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經》又名《新舊約全書》,由《舊約》《新約》組成。《舊約》一共有三十九卷,以古希伯來文寫就,由猶太教教士依據猶太教的教義編纂而成。它囊括了猶太及鄰近民族從公元前12世紀至公元前2世紀的人文曆史資料。《新約》一共27卷。
《舊約全書》即猶太教的聖經,是基督教承自猶太教的,但《舊約全書》和《希伯來聖經》有所差異,書目的順序也不同。
舊約在《摩西五書》之後是曆史書,天主教和東正教的曆史書增加了《多俾亞傳》、《友弟德傳》、《瑪加伯上》、《瑪加伯下》4卷。
其次又在文集中增加了《智慧篇(索洛蒙的智慧書)》、《德訓篇(希拉赫的智慧書)》。另外,基督教舊約雖然也是以馬蘇拉文本爲準,但順序上則繼承了希臘文聖經,以先知書結尾,不同于猶太教《塔納赫》以《曆代志》結尾的傳統。
同時,基督教舊約在馬蘇拉文本之外,還包括了死海古卷、七十士譯本以及其他古代文本的内容。此外天主教和東正教聖經還包括了《耶熱彌亞之書信》以及《艾斯德爾傳》和《達尼爾》較之《以斯帖記》和《達尼爾書》多出的内容。西元380年前後,早期教會通過篩選對聖經中應包括的經卷達成一緻。
猶太教聖經,傳達的神學信仰是以色列人在流放巴比倫之後回歸祖國,應驗了神與亞伯拉罕和之後的以色列國王達成的契約。而基督教舊約卻不以回歸爲主旋律,而是以審判的預言和彌賽亞(即耶稣)到來的預言結尾。
這是因爲在基督教看來,耶稣降臨和施洗約翰的預言才是舊約所預備的。《瑪拉基書》第三章暗示的就是施洗約翰:
“萬軍之上主說,我要差遣我的使者,在我前面預備道路。你們所尋求的主,必忽然進入他的殿。立約的使者,就是你們所仰慕的,快要來到。”
聖經還是一部史學巨著,是考察希伯來民族史、古代猶太教和初期基督教發展史的首要依據。
正是借助于其中負載的史學信息,研究者們已勾勒出一幅相當明晰的曆史圖景:約當紀元前3、2千紀之交或稍後不久,猶太人的第一代族長亞伯拉罕攜家族向迦南遷徙,揭開希伯來民族史的帷幕。
其後,曆經亞伯拉罕、以撒、雅各三代族長徙居時期,摩西率衆出埃及時期,約書亞攻占迦南和士師秉政時期,掃羅、大衛、所羅門創建統一王國時期,南北兩國分立及相繼淪亡時期,囚居于巴比倫和回歸故鄉、複興故國時期,以及反抗希臘化國家和羅馬帝國宗教迫害及政治壓迫時期,這個災難深重而頑強不屈的民族最終在公元1世紀、公元2世紀被逐出其巴勒斯坦的家園,被迫漂泊于五洲四海。
而當猶太民族陷于背井離鄉的慘劇中時,公元1世紀30年代,由拿撒勒人耶稣創建的基督教從其猶太教母體中娩出。
莎草紙基督教新約《羅馬書》
自1世紀30年代中期起耶稣的門徒在耶路撒冷建立教會,繼而四處傳教,以星火燎原之勢将福音傳遍西亞北非南歐的遼闊地帶。
而一讨論起來《聖經》我們首先又會想到耶稣耶和華這個人。
拿撒勒人耶稣大約出生于公元前四世紀到公元29或30世紀,生于耶路撒冷附近的小城伯利恒(在曆史上以大衛城著稱)。
耶稣爲童貞女馬利亞所生。耶稣是基督教的中心人物、教主。耶稣被釘十字架,如果不是在公元29年就是在公元30年。
“基督”一詞源出希臘文christo,是個稱号,意爲照天意選定的人。《聖經》中的“基督”是希伯來文“彌賽亞”的同義詞。
