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天凝望着吳道玄略顯單薄的背影,眼角流下了心疼眼淚。
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
吳天已經是不惑之年的中年男子,但想到自己的小兒子在五年來默默地忍受着不爲人知的痛苦,他無比的自責内疚。
但對于如今的天才畫陣師的兒子,他也感到異常欣慰。
“好,不管曾經如何,既然我已經提出退婚的要求,斷然不會因爲你現在是畫陣師而收回,那便戰,我到要看看你這個天才畫陣師是如何不靠畫氣畫紋來戰勝我的。”
林琴音美豔的俏臉上稍微閃過一絲感動和自責,但最終還是很平靜地看着被另外一個自己覆蓋着的吳道玄說道。
“你出手,使出你最強的畫技來攻擊我,。頂.點。小說 我先讓你一招。”吳道玄一邊說道,一邊雙手翻飛,在體表的實體畫像上畫出一個複雜玄奧的陣紋圖。
話音剛落,原本比他自身稍微高大一點的實體畫像,在新的陣紋圖的激活下,收斂入他身體裏。
帶着滾滾血氣的實體畫像收斂入吳道玄自身身體後,頓時使得他原本瘦小的身材,徒然之間變得稍微高大雄壯起來。
“來,這本來應該是我十五歲時真實身形。但因爲數年來我的精氣神都随着血液,反複地封印在畫紙中,才導緻我日漸消瘦。思念催人老,人比黃花瘦。”吳道玄挺拔地聳立着,很有魄力地說道。
這一刻吳道玄高大的身形,仿佛一座高山聳立在衆人的心頭,久久不散。
望着已經變得比自己要高一個頭的吳道玄,林琴音的眼角悄然流下了一滴眼淚,她有些哽咽道:“你怎麽這麽傻,爲什麽要耗費數年的時間。把自己的精氣神封印在畫紙裏!?”
“因爲在我還不知道自己是畫陣師時。做爲畫氣廢材的我,隻想用自己的方式排解對你的思念,并且送你一幅能夠守護你的畫寶。但造化弄人,如今我要憑借這幅原本是要守護你的畫寶。來戰勝你。多說無益。出手,用上你最強的畫技絕招。”
吳道玄帶着些許思念,些許緬懷。些許無奈苦笑道。
聽完吳道玄真摯的話語,林琴音也沒有再多說一句話,而是全身綻放出璀璨的乳白色畫氣,随即畫氣凝聚成數百上千個音符畫紋。
這些音符畫紋在林琴音的組合下,漸漸地凝聚成一隻乳白色的手套,套在她纖細的右手掌上。
“千萬别死,絕情觀音掌!”林琴音俏臉果決地冷喝道。
同時,林琴音的右手掌兇狠地印在一動不動的吳道玄的胸膛上。
頓時,從吳道玄的胸膛上散發出耀眼的白光,當白光消失時,一道高大無比的觀音把吳道玄和林琴音的身體籠罩在其中。
梵音袅袅,傳遍整個繪畫場,但梵音中卻不是度人成佛,而是帶着無盡的悲傷,使人絕情!
在場的衆人,有修爲比林琴音低的在聽到悲傷絕情的梵音後,有的嚎嚎大哭,有的面色冷漠絕情。
就連實力比林琴音高的長輩,也或多或少地受到梵音的影響。
而直接受到絕情觀音掌攻擊的吳道玄,卻無喜無憂,尤其是他的體表驟然綻放出一道道紅色的紋路。
當紅色的紋路全部閃爍後,原本高大無比的白色觀音,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吳道玄的身體吸收,不多時就徹底吸收殆盡。
“謝謝款待,謝謝你讓我感受到音系畫氣在經脈中湧動的感覺。”吳道玄凝視在近在咫尺的美豔俏臉,想伸手撫摸一下,手才擡起一半,最終還是重新收回,并且他後退一步,平靜地感謝道。
在吳道玄說話的同時,天地間也有大量遊離的淡白色的音系靈氣,瘋狂地經過紅色紋路湧入吳道玄的身體内。
轉眼間,吳道玄的齊肩散發無風自動,他的身體也飄飛了起來,尤其是在他身後一道黑色的筆鋒圖案顯現出來。
看到眼前這樣的景象後,林琴音有些恍然了,她問道:“難道你在這五年中,一直對着鏡子研究自己後背皮膚上的天生畫筆筆鋒圖,才能無師自通,覺醒成爲畫陣師?”
