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分析

秦含真本來是在溫暖如春的暖閣裏,看着四五歲大的蘇家小表弟童言童語地賣着萌,跟兄弟姐妹們一處玩笑的。忽然被大堂兄秦簡叫到了外間,分配了一個令人一言難盡的任務,她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她對長房這一堆人說的第一句話就是:“這事兒很難辦到吧?”

鎮西侯夫人與秦幼儀所求的事,有三個難點。

首先,鎮西侯本人不肯乖乖示弱,說出自己舊傷加重的事,請求回京休養,那麽他的妻兒想要把他弄回來,卻又不從他本人那裏使力,就隻能從皇帝這邊想辦法了。到時候事情順利,會是什麽樣的局面呢?說不定皇帝開恩召他回京,他還要堅持說自己沒事還能堅持,然後妻兒親友、朝臣部屬也都來勸他,求他,他覺得台階搭好了,就算回了京也不會顯得自己虛弱服老了,才“勉爲其難”地答應回來——矯不矯情?難道如今是皇帝求着他回家養身體嗎?!

其次,鎮西侯回家了還不算,鎮西侯夫人想要長子長媳也一并回家,早日生個兒子繼承長房香火,而秦幼儀與她的夫婿蘇仲英也另有想法,同樣盼着長兄長嫂歸來。這卻不是他們蘇家自己就能決定的事兒。邊境承平不假,但事情都有萬一,蘇家軍又不是一千幾百人而已,總要有人統領着吧?鎮西侯要走,那就得有人留下來鎮場子。鎮西侯長子不留下,又由誰來代勞?那個人能叫蘇家人放心把蘇家軍的指揮權交過去嗎?就算朝廷放心,蘇家人自己也能放心?鎮西侯本人對此又是什麽看法?

最後,這一條鎮西侯夫人未必知情,卻是秦幼儀與她夫婿蘇仲英的願望,那就是讓後者外放,統領父親與長兄都離開後的蘇家軍,駐守蜀地,還要帶着妻兒一塊兒上任。且不說求官總比棄官難,皇帝未必就會順從他們的心意,隻道蘇仲英長年在京,少有與家族部屬接觸的機會,他的年齡與資曆,就不是能與其父兄平起平坐的。他想要接替父兄的職責,隻怕僅僅是一廂情願而已。

秦含真清楚自家祖父秦柏的性情爲人,連父親秦平與叔叔秦安的官職,秦柏都不去幹涉,甚至還婉拒過皇帝升秦安的職,他會爲了隔房侄女的公公與大伯子,破例向皇帝進言?這個侄女雖然是親的,卻真真跟他沒什麽情份,一年都少有一兩次見面的機會,他憑什麽幫這個忙呢?

秦含真便非常坦率地對秦幼儀說:“姑姑,您所求的事是不是太多了些?不如仔細想一想,哪樣兒比較重要,先挑出來辦。其他的過後再說?”

秦幼儀方才聽她說了一句“難”,還當她不樂意幫忙呢,笑得便有些勉強:“我公公舊傷遲遲未愈,家裏人都爲他擔心,長房香火無人承繼,也是婆婆心中之痛。這都是孝道,我又怎能因爲事情難辦,就退縮了呢?三丫頭,你替我好好向三叔求個情,姑姑絕不會忘了你的功勞。”

秦含真哂道:“我自然明白姑姑姑父也是一片孝心,可事情總要一樣一樣地辦,正如飯總要一口一口地吃,是不是?您所求的三件事,想要一起辦成了,哪兒有這麽好的事?我不提别的,隻問您一句,若是鎮西侯真能順利回京休養了,他老人家在西南的職位又該由誰代替呢?蘇家軍又會交給誰來統領?”

秦幼儀張口就想說大伯子,但話未出口,她就反應過來了。她若想把大伯子一并弄回京城,蘇家軍自然是不能交給他來帶的,那就隻能是自家丈夫了。于是她便道:“若隻是幾個月的功夫,公公手下有心腹副将,可以代勞。過後你姑父過去接任,也就是了。”

“問題就在這裏。”秦含真道,“姑父是什麽品階?他過去直接就能接任鎮西侯的職位嗎?蘇家軍是私軍?皇上也會覺得領軍之職隻在蘇家父子之間選,是理所當然的?”

秦幼儀的臉色有些變了。她雖然不懂軍中之事,又一向宅在深宅大院中,到底也是侯門千金,不至于連這點見識都沒有。蘇仲英論年齡資曆都不可能與父兄平起平坐,官職品階更是差了好幾級,就算真的到了蜀地,也隻會在蘇家軍裏任一個比較高的職位,做統領是不可能的。這麽一來,若是她公公與大伯子同時回京,蘇家軍的統領之職,就必定要落到外人頭上了。哪怕是公公的心腹部将,也不能跟自家人相比。

蘇家軍當然不是私軍,隻是由鎮西侯父子統領多年,已被深深地烙上了蘇家烙印,蘇家在軍中極有威信,才會被這般稱呼而已。倘若蘇家人離開了蘇家軍,就算新來的将領需要花點時間才能與将士們磨合好,蘇家軍也終究會有擺脫蘇家影響的一天。就好比當年老侯爺麾下的秦家軍,自從秦家平反之後,因承恩侯秦松志大才疏,皇帝始終沒讓他去帶兵,以至于秦家軍早已在時光的長河裏煙消雲散了,隻有幾位至今尚在高位上的老侯爺舊部将,還記得些過往的香火之情,願意在力所能及的時候照應一下老上司的子孫而已。秦幼儀是秦家女,自然不會不明白個中道理。