耶稣的童年和青少年時代鮮爲人知。約在公元28年時,他的生活同施洗者約翰的事業相互連結在一起了。
約翰是個暴躁的先知——傳道人。他來自曠野,号召人們悔改、領受洗禮。他是個據理力争的人,不久即遭到羅馬帝國分封的王,加利利的傀儡統治者希律王囚禁,後被斬首。
耶稣聽了約翰傳道,就随着群衆去約旦河裏施洗。耶稣領洗以後當即到曠野去禱告,沉思默想。
福音書報道他在曠野受撒旦(魔鬼)的試探,考驗耶稣想當什麽樣的群衆首領:
1、施行奇迹的神人;
2、滿足大衆需求的恩主;
3、掌握大權的國王。
耶稣選定了一項較爲艱難的、不大受人歡迎的使命——上帝之國的使者。
耶稣從曠野回來,開始在加利利傳道。他最初宣傳的和施洗約翰所講的相似:
“日期滿了,上帝的國臨近了,你們當悔改、信福音。”
他告誠人們不要沉湎于過去,上帝将要推翻舊制度和舊生活方式,以便實現一個無限美好的、嶄新的未來。耶稣招收了十二個門徒跟随他。
彼得認耶稣爲彌賽亞以後不久,耶稣帶着門徒,去往耶路撒冷。
在一個星期天,他在門徒和群衆的簇擁之下,進了城。第二天,耶稣進入聖殿,趕出那些兌換銀錢的和賣獻祭用的鴿子的人,斥責他們竟使“萬國禱告的殿”變成了“賊窩”。
此舉對一小撮管理聖殿的祭司是個迎頭棒喝,他們極其惱火。在以後的幾天裏,耶稣同祭司和擁有宗教權威的人進行了大辯論。那些人怒不可遏,以緻策劃除掉耶稣。
到了星期四晚上,耶稣和門徒共進晚餐(這頓晚餐今由基督教徒重新制定爲“最後晚餐”,“彌撒”或“聖餐”)。
晚飯後,耶稣來到客西馬尼花園,獨自禱告。他的禱詞表明他已預感到一場鬥争不可避免,他仍然希望免掉受苦,但是甯願成全上帝的旨意。
這時,門徒之一,加略人猶大帶着一幫祭司和守殿的兵士,來到花園裏捉拿了耶稣。
當夜,他們把耶稣帶到聖殿法庭,就是猶太最高法院和議會受審。據考證,審判是非法的,但議會卻宣布耶稣是亵渎者,該當死罪。
由于當時隻有羅馬領主操死刑之權,祭司長就把耶稣交給管轄猶太的羅馬巡撫彼拉多。
彼拉多顯然不願定耶稣的罪,因爲他是否犯了羅馬法律還有疑問,但身爲被征服行省的首長,他深怕群衆運動可能釀成叛亂,又甯肯同被征服民族的宗教領袖交好,而耶稣卻主張順從上帝,并以自己爲猶太人的王和救主,這就激烈地冒犯了傳統的慣例,構成了對猶太議會的威脅。
經猶太文士和法利賽人一再催促,于是彼拉多吩咐把耶稣釘十字架。羅馬士兵鞭打他,拿一頂荊棘編成的冠冕戴在他頭上,嘲弄他是冒充的國王,然後将他帶到各各地山(“髑髅地”)作爲叛亂者處死。
彼拉多吩咐在他頭部上面置一塊牌子,寫着:“猶太人之王”。耶稣當下說:“父啊,赦免他們,因爲他們所作的,他們不曉得。”耶稣被埋葬在一個岩洞般的墳墓裏。
星期天(現代稱複活節)的早晨,據福音書記載,耶稣複活了,并會見了他的門徒。
其實《聖經》是一部宗教主題思想非常鮮明的作品,具有猶太民族的文化個性。
它通過一些典型人物傳記的描寫,強調了神與人立約的關系,提出人守約則得賜福,背約則受懲罰的觀念。
這一主題思想爲《聖經》解讀奠定了一個整體上的審美方向和認知導向,體現了作者在進行創作時對選材典型性和藝術性的把握。
受此主題影響,作者在具體塑造聖經人物時,調用想象、誇張、心理描寫等藝術手法,有考慮地選取事件,組織傳記情節,對事件因果的解釋也納入同一主題思想範圍内,造成對人物道德倫理層次的忽略,更多強調人物是否忠于耶和華。