“不錯,你後背雖然也有青色筆杆圖,但你已經有着強大的音系畫氣修煉天賦,想來你不會去主動研究筆杆圖的畫紋構造了。而我就不一樣了,在被打上畫氣廢材的标志後,我把全部的希望寄托在後背與生俱來的筆鋒圖上,經過四年日複一日的研究,我終于覺醒了畫陣師的天賦。”
吳道玄凝望着林琴音詫異的俏臉,有些自豪地說道。
“你後背的筆鋒圖的畫紋複雜嗎?”林琴音好奇地問道。
“非常複雜玄奧,五年來我也隻是摸索出一絲紋路的奧義,自創出三個畫陣紋,分别是封印陣紋,守護陣紋,吞噬陣紋。如今我便是靠着這三個陣紋,來與你戰鬥,剩下的紋路奧義就靠你自己摸索了。”吳道玄帶着濃濃的不舍之情解釋道。
想到即将要把自己後背的一塊皮膚切下來給林琴音,吳道玄有些不舍,有些無奈,卻沒啥怨恨。
因爲他還愛着她。
“你認爲吞噬了我一道畫氣能量的你,能戰勝我嗎?”吳道玄對自己的付出,林琴音隻能默默地記在心裏,但說出的話,就是潑出的水,她絕不會收回。她有點不服輸地說道。
“現在的我已經是黑色畫師的境界,比你白色畫兵的境界,幾乎高出一個大境界,你是必敗無疑。我把屬于你的畫氣還給你,接招,絕情觀音掌!”吳道玄輕笑一聲,右掌兇猛地對着林琴音揮出。
頓時滔天的黑色畫氣從吳道玄體内釋放而出,快速地凝聚成一道黑色的觀音像覆蓋在他全身,尤其是他的右掌漆黑如墨,陣陣悲憤的梵音已經傳遞開來。
“不可能!絕情觀音掌三連發!絕情。忘情。無情!”望着越來越近的黑色手掌印,林琴音有些瘋狂地爆喝道,她美豔的俏臉變得沒有絲毫表情,右手掌連續一一瞬間揮出三次。
随着林琴音的揮動手掌。她的嬌軀的上半身也被白色的觀音像覆蓋保護着。這一次。林琴音揮出的攻擊包含有三隻由白色畫氣凝聚而的能量手臂。上面流動着音符畫紋,若隐若現的梵音也傳遞開來。
尤其是最後一隻能量手臂,已經隐隐出現紅色。顯得格外的真實,就仿佛真的是觀音的玉臂一樣,白裏透紅。
而随着吳道玄的揮掌,覆蓋他全身體表的黑色觀音像,先是剝離成一道道音符畫紋,從他身上剝離開來,然後又在他的身前重新凝聚成完整的觀音像。
當觀音像完整地組合後,她的緊閉着的雙眼驟然睜開,玉嘴張開,上萬個梵音畫紋符從口中噴出。
這完整觀音像的容貌與林琴音一模一樣,隻不過是黑色的,顯得有些妖邪。
林琴音揮出的三隻白色畫氣手臂成品字,分三個方位迎擊着吳道玄揮出的黑色觀音像。
雙方在電光火石間撞擊起來,轟的一身巨響,在半空中爆發出璀璨的黑光,其中有少量的白光點綴在裏面,但最終白光被黑光徹底吞噬了。
而作爲戰鬥的雙方,飄在半空的吳道玄和在地面上的林琴音,都被近距離的劇烈爆炸掀飛了。
當浩瀚的黑色畫氣能量回歸天地漸漸消散後,一直默默觀望着的衆人看清楚場中的景象後,不由得紛紛倒吸涼氣。
此刻在場中央,出現一個直徑有一丈的深坑,有些桌椅都破碎掀翻了。
而林琴音癱倒在她父親林嘯的懷裏,嘴角流着鮮血,挂着一抹舒心的微笑,如同一朵凋謝的花蕾,凄美動人。
“音兒,你醒醒,不要吓爲父……”林嘯輕搖着懷中女兒的身軀,緊張地呼喊道。
林琴音還有呼吸,隻不過被震暈了,受了點小内傷,在林嘯的呼喊下,并且通過後背輸入他自身的畫氣後,她幽幽轉醒。
“她應該沒什麽大礙,畢竟她在爆炸的一瞬間,身體的上半身還有觀音畫紋像保護着。但我想說的是,林叔,你的女兒敗了,從今以後她再也不是我吳家的媳婦,我把他休了!”
