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艦忽然輕微地震動一下,一個感覺特别敏銳的俘虜低聲說道:“好像停下了!”
話音未落,船艙裏的蟲人已經打開水密門,掀開艙門走了出去,一股還算清新的冷空氣湧入船艙,昏昏欲睡的俘虜們立刻睡意全無。
哈利教授深深地吸了口新鮮空氣,全身的細胞都在歡呼雀躍,可是很快他就覺得腦子一陣迷糊,就跟喝醉了酒差不多。
下意識地捂住腦袋,哈利教授急促地喘了幾口氣,醉酒的感覺不僅沒能緩解,反而更加明顯。
其他人或多或少也有些醉意,但是都沒有哈利教授這樣嚴重。
這時船艙裏的蟲人開始驅趕巨蟲,一路上都老老實實的巨蟲邁開短腿,一隻接一隻地擠出艙門。
接着蟲人又把俘虜全部攆出船艙,其他人都是自己走出去,隻有哈利教授是被其他人架出去。
看到外面的景象,俘虜們都有點發愣,因爲這裏幾乎和幾小時前那個外星基地一模一樣,不過仔細觀察還是能發現一些不同。
一是前面那個基地的穹頂多少有些光透下來,而這裏的穹頂一片漆黑,半點光都沒有。
二是這裏支撐穹頂的樹幹更加粗壯,樹冠上的分杈更加密集,樹杈上還長着許多發光植物,照亮穹頂下的空間。
蟲人先把衆人趕出戰艦,又把衆人趕離碼頭,大夥扶起教授,深一腳淺一腳地前往外星基地深處。
大概走了二百多米,俘虜們被蟲人趕到一片空地上集中看管,兩個俘虜将哈利教授扶到一邊,讓他坐在草地上休息。
不久之後,蟲人又把行動緩慢的巨蟲帶過來,非常随意地從俘虜中挑出幾個人,拖到巨蟲身邊,塞進巨蟲嘴裏。
被蟲人挑中的俘虜表現不一,有的痛哭求饒,有的麻木不仁,也有的逆來順受。
哈利教授被哭喊聲吸引,看着混亂的場面,他的臉頰不由自主地抽了抽。
經過這段時間的緩沖,他的醉酒感輕了一些,雖然大腦不像平時那樣清楚,卻不影響他分析眼下的處境。
這地方呼吸異常輕松,應該是氣壓較高的表現,隻是沒有測量儀器,說不清氣壓到底有多高。
從另一個角度來說,這種醉酒的感覺應該是傳說中的醉氮,雖然他從來沒體驗過這種感覺,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外星基地位于深海,二者聯系到一起,外星人用較高的氣壓平衡穹頂外水壓一點也不奇怪。
哈利教授很想知道這裏到底有多深,可是已知信息太少,缺乏判斷依據,無法做出合理推斷。
總而言之,這個鬼地方根本逃不出去,除非搶到外星人的戰艦!
可就算把外星人的戰艦搶到了手,又有誰能駕駛外星戰艦?
看着巨蟲和守在一旁的蟲人,哈利教授暗下決心:與其被外星人控制,還不如死了算了,就算跟蟲人拼命死掉,也比變成行屍走肉強!
可一邊是全副武裝的蟲人士兵,另一連是赤手空拳的研究人員,奮起反抗說起來簡單,做起來簡直就是雞蛋碰石頭……
該怎麽辦呢?
仔細想想,蟲人好像沒有搜他的身,那麽,蟲人搜沒搜其他人的身?
他的目光立刻掃向其他人,一個勁地琢磨,其他人身上帶沒帶武器。
哈利教授的想法不是空穴來風,别看都是研究人員,但是橡樹嶺距離前線不遠,大多數人都有配槍的習慣,研究人員也不例外。
正思索間,哈利教授身邊的草叢裏突然鑽出幾隻巴掌大的蟲子,教授目光一凝,愕然發現那居然是幾隻光蟲!
哈利教授整個人都懵了,一把将光蟲按住,目光小心翼翼地瞄着蟲人,心髒砰砰一通亂跳……這什麽情況?這幾隻光蟲哪來的?
可他馬上就清醒過來,管它到底是哪來的呢?說不定這地方就是養光蟲的,上天把這幾隻光蟲送過來,那就是給他送來逃跑的機會,而且很可能是唯一的機會!
華府事件還沒結束,普通人壓根兒就不知道華府事件的細節,可哈利教授恰好知道一些不爲人知的細節,比如人類如何利用光蟲!
換個時間換個環境,打死他他都不敢亂來,可是眼下已經到了最關鍵的時刻,再不拼一拼就隻有等死。
泥人還有三分土性,到了這個地步,哈利教授根本沒的選擇。
下定了決心,哈利教授抄起一隻光蟲就往胳膊上放,不想他的動作被其他人看到,身邊的年輕人下意識地伸手阻止,光蟲沒能放到哈利教授的胳膊上,反倒貼在了年輕人的手腕上。
年輕人名叫亨利,自打約翰被蟲人抓走,就一直跟在教授身邊。
光蟲哪管是誰的胳膊?強有力的蟲腿一兜,尾針已經深深刺入年輕人的胳膊。
哈利教授趕緊把那隻胳膊撥到一邊,免得剛寄生的光蟲控制不良,發射絲光幹掉自己人。
這時又有人發現這邊不對,扭過頭來剛想說話,正好看到哈利教授把一隻光蟲按在胳膊上。
教授咧嘴笑笑,目光向草叢裏一掃,示意那裏還有一隻光蟲。
那人看看教授再看看光蟲,眼裏全是驚恐。
好在他還沒失去理智,沒因爲教授的瘋狂舉動而尖叫。
這時蟲人已經注意到這個方向的騷動,一隻蟲人大步走過來。
就在這個時候,哈利教授胳膊上的光蟲成功寄生,一股不吐不快的感覺蔓延全身。
教授眼底閃過一絲瘋狂,猛然大吼一聲:“閃開!”
俘虜們齊刷刷地回頭,同時看到教授舉起的胳膊,還有胳膊上那隻猙獰的光蟲。
衆人本能在閃出一條通道,通道一邊是坐在地上的哈利教授,另一邊是怔住的蟲人。
哈利教授露出一個狠戾的獰笑,憑感覺向光蟲下達發射指令,一道絲光陡然噴出,瞬間貫穿蟲人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