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怎麽壞的？人爲破壞？”
“當然更不是了！”李主任急出了一頭冷汗，“是這麽回事，我們這兒是全封閉涵道式水電站，就是截斷地下河，修了個地下水庫，利用封閉在管道裏的水流發電……”
“說重點！”葉涵不耐煩地打斷。
“隊長您别急，這都是重點。”李主任說，“咱們地下城的變電站就在電站邊上，電站和配套系統在同一個區，大概半個月前吧，有隻老鼠鑽進變電站，引起了爆炸和火災，火災倒是不大，但是産生的有毒氣體不少，而且當時正是上班時間，火一燒起來，安全系統就自動切關閉了大門，電站和變電站的工作人員沒逃出來幾個……”
“這跟通訊設備有什麽關系？”
李主任一拍手：“我也不知道啊，火滅了之後，才發現通訊設備都燒了，其他設備也燒了不少，應該是出事的時候電流過載什麽的，把精密設備給燒了！”
葉涵頓時皺緊眉頭，從理論上說，李主任這套說辭确實沒毛病：“怎麽不組織維修？”
“組織了，但是我們這兒是個小型地下城，技術人員少，都是一專多能，懂維修設備的都在電站工作，全都堵在裏頭沒跑出來，最後一共就找出來兩個半吊子，都是業餘無線電愛好者，水平不是一般的差，但是我這兒實在找不出人來了，沒辦法，隻能讓他們倆頂上。”
說到這裏，李主任一臉地唏噓：“這不，前前後後修了半個多月，也沒修出點名堂來……隊長，你們都來了，兄弟們有沒有懂行的，麻煩幫一把手，早點把設備修好。”
葉涵道：“我這裏一個懂無線電的都沒有，想幫忙也幫不上，但是我可以幫你和北都說一些，看看上面能不能派兩個懂行的過來。”
“好啊，那可太好了！”李主任興奮得跟個什麽似的，洞房花燭也就這樣了。
“先别高興得太早。”葉涵剛給了一線希望，馬上又潑上一盆涼水，“現在地面上的情況非常複雜，形勢非常嚴峻，就算情況報上去了，一時半會兒人也過不來。”
李主任的表情登時僵住，好一會兒才變成了沮喪：“行不行總得先試試再說吧？”
葉涵看着李主任的眼睛，總覺得他那沮喪的表情之下，隐藏着一絲竊喜。
他有點鬧不明白，到底是李主任真的太有表演天賦，還是自己因爲那幾具屍體一直戴着有色眼鏡看人。
這事兒越來越複雜了。
李主任還在介紹最近這段時間的情況，一邊對付攻進地下城的蟲群，一邊安撫城裏的老百姓雲雲，話裏話外的意思隻有一個，那就是他這段時間也挺不容易，希望葉涵在上掃北都時多幫他說幾句好話。
對此葉涵倒沒什麽意見，無非就是實話實說，他原本就沒打算帶什麽主觀情緒，不管看到什麽，聽到什麽，總之就是原原本本地上報北都，是好是壞，是福是禍全看北都如何判斷。
耐心地等李主任說完，葉涵先把自己整理的情況發回甯武關号，又把裝甲錄下來的視頻一起發回去，做完這一切之後，才對李主任說不忙着休息，最好先到醫院看看傷員的情況。
李主任毫不猶豫地答應，立刻把葉涵領到醫院。
手術室的燈還亮着，古誠等人焦急地等在門外。
葉涵走過去，輕聲問：“情況怎麽樣了？”
古誠道：“還沒動靜，都這麽長時間了，怎麽還沒出來？”
葉涵啞然：“咱們到這兒一共才半個小時，這麽重的傷，哪有那麽快出來？我們的軍醫擅長快速處置外傷，但是細緻的手術他們一樣快不起來。”
“裏面還有這兒的外科主任。”古誠說。
李主任幹笑兩聲：“其實吧，我們這兒的醫護力量有點弱，外科主任也就是那麽回事，擱外頭的醫院裏，也就是個普通外科醫生的水平……我覺得，他跟着進去，主要是打個下手幫幫忙，主刀根本輪不到他！”
幾個人登時無語，可是想想也對，眼下全國第一重要的職業是軍人，排第二的就是醫生，各地極度缺乏醫務人員，哪怕國家盡力培養，還是缺醫少藥。
造成這種情況的原因一是損失了大量人口，特别是年紀比較大，經驗比較豐富的醫生；二是培養醫護人員的力度跟不上，物資也好，其他資源也罷，必須優先保證軍隊；第三，也是最重要的原因，就是需要醫護人員的地方太多。
普通外科醫生在偏遠地區和小型地下城當個外科主任半點不奇怪，不過再仔細了解一下就會發現，這樣的外科主任麾下最多就是小貓兩三隻，名頭和實力根本就畫不上等号。
了解完傷員的情況，葉涵對李主任說：“這樣吧，麻煩你在附近爲我們安排個地方，能把我們這些人安置下來就行，用不着多好的地方。”
“這不合适吧？”李主任很是猶豫。
“沒什麽不合适的，當兵的不在乎這個。”葉涵說，“對了，最好有電源。”
“那肯定沒問題……吃的呢？”
“我們帶了野戰口糧。”葉涵說。
目前情況不明，他還真不敢亂吃地下城提供的東西，必須等局勢明朗再說。
李主任還想争取一下，爲難地說：“到這兒就等于到家了，還吃野戰口糧，這不合适……”
“沒事。”葉涵揮揮手，“我們都習慣了，再說了，你們的物資也不寬裕，省點是點。”
他心裏還有一句話沒說出來：你們準備的吃食，還未必有我們的野戰口糧好吃呢！
這可不是葉涵亂說，而是各種物資一直向軍方傾斜，太空部隊是供給最好的部隊，而葉涵帶的這支部隊又是太空部隊裏的尖刀，物資都是敞開了供應，哪怕野戰口糧，也比其他部隊豐富一些。
當然，隻是一些，因爲軍方實在沒有那麽多富餘物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