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湖相對封閉,這裏的一切都與地面不同,單憑地面上的生活經驗,很難判斷這裏的具體情況。
于是葉涵摸出一根熒光棒,彎折搖勻後扔在岸上,幽暗的熒光在夜視儀的鏡頭裏好似一盞大功率探照燈,照亮了這一小片湖岸。
模模糊糊的輪廓終于變得清晰,葉涵目光落到岸上,登時吓了一跳。
前方七八米外居然趴着一群湖蟲,再往遠看,數不清的湖蟲層層疊疊,如同即将倒塌的山嶽,随時有可能淹沒這支單薄的隊伍。
大家同時打了個機靈,不約而同地舉起步槍,做好戰鬥準備。
不過奇怪的是,衆人已經上岸有一會兒了,那些湖蟲卻始終一動不動。
葉涵心頭一動,撿起腳下的熒光棒扔過去,正中一隻湖蟲的屁股。那又小又輕的熒光棒,居然将兩米五的湖蟲砸得歪向一邊!
衆人面面相觑,劉斌脫口而出:“蟲蛻?”
葉涵往前走了幾步,總算看清了湖蟲背後的裂隙:“沒錯,是蟲蛻。”
薛舉登時傻眼:“這也太多了吧?”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上岸七八米後,是一條由蟲蛻組成的邊界,靠湖一側什麽也沒有,但是另一側巨型蟲蛻一層壓一層,也不知道是地勢漸高還是蟲蛻太多,幾十米外的蟲蛻竟然壘成了一座高度不下十米的小山!
“乖乖,這地方羽化這麽多蟲子,到底養出多少狼蟲啊?”劉斌咋舌不已。
薛舉立刻反對:“結論别下那麽早,這東西到底是不是狼蟲幼體還不好說,隻能說有這個可能。”
“可能個屁,這鬼地方除了狼蟲還有什麽?你還能找出第二種蟲子來?”劉斌不滿地說。
“那我問你,狼蟲在哪兒?”薛舉毫不退讓地反駁,“我承認你的推測有一定道理,但是咱們進洞這麽長時間了,誰看見狼蟲了?咱們必須把證據找出來,才能說這鬼地方到底是不是蟲巢!”
“你怎麽這麽犟呢!”
“我這是謹慎!”
“行了,吵什麽吵!”葉涵厲聲喝止,“會不會好好說話!”
兩個人馬上閉嘴,再也不敢多說一個字。
葉涵走了幾步,擡腳踢開一隻蟲蛻:“上面不是說,一直沒見過狼蟲的幼蟲麽?如果狼蟲跟蜻蜓一樣,小時候一直在水裏,不就能解釋通了?”
蜻蜓的幼蟲上岸後,脫皮就是成蟲,這一點似乎與狼蟲的情況非常吻合。
薛舉一臉糾結:“參謀長,咱們一沒見過湖蟲褪皮,二沒發現狼蟲,這……”
葉涵揮揮手:“我明白你的意思,我是說有這種可能。”
“應該不會吧……不是說狼蟲是螞蟻進化的麽?”薛舉弱弱地說。
葉涵一怔,隐約記得确實聽過這種說法,不禁爲之一怔。
“扯什麽蛋!”劉斌反駁,“誰看見螞蟻變異了?說這個說那個,說到底不都是猜的?有證據麽?”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爽利!
“這個還真有……”薛舉的聲音越說越小。
“那你說說,你有什麽證據。”劉斌算是和薛舉杠上了。
他跟薛舉不是第一天認識,但是以前接觸的不多,還是頭回知道這家夥脾氣這麽倔,敢爲這點破事跟參謀長頂牛,腦子燒壞了吧?
薛舉振振有詞:“怎麽沒證據?昆蟲就螞蟻和蜜蜂有社會性,狼蟲都是一群一群的,不是螞蟻難道還是蜜蜂?”
這句話噎得劉斌直翻白眼,搜遍了肝腸也沒找出一句有力的反駁。
葉涵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有點道理,但是就跟你剛才說的一樣,沒找出證據之前,所有的猜測隻能是猜測,蟲子進化那麽快,也有可能是突然進化出社會性。”
劉斌立刻接口:“也有可能是離水近,幼蟲變異成湖蟲。”
“咱能不扯蛋麽?”薛舉問。
“誰扯蛋了,你好好想想,蜻蜓蚊子小時候都在水裏吧?”
“跟狼蟲有關系麽?”
“怎麽沒關系?所有動物都是從水裏慢慢上岸,萬一膨化病毒激活了狼蟲的返祖基因呢?”
薛舉那叫一個驚訝:“嚯,這你也能講通?”
“夠了,你們倆有毛病是不是?你倆怎麽不說狼蟲是兩種蟲子雜交的呢?有這工夫能不能幹點正事!”葉涵不滿地訓斥。
“那咱們繼續找狼蟲?”薛舉的腦子還沒轉過彎來,直愣愣地冒出這麽一句。
葉涵差點沒氣得笑出來:“找個屁找,都這個時候了,先想辦法回去再說。”
薛舉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腦子犯軸鬧了笑話。
葉涵四下裏看了看,皺着眉頭道:“所有人,向我集合!”
大家立刻圍過來,葉涵第一個坐下,其他人有學有樣,背靠背坐成一圈。
葉涵道:“先分析一下形勢,咱們下來那個洞離岸将近二百米,高度五十多米,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再爬上去。不管你們怎麽想,反正我是覺得任務沒有小命重要,後路斷了沒心思再執行什麽任務,所以我決定放棄任務,盡快找一條路返回地面,到時候是走是留都方便,你們說呢?”
“參謀長說的對,而且是越快越好,必須搶在電池用光之前返回地面!”劉斌舉又手贊同。
動力裝甲的電池容量有限,若不是能趕在電力耗盡之前返回地面,大家就會活活困死在這兒,屆時就算這個洞裏沒有狼蟲,也能活活困死大夥。
“我也贊成。”薛舉說,“又不是什麽火燒屁股的任務,先找一條回去的路,省得大夥提心吊膽的,留下也沒心思找狼蟲。”
“對對,先找路是正理兒!”
“參謀長這話說到俺心裏頭了,連命都要沒了,誰還有心思找啥蟲子?”
戰士們紛紛表示贊同,都是二十出頭的棒小夥子,沒結婚的占了一大半,大夥的腦子又沒毛病,明知後路截斷還不趕緊想辦法離開,不是找死是什麽?