在大衛的傳記中,他霸占拔示巴、殺害烏利亞是嚴重有悖人倫的,但因爲他始終忠于耶和華之約,《舊約》作者對該形象并未做出過多批判,而是從正面肯定了他的悔改,耶和華在他活着的時候賜福給他。
《舊約》中還有多個人物,在與異族的戰争中,或者在與叛教者的鬥争中殘暴殺死敵人,動辄千百,比如雅各衆子殺死示劍居民爲妹妹複仇。
摩西與利未人爲維護耶和華的權威而殺死拜祭金牛犢的以色列民,等等。
如果按照當代的道德标準來看這無疑是非人道的,但《聖經》對此卻持肯定态度,贊揚了他們對尊嚴與宗教的忠誠。
對此讀者應考慮到《聖經》的寫作主題,站在猶太曆史觀和文化價值觀立場做出解讀,從而領會作者聲音的存在。
《聖經》一直被認爲是神的話語記錄,其中的人物被置于神的光環籠罩之下,命運被神所主宰,人成爲神的仆人。
但是從傳記的角度來看聖經,《聖經》并不是如神學家所言是神的獨角戲。神與人物的關系是辯證的、雙向的,在人走向神、虔信神的另一面,人對命運的反抗,人主動向神的靠近,人獨立的欲望,人與人的鬥争,人和自我的矛盾等都得到了淋漓盡緻的反映。
大衛是《舊約》中塑造最飽滿、最成功的一個,關于他的傳記資料在《撒母耳記》、《曆代志》等書,以萬言長篇淋漓盡緻地塑造出一個完整、複雜而生動的文學形象,給人以真實感與審美感受,仔細品味,餘味深遠。
他身上兼具了一個政治家、國王的優秀品質和複雜性格,英勇善戰,治國有方,卻對子女疏于管教,釀成慘劇;他仁慈寬厚,以德報怨,幾次放過欲置之于死地的掃羅,但又陰險狡詐,臨死交代所羅門除掉對他不敬的示每等人。
他虔敬上帝,以信立身,時刻以耶和華的意志爲準,但他又因個人****而霸占拔示巴,并殘忍殺害烏利亞,犯下重罪。同時,他又是一位親切感人的父親,盡管押沙龍叛逆作亂,聽到其死訊,真情流露,再現了一位摯愛兒子的父親形象。
如果從傳記角度重讀《聖經》,以人物的視角完整地、更加貼近人的生命書寫,可看到在神的陰影中人性的豐沛和躍動。
人不再是任神左右的木偶,他們的每一次選擇,不論錯與對,都勇于承擔并不懈爲生存而昂首荒野與廢墟。
猶太人作爲立于人神關系交合點的選民,承擔了神最厚的恩賜,也背負着最深重的苦難,他們正是整個人類命運的濃縮。聖經人物的生平經曆正是以個别典型來反映整部民族曆史、人類曆史的書寫方式。
《聖經》采取傳記的寫作方式,不僅寫出了猶太民族的發展曆史、基督教思想的形成曆史,更深入到人的靈魂深處,寫出來一部人類靈魂發展進化史,探索人類心靈。聖經因此更增加了情感上的力量和審美上的人文意蘊。
《舊約》記載了猶太民族自民族起源到大流散時期的曆史,保存了大量珍貴的曆史資料和民族文化習俗、法規等。
除了大量的社會曆史資料,《舊約》還真實地展示了三百多位人物的生平事迹,塑造出栩栩如生的人物形象。
其中有帶神話史詩色彩的英雄和先知,有以曆史文獻記載爲依據的民族領袖和君王、先知等,也有許多無名的普通民衆。
“三王傳”通過掃羅、大衛和所羅門三位國王的生平生動展示了猶太曆史上最輝煌燦爛的王國時代,以大衛王與其周圍人錯綜複雜的關系展現了宮廷内風雲變幻的政治局勢,這已經是相當成熟的史傳作品。
《聖經·舊約》叙事選取具有代表性的曆史事件和場景作爲傳記事實,在以人物的生平作爲曆史記叙線索的同時,塑造出幾百個形象鮮明、性格突出的人物。
