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涵相信,如果再遇上一個湖泊,肯定還會遇上類似的情況,而高原上的公路又特别喜歡往有水的地方湊,怎麽都避不開。
下一個湖比葉涵想象中來的還快,隻過了一個多小時,就遠遠地看到地平線上冒出一片湖水。
葉涵早有心理準備,自信不管遇上什麽樣的情況,都能從容應對。
戰士們的情況也差不多,每一個人的心裏都是滿滿的從容。
科考隊員也見慣了風浪,雖然比不上戰士們見多識廣,可也不至于被這點小場面鎮住。
沒多一會兒,車隊駛近湖面,等大夥看到了湖岸,所有人都驚住了——這裏沒有人類屍骨,卻堆滿了層層疊疊的巨蟲屍體,許多蟲屍都被咬得殘破不堪。
葉涵仔細辨别,認識的不認識的,各種巨蟲堆積如山,沿着湖岸一字排開,就像一條由蟲屍構築的低矮堤壩。
羅麒左瞅瞅右看看,驚道:“這誰擺的?”
“去你的吧!”歐陽平翻了個白眼兒,“誰這麽有閑心?”
羅麒一指蟲壩:“那你說,這是怎麽回事?”
古誠道:“這個我知道,原因出在水上。”
葉涵好奇地問:“這個湖有問題?”
古誠笑:“這是個鹹水湖,而且鹽度特别高,還含有不少亂七八糟的東西,人别說是喝,就是舔一舔都齁得慌!”
葉涵眼珠子立馬瞪圓了:“你是說,這些蟲子都是齁死的?”
“可能是,也有可能是讓水裏的其他物質毒死的,反正我沒研究過蟲子知不知道鹹,齁死也不奇怪。”
葉涵那叫一個哭笑不得:“你快别開玩笑了。”
“我沒開玩笑,人喝進去都能齁死,你說蟲子喝了什麽結果?”
葉涵瞪着古誠看了好一會兒,也沒發現不對的地方,随即他把視線轉向湖面,忍不住咋舌道:“這麽大一個湖,得毒死多少蟲子?”
“沒你想的那麽多。”古誠道,“咱們從西邊來,蟲子肯定多,越往東走,蟲子就越少。”
情況果然和古誠說的一樣,越往前走,蟲壩就越低,不過幾百米之後,蟲屍的數量已經堆不成壩。
葉涵不禁歎了口氣,心說這個湖要是再大一些,毒死的蟲子還不頂幾個師一年的戰果?
車隊越往東走,遇到的湖就越多,有的很小,周長最也就幾百米,也有的很大,一眼望不到邊。
每個湖的岸邊,都能看到蟲子或者人的遺骸,漸漸的,戰士們習以爲常見慣不怪。
“習慣實在是太可怕了!”葉涵如是說。
接下來的半天裏一切正常,沒出現任何意外情況。
午後,車隊進入一段傍山路段,這段路修在接近五十度的陡坡上,上下兩方都是怪石嶙峋、植被稀少的山坡,時不時還能遇上一段塌方,不是一般的難走。
車隊在塌方的位置停下,戰士們紛紛下車,古誠差點絕望了,以爲車隊過不去,後面的路隻能靠走。
然而這點小麻煩哪能難倒戰士們?隻見戰士們三三兩兩地湊到越野車邊,幾個人伸出胳膊一較勁,就把越野車擡了起來,輕輕松松地踏上堆積的碎石,直接用人力把越野車擡了過去。
古誠眼珠子差點沒瞪出來,連連贊歎術業有專攻,自己怎麽就沒想到這個辦法。
不過這段路的塌方實在太多了點,不過幾公裏就遇上了五次塌方,車隊走走停停,速度隻比步行快那麽一點兒,還沒有跑步快。
等走完這一段,已經是三個小時之後的事了,戰士們重新登車,正準備出發,路邊的地下毫無預兆地跳出一群灰褐色的巨蟲。
這些蟲子體型不大,身長不過三米,身高隻有一米出頭,可它們一冒頭,就沖車隊吐出一枚枚骨刺,叮叮當當地擊中越野車和戰士們。
這時正是戰士們精神最松懈的時候,就連葉涵都放松了警惕,突如其來的襲擊打了所有人一個措手不及。
好在戰士們的裝甲結實,骨刺根本穿不透,戰士們立刻展開還擊,一時間槍聲大作,不過十幾秒鍾,就把所有刺蟲全部消滅。
沒等大夥松一口氣,一道不似人聲的慘叫穿透天際:“媛媛,媛媛!”
所有人同時看過去,隻見古誠正蹲在地上,懷裏還抱着個左胸被骨刺貫穿的科考隊員。
那個隊員身材嬌小,赫然就是科考隊裏唯一的女隊員。
葉涵頭皮發炸,猛地一聲大吼:“軍醫!”
“到!”一個戰士扔下步槍,飛快搶到古誠身邊,“交給我,把她放平,小心,慢一點!”
古誠悲痛欲絕,卻仍有理智,小心翼翼地把名叫媛媛的女隊員放在地上,軍醫立刻抽出數據線,接在媛媛的裝甲上。
看到媛媛的身體數據,軍醫一下子急了,二話不說掏出冬眠素,毫不猶豫地紮進裝甲上預留的注射孔。
古誠登時驚了:“這是什麽?”
軍醫根本顧不上他,直接沖葉涵喊道:“隊長,她的情況很不好,我已經爲她注射冬眠素,但是冬眠素堅持不了多長時間,必須盡快手術!”
葉涵大驚:“冬眠素都不行?”
軍醫急道:“她傷的太重,肺葉穿透,還傷了心髒,要是沒有冬眠素,最多堅持幾分鍾。”
古誠一把抓住軍醫的胳膊:“那現在呢!”
“五小時之内我有把握,五到七個小時有危險,要是超過七個小時……”
古誠差點瘋了:“求你救救她,請你一定要救救她,她隻有十九歲啊!”
軍醫道:“我是醫生,我一定會盡全力,但是她的情況太危險,我需要幹淨的手術室和安全的環境!”
葉涵這支隊伍裏的所有人都是千挑萬選,軍醫也不例外,他有能力在野戰條件下進行中等規模的外科手術,但媛媛的傷勢已經超出了軍醫的能力。
古誠立刻意識到關鍵所在,回身扯住葉涵的胳膊:“葉隊長,求你救救她,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