以精湛的文學手法凸顯出“智慧”這一核心,他将一首詞藻華麗的“智慧之歌”置于全書結構的中心位置,以迥異于争辯氣氛的平靜基調宣告:
人類“智慧”破産了,神是“智慧”之源。
《詩篇》中不乏“智慧”的篇章,詩人在《詩篇》第一百十一篇的末尾鄭重宣告說:
“敬畏耶和華就是智慧的開端”。
《箴言》一開篇就擺出全書的寫作目的,就是教導人如何得着“智慧”,這“智慧”實質上是生活的技巧和藝術,它能幫助人獲得一個成功而圓滿的人生。
書的末尾處有一首工整雅緻的貫頂體詩歌,詩人藉贊美“賢德婦人”來稱頌“智慧”的功用,就是令擁有它的人一生有益無損。
《傳道書》的核心是強調“敬畏主”在日常生活中的重要性,傳道者在努力尋求的其實也是“智慧”,就是如何在一個“霧”般的世界裏,面對人生的“智慧”。
《約伯記》注重省思和客觀的探索,談論深藏在人們心靈中的問題。《約伯記》與一般哲學、神學著作不同,在傳達作者的哲學與神學思考時,極少使用精準的哲學語言和神學術語,而是通過廣泛地運用人物詩性對話來表現其理性思考,将深奧的道理蘊藏在人物個性化的言語之中。
《約伯記》首尾以散文體平和叙事,中部則以特殊的詩性對話來表現複雜的情緒,以悖謬、反諷、象征等修辭來表達約伯強烈的呼求與抗争。
《約伯記》的情節進展較緩,帶着從容不迫的風格,讀者需要細細品讀才能領會到借助藝術手法所表現出來的深刻内涵。
《約伯記》是一位偉大詩人對探求生命真正意義的内心掙紮。《約伯記》的要旨是希伯來人處理“受苦”課題的經典文獻。《約伯記》的寫作目的,是探究神的公義在世界中運作的廣泛性與隐晦性。
《約伯記》是一場智慧争辯,因爲約伯與三友的争論就是圍繞着“誰有智慧”而展開的,其核心是智慧的本源問題。
《約伯記》是一部由智慧文學、戲劇、抒情文學和悲劇諸種文學成分構成的喜劇叙述類作品。
《雅歌》的作者在歌頌人類愛情之尊貴與純潔的同時,引導人探索的則是如何正确處理男女關系的經驗“智慧”。“詩歌書”的作者們,以各自不同的方式對“智慧”作出或多或少的探索,其成果多是借助文學的手法和詩性的表達,而不是予以抽象地說明和定義。
《雅歌》以男女對唱的優美方式告訴人們,愛情是神的禮物。《雅歌》以各種能喚起讀者感官和感情的描寫手段,來抒發纏綿情愫,傳達思想意旨,表達出浪漫、真摯且神聖的意境。
《詩篇》包含的是虔敬的詩人向上帝表達的思想與感情:對善惡沖突的态度與選擇;贊美和思考上帝在創造曆史、自然、人類及人類生活的各種行爲。
《箴言》中不僅具有簡短的慧語,同時還有一些長篇的教訓,智者借用它們來傳達宗教真理,将生活的經驗、傳統的智慧行之有效地教導給年青人。
智者愛使用拟人手法,化抽象陳述爲具體形象的人物語言,将深奧的道理蘊藏于個性化的呼喊中。
《傳道書》一開篇就以一首詩歌來描述“智慧”無法把握、而被命中注定的世界——将萬事都歸于“虛空”的名下,接着傳道者運用了最古老的文學表現手法——探索法來檢測世人生命及擁有之物:諸如勞碌、工作、智慧、财富、享樂、名譽、權力、長壽等。
《傳道書》通過講故事的方式,讓讀者來“體悟”。傳道者在揭示人類生命本相的同時,還給出了教導和指引。
傳道者借描述現實生活中平凡樸質的情境,來開示人們理解“喜樂”是神的恩典,勉勵人們樂地過上每一天。
隻是20世紀60年代以來,随着生态危機越來越明顯和嚴重,也随着生态思潮日益波瀾壯闊,生态思想家和生态批評家對促使人類征服、掠奪、改造和統治自然的思想觀念的批判日趨加強。
《聖經》裏的人與自然觀是這種批判的一個主要對象。
最早直接批判《聖經》的反生态思想的是美國生态思想家和文學家雷切爾·卡森。
