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貴族軍的優勢原本就是靠人海戰術獲得,而人海戰術最重要的特點就是人夠多速度夠快,可眼下貴族軍爲了防備炮擊主動減少人員,結果就是進攻強度嚴重下降,依托第二道防線的仆軍穩如泰山,消滅大量進攻的貴族軍,讓貴族軍鬧出了一個得不償失的大烏龍。
但是貴族軍絲毫沒有悔改的意思,後續部隊仍然不斷湧出地洞,一點點填入争奪戰艦這個大坑。
葉涵覺得很不對勁兒。
跟貴族軍接觸的時間不長,可是但凡長點腦子,都能發現貴族軍不像仆軍那麽笨拙,相反貴族軍的指揮官非常敏銳,每一次陷入被動都能及時采用新戰術,極力扭轉不利的局面……當然了,能不能扭轉是另一碼事。
但是現在呢?
單調的添油戰術已經持續了好一會,貴族軍的傷亡不在少數,就算敵人一時半會兒沒想出什麽好辦法,至少也該暫停進攻,等想出辦法再重新開戰,死不悔改一直拿人命往裏頭填算怎麽回事?
以敵軍一貫的尿性,早就該另想它法,可是葉涵又想不出敵人究竟打的是什麽主意,難不成隻是爲了拖住這裏的兵力,不惜犧牲大批貴族軍?還是說每一種新戰術都安排一波炮灰,死不完不算完?
葉涵越想越覺得扯蛋,趕緊把這些不切實際的想法趕出大腦。
可越是想搞清楚敵軍的意圖,他就越是抓不到半點頭緒,再加上敵軍主力始終隐藏在地下,他連判斷敵情的依據都找不到。
曾經寄予厚望的監聽網也在激戰中也失去了作用,持續不斷的爆炸掩蓋了一切,除了沉重的爆響,監聽網壓根兒聽不到旁的聲音。
幾個程序員極力試圖屏幕槍炮聲,可是試了好幾次都不成。
情況正在超出葉涵的掌控,他開始考慮是不是馬上引爆核地雷。
戰争就是指揮官猜測敵方意圖的過程,葉涵猜不透敵人的想法,那就幹脆給敵人找點事做,免得他們閑着沒事總琢磨怎麽打根據地。
引爆核地雷多少能起到一點作用,可是防空洞和地下掩體本來就是躲避核爆的不二法寶,以核地雷那點可憐的當量,也就爆點附近的威力還成,隻要距離稍遠一點,恐怕連淺層地洞都震不塌,深層地洞就更不用說了,因而葉涵始終下不了決心。
不久前引爆的那枚核地雷,其作用不是震塌多少地下通道,而是封死那些爆破之後的掩體出口!
除非在掩體内部引爆核彈,才有可能炸塌掩體,可是以目前的形勢,就算葉涵不計損失主動進攻,也沒有機會攻進地下掩體。
就在葉涵猶豫不決的時候,一個焦急的聲音突然鑽進他的耳朵:“一号一号,紅海号緊急情況,紅海号緊急情況!”
葉涵陡然一驚:“什麽緊急情況?”
“敵人已經攻進戰艦!”
“不可能!”葉涵差點跳起來,趕緊調出衛星圖。
衛星圖上,紅海号附近的貴族軍仍在舍生忘死地進攻,紅海号中防禦火力仍然抵禦着貴族軍的進攻,心中的焦急頓時變成了一個大大的問号。
“紅海号,你那兒不是好好的嗎?哪個方向打進去了?”
“一号,外面沒打進來,敵人挖穿了底艙,底層甲闆已經失守,現在敵人已經搶占主通道,正在進攻主甲闆!”來自紅海号的聲音說。
按海軍的習慣,主甲闆是上層建築和船體之間那一層,但是太空戰艦沒什麽上層建築,因而将艦橋所在的那一層稱之爲主甲闆,主甲闆以上爲上甲闆,主甲闆以下稱爲下甲闆。
打個比較形象的比方,主甲闆類就是高層建築一層的地面,向上爲一二三層,向下爲負一負二負等等。
提供給抵抗組織的運輸艦長二百七十四米,高度三十六米,艦内共有七層甲闆,按紅海号的報告,敵人已經攻占紅海号中的主通道,切斷了主甲闆與下甲闆之間的聯系。
敵人下一步的行動一定是依托主通道輻射全艦,進而清除全部守軍,徹底控制紅海号!
戰艦,他們的目标是戰艦!
葉涵一下子就全明白了,怪不得貴族軍甯可承受損失也要繼續使用添油戰術,外面的進攻根本就是個幌子,這樣做不過是爲了拖住守軍的注意力,掩護潛入戰艦下方的敵軍,爲鑿穿戰艦創造條件!
他們确實成功了,至少在紅海号上成功了,不過紅海号不是正常降落,而是幾近墜毀,艦體結構本來就遭到了嚴重破壞,這也是紅海号第一個被敵軍攻破的原因。
而其他戰艦的情況都比紅海号好得多,雖然不知道敵人究竟用什麽辦法鑿穿艦底,但是剩下的七艘戰艦肯定比紅海号堅持的時間長一些。
葉涵心中有了決斷,立刻在電台中命令道:“各艦注意,密切注意底層甲闆的情況……不,馬上向底甲闆派遣人員,至少一個營,絕對不能讓敵人攻進戰艦,明白沒有!”
“一團明白!”
“二團明白!”
“師長,我隻有一個營,全下去嗎?”羅麒爲難地問。
“先下去兩個連,上面留一個連就行。”葉涵說。
“是!”羅麒答應一聲,心裏卻很不痛快。
明明天上還有幾個營,這都什麽時候了還不讓他們下來?
葉涵也不想這樣,可是手裏的登陸艇就那麽多,一旦把剩餘的人員全部叫下來,萬一需要撤離的時候又沒有那麽多登陸艇,到時候還能把多餘的人全都扔在這兒不管?
如果按葉涵的真實想法,底艙就該交給仆軍,所有傘兵都必須留在艦脊上,如此一來一,一旦情況不妙才能及時撤走,可是他又不放心仆軍的戰鬥力,實在不敢把這麽重要的任務交給仆軍。
他恨不得直接在電台裏明說,囑咐部隊一旦情況不妙馬上撤出來,可要是他真敢那麽說,後果肯定是軍心動搖無心再戰,萬一出點意外就是兵敗如山倒。
到那個時候,别說他隻是個師長,就是軍長也擔不起這個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