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翰年輕力壯,身體機能比哈利教授好得多,再加上折騰了這麽長時間,肚子早就餓了。
剛開始的時候,他和哈利教授一樣,非常排斥吸吮蟲子屁股,可是随着時間的推移,饑餓感越來越強烈,最後已經到了翻江倒海的地步。
沒體會過深度饑餓的人,永遠無法體會極度的饑餓是多麽的折磨。
最終,約翰選擇了妥協,一口咬住壺蟲的屁股,用盡全身的力氣吮吸……一股口感綿軟的半流質注入他的口腔,他手裏的壺蟲立刻軟下去,等壺蟲的體積隻剩下原本的三分之一,意猶未盡的約翰再也吸不出任何東西,隻能遺憾地放下壺蟲。
哈利教授聽到聲音,才意識到約翰幹了什麽,有心阻止卻已經來不及了,而且他同樣承受着饑餓的折磨,聽到吸吮的聲音時,下意識地舔了舔嘴唇。
直到聽見約翰滿足地打了個飽嗝,哈利教授才不安地問:“約翰,能告訴我這東西什麽味道嗎?”
約翰道:“味道有點怪……”
哈利教授一聽,頓時眼前一黑,差點暈死過去……雖然車蟲鞘翅底下原本就伸手不見五指,但兩種黑根本不是一回事。
約翰看不見哈利教授的表情,自顧自地繼續:“但是很香很甜,不太合我的口味……”
哈利教授恨不得掐死丫的,有這麽說話的麽?
他看不見約翰的表情,但是從聽到的聲音和約翰的描述分析,這東西的味道應該不難吃,更和屎扯不上關系……呃,他一想到這個,心裏就一陣惡心,連試了好幾次,每次都是遞到嘴邊最終又放棄。
約翰隐約意識到哈利教授的糾結,舔了舔嘴唇勸道:“教授,隻有活着才有希望,這東西沒那麽惡心……你想想蜜蜂,再想想蚜蟲,這東西其實也差不多!”
哈利教授歎了口氣:“這能比嗎?”
“當然能!”約翰說,“螞蟻放牧蚜蟲,就是從蚜蟲屁股上吸吮蜜汁,蜂蜜是蜜蜂吐出來的……”
“好了不要說了!”哈利教授趕緊阻止。
聽了約翰的話,本來就吃不下去的哈利教授更沒胃口了。
該說的都說過了,約翰也不再勸說,狹窄的蟲艙裏重新陷入沉默。
哈利教授試圖用睡眠戰勝饑餓,但蟲人抓住他的時候,就已經腹内空空,現在又連續折騰了幾個小時,胃裏難受的厲害,又怎麽可能睡得着?
最終,饑餓戰勝了惡心,實在堅持不下去的哈利教授把心一橫,一口咬在壺蟲屁股上……确實很香很甜,甚至甜得有些膩。
一口氣吸幹了壺蟲,飽脹的胃給哈利教授帶來了極度的滿足感,仿佛從未吃過如此美味的食物。
哈利教授知道,這東西的味道就是那麽回事,隻能說不算太差,跟美味根本扯不上關系,是他實在餓得狠了,才産生了極度美味的錯覺。
哈利教授不禁感慨,怪不得都說好不好吃全看餓不餓,這話還真有道理!
妥協了一次就有第二次,等蟲人再發壺蟲的時候,他已經沒那麽排斥了,三五次之後,一切都變得那樣自然。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壺蟲用多了,哈利教授再也感覺不到最開始那種異常的味道,反而隐隐産生了一些迷戀,這讓他非常警覺,認爲這是外星人在壺蟲體内做了某種手腳,他自己盡量忍着,能少吃就少吃,同時還勸約翰少吃。
約翰詫異得不得了:“有必要嗎?”
“有,非常有!”哈利教授重重點頭,“以外星人的生物技術,能不在食物裏做手腳嗎?他們能用食物把人變成半蟲人!”
約翰整個人都傻了:“真的假的!”
哈利教授立刻把他知道的情況詳細說了一遍,但是他想的挺好,等蟲人發壺蟲的時候,還是跟從前一樣無法拒絕。
拒絕就意味着餓肚子,教授的身體比意識更加誠實。
不得不說,蟲人的時間掌握的特别好,每一次都卡着衆人最餓的時候發壺蟲,就算當時忍着不吃,用不了多久也會屈服于饑餓。
每一次吃飽之後,大家都特别的困倦,必須窩在蟲艙裏睡一覺。
僅僅幾天時間,被俘人員就習慣了這種吃了睡、睡了吃的生活,以往的一切都像發生在極其久遠的過去,似乎整個人的思維都漸漸變得遲鈍。
整整七天之後,隊伍終于停了下來,負責押送的蟲人把所有俘虜全部趕下車蟲,俘虜們總算重見天日。
雙腳重新踏上地面,哈利教授突然有種眩暈感,好一會兒才适應過來。
舉目四顧,哈利教授愕然發現,這裏居然是一處地下碼頭,到處都是鋼筋混凝土,牆壁上還漆着褪色的米國海軍的标志。
很顯然,這裏曾是一處秘密軍港。
哈利教授憋屈得不得了——原本屬于米軍的秘密軍港,如今卻落到外星人手裏,成了外星人進攻的跳闆,強大的米國已經淪落到這個地步了嗎?
俘虜全部離開車蟲之後,被蟲人押上碼頭,一艘黑褐色的外星戰艦緩緩從水下升起,随後靠在碼頭上,搭好進出戰艦的跳闆。
一隊蟲人迅速沖上碼頭,與負責押送的蟲人合兵一處,驅趕俘虜進入戰艦。
這可不是鬧着玩的,隻要進了外星人的戰艦,就再也沒有逃走的機會。
俘虜們一個接一個地踏上跳闆,其中一個抓住機會,猛地撞開蟲人,一頭紮進水裏。
蟲人壓根兒就不管他,既沒向水下開火,也沒跳下去追擊。
僅僅幾秒鍾後,水面突然劇烈翻湧,暗紅的鮮血從水下湧出,染紅了翻湧的水面。
沒人知道水下有什麽,但水下肯定有非常危險的東西。
目睹這一幕的俘虜們眼珠子都在抽搐,許多打算跳水逃生的俘虜,不約而同地放棄了跳水的念頭。
好死不如賴活着,現在跳水肯定是個死,可進敵人的戰艦卻能再活一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