早在1962年卡森就指出,人類對自然萬物的暴虐行徑有着深刻的思想根源,其中最主要的根源就是支配了人類意識和行爲達數千年之久的人類中心主義。
她指出,“猶太——基督教教義把人當作自然之中心的觀念統治了我們的思想”,于是“人類将自己視爲地球上所有物質的主宰,認爲地球上的一切——有生命的和無生命的,動物、植物和礦物——甚至就連地球本身——都是專門爲人類創造的”。
卡森呼籲人們深入批判和徹底抛棄發源于《聖經》的人類中心主義和征服、統治自然的觀念。
1967年,美國史學家林恩·懷特在他那篇被譽爲“生态批評的裏程碑”的名篇裏指出,“猶太——基督教的人類中心主義”是“生态危機的思想文化根源”。
它“構成了我們一切信念和價值觀的基礎”,“指導着我們的科學和技術”,鼓勵着人們“以統治者的态度對待自然”。
懷特的這篇文章在西方思想界、宗教界和文化界引起了軒然大波,對生态思想的發展産生了重大推進作用。懷特以後,許多學者對猶太——基督教教義進行了批判。
曆史學家湯因比說,《創世紀》“讀起來就像給人口爆炸的一張許可證,又像鼓勵機械化和污染的許可證”。
生态思想家帕斯莫爾指出,西方對自然的态度是狂妄自大的,“這種狂妄自大在基督教興起後的世界裏一直延續,它使人把自然當作‘可蹂躏的俘獲物’而不是‘被愛護的合作者’。
《創世紀》就是我們的起點。”“基督教鼓勵人們把自己當作自然的絕對的主人,對人來說所有的存在物都是爲他安排的。”
“基督教的這種對待自然的特殊的态度在很大程度上來自它的人類中心。”
著名生态思想家泰勒分析道:“開發的态度是當今大多數人——至少是西方文明裏的大多數人——對待自然界的主要态度。這種态度無論在什麽時候都把自然隻當作物理的和生物的資源倉庫,供人類消費或爲了人類的目的而開發使用。
自然隻爲我們而存在,而不爲其他生物存在;唯有我們有權把自然當作工具來使用。高度發達的文明不過是這麽一種東西,它‘制服’荒野,‘征服’自然,讓自然爲人類服務從而使人們能夠享受更好的生活。”
社會學家威爾森憤然斷言:“沒有任何一種醜惡的意識形态,能夠比得上與自然對立的、自我放縱的人類中心主義所帶來的危害。”
《聖經》中備受人們抨擊的是《創世紀》第一章第26—30節(其它部分也有類似觀念,如《詩篇》裏關于上帝授權人類征服和統治自然的一些段落,如上帝授權人類“生養衆多。
遍滿地面,治理這地”,“管理海裏的魚,空中的鳥,和地上各樣行動的活物”等。“治理”和“管理這兩個希伯萊語單詞都有“踐踏”和“壓榨”的含義。
古希伯萊文和《聖經》研究專家希伯特指出,kabas意思是用來描述用強力迫使别人屈服,特别是軍隊征服敵人、占領敵人的領地并迫使敵人爲奴隸;
rada最初用來描述對以色列人的敵人的軍事入侵、摧毀和統治,以後也用來描述一家之主對家庭和家奴的統治。
《創世紀》裏最重要的詞語kabas和rada在整部《舊約》裏都有使用,意思是殘酷的毆打或壓制。這兩個詞都被用來描述征服和奴役的行爲,都給人這樣一種意象:
征服者獲得了完全的統治,并把腳踩在被打敗的敵人的頸項上。因此,出現這樣的結果就不足爲奇了:
基督教徒把《創世紀》裏這些話傳統地解釋爲神對人的授權,允許人爲了自己的目的征服、奴役、開發、利用自然。”
懷特等人對《聖經》的生态學角度的批判,激怒了大多數神學家。他們中的許多人開始對《聖經》裏的這些反生态的觀點進行重新诠釋,并努力發掘《聖經》裏的生态思想。
于是,在當代生态思潮中占有重要地位的生态神學應運而生。不過,即便如此,生态神學家們也很難令人信服地證明《聖經》完全是綠色的。(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