吳道玄跌跌撞撞地從人群中走了回來,說完吐了一大口血,臉色很蒼白。
在爆炸的那一瞬間,吳道玄周身沒有任何保護措施,被沖擊波沖擊掀飛了很遠,落在繪畫場的邊緣,身受重傷。
但他憑借這一股信念,拖着重傷的身體緩緩地走回到林琴音面前。
林琴音醒來後别的話語都沒聽到,隻有’我把她休了’這短短的半句話,一直缭繞在她心頭。
哇的一聲,林琴音哭了,哭的很厲害,一切都是她自己造成的。
她後悔自己爲什麽要修煉絕情自在經和絕情觀音掌,這一對配套的畫經與畫技,緻使她漸漸地忘卻了曾經的青梅竹馬的好。
她更後悔自己爲什麽要當着滿堂賓客的面,提出無情的退婚要求。
明明有着一位默默爲自己付出,畫氣天賦不顯,卻實爲天才畫陣師的他等待着自己,可她卻絕情地把昔日的感情斬忘,妄想沖擊無上的畫魂之道。
不曾想,被她遺忘的他,在日夜思念中,早已領悟了畫魂之道。
說完那段話後,吳道玄徹底支撐不住了,搖搖欲墜。
吳天連忙把自己的小兒子的孱弱身軀抱在懷裏,哭泣道:“孩子,苦了你了,你安心地睡。”
“不,父親,請把我後背的那塊皮切下來,既然她想沖擊無上的畫魂之道,那我便成全她,畢竟咱們吳家把她休了,怎麽樣也要補償人家。”吳道玄态度堅決地說道。
吳天低頭凝視着一直被自己忽視了的小兒子,見他的雙眼雖然黯淡無神,但其中卻閃爍着不可否定的果決,沉吟片刻後無奈地點頭道:“好,爲父聽你的,但你現在如此虛弱,要是把天生的畫紋皮切下來的話,你可能會馬上死去的。你還是等把傷養好了,再切。”
“死就死,我現在已經生無可戀,隻是未能爲你和爺爺盡孝道。”吳道玄凄慘地說道。
“道玄賢侄,夠了,是我們林家對不起你們吳家,你的畫紋皮自己留着。我現在宣布,把林家一半的财富送給你,你安心養傷。”林嘯摟着嚎嚎大哭的林琴音,望着雖然孱弱,卻顯得異常高大的吳道玄,振重地說道。
吳道玄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算是默認了林嘯送的财富,但稍微緩過一陣子後,他從吳天懷中重新站立起來,拿出一把匕首給吳天,道:“父親,幫我把畫紋皮切下來。”
說完,吳道玄就把自己的衣服脫下來,把那幅略顯神秘的黑色畫筆筆鋒圖展示在衆人眼前。
吳天手中拿着匕首一直不忍下刀,吳道玄見此,催促道:“父親你再不下刀,就讓我自己來,反正我的手臂經過五年的鍛煉,已經能很好地繞到後背去。”
雖然吳道玄如此說着,但吳天還是遲遲下不去手,而這時林琴音已經漸漸地停止哭泣,她突然站起聲來哽咽道:“讓我來,就讓我把無情觀音的身份扮演到底。”
聞言,吳天看了吳道玄一眼,見他沒有拒絕,便無奈地把匕首柄遞到林琴音手中。
接過匕首,林琴音先是用左手撫摸着吳道玄後背的皮膚,仿佛是懷念着往昔一起洗澡的日子,她口中一直輕喚着:“對不起,對不起……”
撫摸了許久後,林琴音才硬着心腸沿着筆鋒畫紋圖的邊緣把整塊有巴掌大的皮膚切下來。
在切皮的過程中,吳道玄一直咬牙堅持着,根本沒有哼聲。
當整塊皮膚被切下來後,徹底斬斷了與吳道玄身體的聯系,他的頭發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變白。
更有大量的黑色生命精氣神湧入切下來的那塊皮中,讓其扭曲卷成一支真正的畫筆筆鋒的形狀。
吳道玄艱難地轉過身來,看了林琴音最後一眼,告别道:“這是我給你的休書,休書二字就不寫了,以後你再也不是吳家的媳婦了,永别了,我曾經的摯愛,祝你早日登淩畫道絕巅,要是你那時後悔了,可以用這塊皮當做畫紙把我創畫出來,也許能成功。另外告誡你一句,保護好你自己後背的青色筆杆圖,失去了它,就等于失去了生命。”
說完,吳道玄的身形越變越小,并且皮膚皺縮,立馬變成一個皮包骨,倒地身亡。
而那塊被切下來的皮,卻顯得越發的有生命,充滿了生機,但又有什麽用呢,它還是一塊皮,一塊從天生畫陣師後背切下來的皮,不是人!
“不……”近在咫尺的林琴音徹底崩潰了,快速地握着帶着吳道玄血液的匕首往自己心髒部位刺去。
但被吳天在第一時間制止了,他搖着頭,悲痛着。
一時間整個繪畫場變得嘈雜起來,悲痛的哭聲不絕于耳。
于此同時:(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