仔細想想,鎮西侯多年來忍受舊傷折磨,明知道西南邊境無大戰,也不肯回京休養,未必沒有保住手中軍權的考量。鎮西侯夫人和秦幼儀想不明白,肯定有明白的人。而鎮西侯長子寫信回家讓母親弟弟想辦法,一來是鎮西侯的傷勢已經不好再拖了,二來,也是他本人沒打算一塊兒回京,不認爲蘇家軍就真個要落到旁人手中的緣故。想要長子長媳回京生孫子,這是鎮西侯夫人自己的想法。

秦幼儀的面色漸漸蒼白起來,閉口不言。在場的夫人奶奶們不知是不是也想到了什麽,都沒吭聲。

秦簡想了想,問秦含真:“那……要是隻想辦法把鎮西侯調回京中,小姑父的兄長就仍舊在原地帶兵,那又如何?這應該會容易許多吧?其實,蘇家長房的子嗣,本是他們夫妻間的家務事。就算小姑父是人家的親弟弟,也沒理由插手去管吧?”

秦含真朝秦簡笑着說:“若照大堂哥的說法,确實是容易辦多了。可是……鎮西侯回京養傷,總要有兒子在跟前侍疾吧?小姑父的兄長不回來,小姑父就出不去了呀?”

秦簡一愣。

秦含真又繼續道:“就算鎮西侯的傷勢養好了,沒有大礙,他老人家又心系軍務,催着趕着小兒子外放,小姑姑這個做兒媳婦的,也能跟着離家嗎?公公婆婆都在家,小姑姑這個做媳婦的若走了,外人是不是會說閑話?況且表弟們年紀又小,若是鎮西侯夫人要留孫子在家陪伴自己,小姑姑又能說什麽?”

秦幼儀所求的第二件事若不能如願,第三件事也不必開口了。這是非常簡單的道理。秦幼儀就是因爲想到這一點,方才會臉色蒼白的。

其實,她何嘗不知道事情沒有她想象的那麽容易?召公公與大伯子回京,都是她婆婆的意思,隻有這第三個請求是她的私心。爲了私心,她才會明知道事情難辦,也要回娘家來開這個口。可若是第三個請求不能實現,她還會再求娘家爲了蘇家之事費大力氣嗎?

秦含真鄭重勸秦幼儀:“姑姑還是想清楚了吧,哪件事最要緊?先辦好了再說。”

秦幼儀到底還是許氏精心教養長大的,并不是爲了私利就會頭腦發昏的愚婦。她深吸了一口氣,低聲道:“最要緊的,自然是把公公調回京城來。不管怎麽說,他老人家的傷已經不能再拖下去了。隻要他能休養好身體,旁的都可以徐徐圖之。”

秦含真便道:“那我回去跟祖父說一聲,看有什麽辦法能讓皇上知道鎮西侯的傷勢,下旨召他回京城來。”

秦幼儀勉強擠出一個笑:“蘇家軍若真個随西南駐軍一道,換防至蜀地,皇上想必會先召公公回朝述職的。到時候隻要皇上過問公公傷勢,留公公在京也就是順理成章的事兒了。”

秦含真點頭:“我們家也認得幾位太醫,到時候就說鎮西侯夫人私下擔心鎮西侯的舊患,向太醫們打聽治傷的好藥,把消息傳到皇上耳朵裏去就好。這樣鎮西侯也就不會怪到姑姑姑父身上,更不會怨我們秦家多管閑事了,外人也不會疑心我祖父幹涉朝政軍務。鎮西侯他老人家,想必也不會在皇上垂詢的時候,撒謊道自己沒傷吧?”

秦幼儀笑得輕松了些:“自然不會,公公不會做欺君之事,我們在家也會苦勸他老人家的。”

那事情就好辦了。又不是什麽大戰期間,一位老将軍舊患犯了,想要回家養病,皇帝還不至于拒絕,他對老臣們總是很體恤的。

秦含真笑着拉上秦簡:“大堂哥,咱們一塊兒去跟祖父說呀?姑姑的事,你這個親侄兒開口,才顯得更有誠意呢。”

秦簡一口答應下來:“這是理所當然的。一會兒我送三妹妹回去,就向三叔祖開口。”

事情就這麽定下了,倒是許氏、姚氏、闵氏與秦幼儀都不約而同地多看了秦含真幾眼。秦簡說這位三妹妹什麽都懂,她們還以爲隻是他随口說的。沒想到,秦含真這個小姑娘才十三四歲的年紀,竟然還真有幾分見識,并不僅僅是養在深閨中的弱質千金,叫她們頗爲意外。

秦含真沒有留意到她們的目光,她心裏隻想到了一件事:原來蜀地駐軍要跟西南駐軍換防呀?蜀王的勢力,看來是真的被打散得差不多了。皇帝用了四五年的功夫來解決這個兄弟帶來的隐患,還真有耐心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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