作爲西方文學的源頭之一,這些人物及其故事又成爲整個西方文藝創作的養料,催生出大量以之爲原型的藝術作品。
《聖經》中,作者對出場的人物一般會說明其來自哪個支派,其祖先爲哪一位。最後也往往會交代他的結局,活了多少歲。
以撒母耳爲例,作者介紹其父親的家族,“以法蓮山地的拉碼瑣非有一個以法蓮人,名叫以利加拿,是蘇弗的玄孫、托戶的曾孫、以利戶的孫子、耶羅罕的兒子。
他有兩個妻:一名哈拿,一名毗尼拿”。之後,作者描述了撒母耳的出生、童年和蒙召,其生平事迹聯結了猶太氏族社會向君主政治過渡的兩個時期,撒母耳其人在這場重要的曆史變革中起了決定性作用。
在《撒母耳記上》第28章第3節提到撒母耳之死,“那時撒母耳已經死了,以色列人爲他哀哭,葬他在拉瑪,就是在他本城裏”。這樣人物的一生比較完整。
《聖經》中生平資料較完整的人物不在少數,從先祖亞伯拉罕、以撒、雅各、約瑟,英雄摩西和撒母耳,君王所羅門以及新約中的約翰、耶稣等都有非常完整的生平記述。
其他主要人物,如掃羅、大衛,雖然沒有明确說明其出生狀況,但從幼年、青年到晚年,其人生重要時期的事迹都做了完整描述。
先知中的以利亞、以賽亞、以利沙、耶利米等,一些次要人物如撒萊、利百加、亞倫、押沙龍等生平資料也相對完整。對于未完整交代生平的人物,作者則選取了典型片段來塑造該人物的個性特征。
如士師參孫的故事,作者主要選取了他與非力士人的矛盾、與大利拉的關系以及最後推倒殿柱與敵人同歸于盡等事件,有力地烘托出他勇猛、沖動的個性。
即便在《聖經》中隻出場過一次的人物,作者也能抓住其性格中的典型性,塑造出個性鮮明的形象。比如所羅門斷案故事,那個嬰兒的母親甯肯放棄自己母親的資格也要保護自己孩子的生命,偉大的母愛親情令人感動。
諸如此類的《聖經》人物不在少數,正因如此,《聖經》才能把本民族、本國家曆史上和現實中的偉大人物和傑出英雄的真實形象和豐功偉績雕刻在自己民族的人物畫廊上,镌刻在億萬人民心靈中,從而構成民族精神的不朽象征,成爲民族寶貴的精神财富。
《聖經》叙事采用了各種文學手法,有大量的比喻、意象、誇張、對話、諷刺等修辭技巧,也有對神話、傳說、詩歌、預言、民謠、謎語等形式的采用,這些藝術手法對塑造人物形象、建構精彩的故事情節、營造社會背景等有重要作用。
此外,在爲同一個人物寫傳記時,由于作家觀察人生的角度不同,價值觀念和審美方式不同,會導緻實際創作中對事實材料的取舍、布局标準不一,造成傳記叙述結構、藝術風格不同,最終寫出不一樣的傳主形象性格。
聖經是一部具有“靈魂的深度”的經典,它被譽爲“靈的文學”,正因爲它并不是一部基督宗教用來進行神學說教的、貧乏枯燥的工具,也不僅是希伯來民族曆史的簡單記錄,它用對人進行特寫拍攝的文學手法——人物傳記來表現猶太人的生活,表現猶太人對生活的認知,其中包括猶太人的民族身份與民族精神的形成,價值取向、情感方式和審美情趣等。
聖經雖然從總體編纂上來說具有絕對神權政治色彩,反映出以上帝的意志左右聖經曆史的曆史觀念,但在全能的上帝光環之下,“人”作爲獨立豐滿的個體形象矗立起來,讓《聖經》看到了人的存在、人性的真實與完整。(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